遠方到底有什么其實沒有人知道,可是他偏偏把目光定向遠方。
那里只有虛無縹緲,空洞。
明月不知道那種眼神為何一定要定格在那種地方。
死也不肯離開!
也許,他的人生本就是這樣,這樣虛無飄渺。
明月只有這樣來解釋。
明月無奈地笑了笑,她似乎在笑自己為什么突然間這么了解這個惡魔一樣的人。
夜不算很黑。
明月喜歡明月,所以她很愿意走在月光下。
天空沒有多少星星,也沒有多少烏云。
明月突然間感覺到迷茫了許多。
沒有皇甫無垠的消息,追查寒暄的下落變得更加艱難,就像是黑洞當中尋找一絲光明一樣艱難無比。
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這個問題明月問了自己千百遍,可是她自己不能回答,就是父親也不能回答。
父親說過,這個人神秘到讓人害怕,倘若真要想知道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就必須去與他接觸,必須去尋找,去挖掘。
這是了解一個人最好最有效的方法。
這是誰也無法否認的,當然誰都不敢否認。
明月走在街上,這次出來的目的難道僅僅只是為了阻止天涯羅剎制造殺戮?
有時候連明月也懷疑自己的最終目的。
可這是她自己提出要出來,要出來阻止天涯羅剎制造殺戮。
她與父親打過賭,兩個月之內,一定會阻止天涯羅剎,倘若阻止不了就乖乖地回到邙山。
而天涯羅剎又已經制造了兩次殺戮,這樣的目標豈非就如寒暄的目光一樣遙遠而飄渺?
大街上寧靜得多。
明月忽然想到,這個鎮叫“易峰鎮”。
這個名字的確取得不錯,至于不錯在什么地方,明月并不知道。
僅僅只因為她的感覺。
明月還在走,還在往前走,至于朝什么地方走去,她不知道。
她現在似乎也沒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變得遙遠而飄渺。
然而她看見了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
這個女人從她身邊走過,帶著淡淡的清香。
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這么樣一個女人,尤其是那雙手,那是這個女人從她身邊走過時她晃眼看到的手。
就像是自己的腳一樣,要是自己也有這么一雙手,那該是什么樣的?
她的心情頓時好了很多,當然容顏也綻開了許多。
一個人當然不能同時擁有一切。
明月清楚。
然而明月現在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好好看看這雙手到底是一雙什么樣的手,為什么自己沒有這么一雙纖纖玉手。
能夠有這么一雙手的人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為什么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兒。
這絕對是明月此刻最感興趣的。
所以,明月跟了上去。
從這個女人的身法步行來看,這個女人沒有任何武功,所以明月跟在她背后也便緊湊,而她也不易發覺。
只見這個女人停在一個夜攤旁邊,然后朝攤主笑了笑,隨后便坐了下來。
攤主似乎知道她需要什么東西,什么話也沒有說便開始忙起來。
不一會兒,攤主便抬起一碗湯放到她的面前,緊接著有抬來一碗牛肉。
明月看著無比奇怪,這一路她見過的奇怪的人很多,但是見過奇怪的女人卻很少。
明月走了上去,也停在夜攤旁邊,同樣也笑了笑。
攤主是一個老人,一個慈祥但又不太慈祥的佝僂老頭子。
攤主沒有看她,同樣什么都沒有問。
明月走到這個女人的身邊,然后選擇坐在這個女人的對面。
這個女人并不感到奇怪,反而抬頭朝明月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原來這個女人是如此之美,美到讓人難以接受,明月不相信世界上有這么好看的女人。
難道這人便是水月居水月鳳?
傳聞水月鳳是賽西施、賽貂蟬的絕代佳人,就算是水月鳳走路弄手的姿勢也能彰顯出一代佳人那種無法比擬的美。
當然從來沒有一個人看見過水月鳳的真正面目,她似乎只是一個傳說。
一旦成為傳說,就與一個人脫不了關系,那就是天涯羅剎。
全江湖人苦苦追殺天涯羅剎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無上的榮譽,還為了一個人,一個傳說一樣的人物。
水月居居主水月鳳。
在四個月前,水月居居主水月鳳突然對全江湖宣布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以自己作為條件,讓全江湖人士追殺天涯羅剎,誰能殺了天涯羅剎,她就和誰牽手到白頭。
自水月居建立以來,便在江湖上擁有不低的位置,又加之水月居居主乃是一代美人,故而這個消息絕對是海內外、關內外為之暢談,為之追隨的目標。
可是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水月鳳呢?
明月忽然有些不解,假如她是水月鳳,可這里是易峰鎮,與江南相距甚遠,水月鳳不可能跑到這兒來喝一碗湯,吃一盤牛肉,更何況,此人沒有任何武功。
水月鳳到底有沒有武功其實明月也不知道,但水月居這么一個大莊園的主人怎么會沒有武功呢?
明月只能這么理解。
假若她不是水月鳳那她是誰呢?
明月也笑了笑,隨后目光便停在她那雙手上。
不一會兒,攤主同樣抬著一碗湯和一盤牛肉放在明月面前。
明月沒有說什么,又一次對攤主笑了笑。
這個小攤,一個老人兩個女人,居然連一句話也沒有說。
明月看著這個女人吃得如此之享受,不覺也將勺子放入湯里,頓時香氣直撲上來。
明月幾乎想不到會有這么香的湯,現在的她似乎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喝上一口。
的確,這湯的確非常美味,美味到極致。
所以明月幾乎是一下子將整碗湯喝下肚去,整個人簡直就像是在沙漠里饑渴了很久很久,忽然看到了一盤雞肉和一壇酒。
等明月緩過神來的時候,這個女人已經站起身,正準備離開。
明月忽然對她說:“這位姐姐,你這是要走嗎?”
這個女人沒有說話,還是微笑著點點頭。
她似乎是一個啞巴,但絕對不是聾子。
明月又說:“可否與小妹聊聊天?“
這個女人沒有說任何話,她轉身,走向攤主。
她對攤主說:“給我弄一碗湯、兩斤牛肉。我要帶走。謝謝。”
攤主猛然抬頭,直直地盯著這個女人,眼眸里有一種溫暖。
這種做法太過于熟悉。
這個佝僂的老人居然笑了,他緩緩地點點頭,便轉身去舀湯,弄牛肉。
他什么都沒有問,當然什么也沒有說。
可是女人眼眸里滿懷感激,她的目光直愣愣地定格在哪冒氣的湯上。
同樣什么也沒有說。
明月看著真的很奇怪,似乎再也找不到這么奇怪的攤主,這么奇怪的女人了。
攤主將湯與牛肉遞給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卻點點頭,從袖子當中拿出了兩定金子,放在攤位上,然后接過湯與牛肉,轉身欲走。
老頭子連忙喊住她,說:“給不了這么多。”
女人沒有回頭,她說:“這是答謝您老人家的?!彼唤o老頭子說話便又接著說,“什么也不要問,小女子知道金錢并不是您老人家想要的,可是現下也只有這么做。還望您老人家多多諒解小女子的唐突?!?/p>
這個女人已經走遠了。
她這話似乎很早就想來答謝攤主,可一直沒有機會前來。
明月很是不解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愈來愈感覺這個女人不但有趣,而且還無比奇怪。
對于明月來說,這個女人無疑就是她感興趣的對象。
所以明月匆匆放下一錠銀子,追將上去。
這個女人走去的地方就是她們前來的原路。
可是明月追到的時候只看見了一匹飛奔而去的馬,明月沒有再追。
她跑不過這匹馬,就算是一個擅長長跑的人也跑不過一匹馬。
明月只好放棄追趕。
她回到夜攤前,那個佝僂的攤主坐在攤位旁邊,目光定格在遠方。
那個遙遠而飄渺的地方。
這種目光這么這么熟悉,為什么這個老頭子也會有這種目光?
明月忽然間想起了寒暄,難道這個佝僂是老頭子與寒暄有什么關系?
可是這絕對不可能,這個世界上,與寒暄同路的人幾乎只有寒暄一個人。
畢竟這個人是古往今來唯一一個惡魔級別的人物。
可是這個佝僂的老頭子……
明月忽然笑著問道:“大爺,這湯是什么湯?”
老頭子沒有看他,說:“‘游子湯’。”
明月又問:“您可知道哪位姐姐叫什么名字?”
老人忽然轉回目光,垂下頭,嘆了口氣,并不說話,搖搖頭。
明月知道老人說的是真話,但是她很好奇老人為什么會嘆氣,又為什么會失落。
她又問:“敢問大爺您因什么事兒而失落?”
老人還是垂著頭說:“這個女子的行為語氣與一個人很相似,只可惜,他很久沒有來了!”
明月不解,誰能夠讓這么一個佝僂老頭子這么想念。
明月又問:“是嗎?這個人可是大爺您的親人?”
老頭子搖搖頭,還是沒有抬起頭,他說:“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只知道這個人平淡無奇,仿佛整個世界上沒有他關心的事,就算是他的生命他也不會去關心一下。”
老頭子又嘆了口氣,接著說:“他喜歡喝竹葉青,每次來都喝上一壇竹葉青,什么話也不說。走的時候也是帶著一碗湯、一盤牛肉。”
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知道的事情只有這么多,能夠知道的也只有這么多。
至于這個人是誰,他沒有問,也沒有去了解。
明月似乎知道了什么,難道這個人便是“天涯羅剎”寒暄?
怎么可能是他?
可是不是他又是誰呢?又是誰有這么平淡無奇,對什么事都漠不關心呢?
不,一定要弄清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天涯羅剎”寒暄。
明月又問:“他還會來嗎?”
老頭子再次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相信,他還會來?!?/p>
這句話就已經足夠了,與其去尋找這么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人何不等待他的到來?
于是,明月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她也許會等很久很久,也也許只等一兩天。
這個人到底什么時候來明月沒有問老頭子,因為他認為老頭子也不知道。
所以,明月開始等待,在這條街道與一個小巷子的拐角處等待。
每天晚上。
從夜幕降臨一直等到太陽升起。
就這樣。
明月等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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