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茍利國家生死以

　　何洛一直沒有忘記在大牢中陳華千叮嚀萬囑咐的話。他不想耽擱時間，天剛蒙蒙黑就離開了家門，悄悄的朝前斜街走。

　　何洛去過很多次前斜街，都是為了看戚城一眼。那時他的心情是激動地，是期待的。這一次就不同了，他是要去完成一個十分重大的任務。這個任務是十分保密的是十分危險的。此時何洛的心里七上八下，不住的打鼓。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渾身無力。

　　何洛心想自己現在應該是他們的一部分了，自己一定要勇敢，要堅強，這樣的工作以后還會有很多次，而何洛也不清楚自己口中的“他們”到底是誰們。

　　想起這些何洛就不再那么緊張了。他抬眼一看，很快在拐一個彎就到了。何洛現在突然間覺得他以前斜街不單單是為了戚城，他也已經喜歡上了那個小茶館，喜歡上了那個睿智的戚老。那戚老總能說出驚異的言論，說出那些書本上根本就不會出現的東西。他分析的事實十分的透徹，有時候他的話就像是讖語，而他是一個先知。

　　“快去看看！”

　　“走……”

　　前斜街上很多的人奔走相告，像是發生了什么大事。而且他們所去的方向都是一個地方____戚家茶館。何洛的心跳幾乎都停止了。他心中暗自禱告：“千萬別出什么事！”

　　何洛隨著眾人向戚家茶館跑去。在距離茶館不遠的地方何洛就看見了很多的警察，他們應該是把茶館包圍了。何洛心里更涼了，他想起了子大牢中陳華曾經說過：“戚老是我們的帶頭人，他可能有危險，務必立即通知他轉移！”

　　何洛舉起手狠狠的在自己的臉甩了兩巴掌，吃的是什么飯，早點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何洛發現一個胖警察，那不是經常和二哥在一起聽戲的孟元嘛，何洛走上前去拍了孟元一把，問道：“什么事啊？”孟元一看是何洛立馬陪笑著說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四爺啊！您今天怎么有時間……”何洛一聽孟元的話心里就泛酸，他立馬打斷了問道：“這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出動了這么多的警察？”

　　“這里有革命黨！”孟元很神秘的趴在何洛的耳邊說道：“是一個老頭。**的事情就和他有關，上面都下了死命令了，今天一定得把他帶走。”何洛心里暗暗發涼，問道：“抓到沒有，怎么處理啊？”孟元說道：“這時下就算你踹寡婦門，刨絕戶墳那都比革命黨輕多了，我看是要一路好走了。前天抓的那兩個今天剛斃了。”

　　何洛微微的點了點頭，問道：“那抓到沒有！”其實何洛心里早就已經有了答案，可他依舊存在著僥幸心里。孟元很神氣的說道：“攻無不克，正在寫話別信呢！”

　　何洛點了點頭，向前走去。孟元立馬一舉手，擋住了何洛，說道：“我們這里可都戒嚴了，委屈您后退！”

　　何洛無奈，心中一陣絞痛。他現在多想把自己變成神通廣大的孫悟空，躍進屋子，把戚老救出來。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任務就失敗了。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熱血已經沸騰，要為真理而斗爭。舊世界打個落花流水，奴隸們起來，起來……”戚老被兩個警察押著，嘴里唱著《國際歌》。

　　“還不快把他的嘴給我堵起來！”警察署長說道。孟元立馬走上前去給戚老的嘴里塞了一塊破布。戚老嘴里發不出聲，他不住的搖頭，以示抗議。何洛看著戚老的樣子，他心如刀絞。可恨的是那些看熱鬧的人們，根本就不知道戚老為什么被抓，他們還不住的嬉笑著，評論著。

　　“你們都聽見什么了？”警察署長問道。

　　“什么都沒有聽見！”底下的人立馬堵著耳朵回答。

　　何洛眼看著戚老就這樣被帶走了，他沒有任何的辦法。過一陣警察走了，看熱鬧的人也散開了。

　　何洛走進了虛掩的茶館，里面的陳設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只是再不會有先前的熱鬧了，再也不會有人在這里說書了。何洛轉了一圈，在茶桌上看見了戚老說書是的草稿。他打開了一看，希望可以找到什么線索。只見上面有鋼筆字寫著：嗟呼！國之不國，民之不民也！想我中華大地，盡皆匪類；想我大好河山，盡入虎口。英特納雄奈爾，何時能實現？

　　何洛曾經看過美玲悄悄帶回家的新報，知道英特納雄奈爾是陳獨秀他們所倡導的。何洛現在才明白，戚老不是跟著孫中山鬧革命的革命黨。學生們的運動也不是國民黨發起的。

　　何洛不敢想太多，他走出了茶館，他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何洛想起了陳華在大牢中說的話：“如果茶館那邊出了什么事情，你就立馬去前門街的一個藥鋪……”

　　何洛一分鐘也不敢耽擱，立馬去找那家藥鋪。

　　“五錢當歸！”那伙計一看何洛他愣了一下，立馬說道：“今天沒有當歸，老板去進貨了，南方這段日子不安寧，得過一陣子才能回來。”何洛看著伙計點了點頭，說道：“沒有當歸，那不知道有沒有上好的人參！”那伙計突然間眼前一亮，說道：“沒有。”

　　“怎么可能！”何洛說道：“昨天我明明看見有人從你家買的。錢不是問題！”說著何洛把一打錢放到了柜臺上。他隨手把錢一攤，那伙計看見了那錢票面寫著：335。

　　那伙計立馬點頭說道：“既然是這樣，您就請隨我到后堂。看看我們店里的鎮店之寶。”何洛點了點頭，“那還請小哥帶路。”

　　何洛一到內堂那伙計就立馬把門子關上了，他一伸手說道：“你叫我335就好了。”何洛點了點頭，他知道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是不會說出真實姓名的，何洛點了點頭說道：“何洛。”

　　335點了點頭，說道：“怎么直接老找我了。戚老呢？”何洛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了出來，他說道：“戚老被抓了！我是來通知您趕快轉移的！”

　　335也是眉頭一皺，但是他很快的就平靜了，拍了拍何洛的肩膀說道：“堅強點，少年。現在工人、商界、文化界都已經開始響應我們的運動。我想執政府不會再堅持多久了，學生們應該很快就被放出來的。”

　　“真的嗎？”何洛問道。

　　335并沒有回答何洛的話，他說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些帶頭人的安危。在還沒有徹底解決完之前，執政府一定不會放棄迫害進步人士。”

　　“我是來通知您轉移的！”何洛再一次提醒道。何洛覺得335應該立馬收拾東西，立馬離開這是非之地。

　　“孩子，大難來臨的時候不是要跑而是要面對。我的同志們都已經陷入危險，我怎么能跑呢？”

　　何洛聽著335的話心潮澎湃，他也不知道說點什么好。他似乎明白了。微微的點了點頭。

　　335已經做好了準備，把重要的資料和情報都已經提前轉運走了，當然也做好了犧牲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