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時真亦假
御書房內。蕭世安陰沉著臉,眼中是壓不住的怒火。“胡御醫,你確定這是梁國的金創藥嗎?”胡御醫答道:“回皇上,千真萬確,而且這是梁國一種非常珍貴的藥,一般說來只有皇室才有,不知皇上是從哪里得到的這種金創藥?”蕭世安揮揮手:“這個你不必管,你先下去吧,朕還有事要處理。”胡御醫領命退下。蕭世安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一角碎了一地。蕭世安拳頭握得死緊,赫連瑾奕,你當我這皇宮是你的后宮嗎?殺了我的貴妃,對蓮衣圖謀不軌,上次劫走蓮衣加上這次的事情,我一塊跟你算。既然你對蓮衣這么死心塌地,一定舍不得她受苦吧。蕭世安眼中閃過凜冽的寒芒,“來人......”
赫連瑾奕給的藥果然很管用,沒幾日,錦歡身上的傷已經開始結痂了。蓮衣本以為蕭世安察覺了什么,可是幾日下來,沒有任何異樣,蓮衣便覺得是自己多想了。蓮衣端了杯參茶進來,錦歡一見就急了:“娘娘,你可是懷著小皇子呢,怎么能去做這些下人做的事呢,快放下快放下!”蓮衣失笑,扶著錦歡坐起來:“你個小丫頭,自己都成這樣了,還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錦歡嘻嘻一笑:“我這不是沒事嗎?過幾天就又活蹦亂跳了,但是娘娘懷著小皇子就不一樣了呀,剛懷孕時萬一磕了碰了,娘娘你就找地方哭去吧。”蓮衣一指戳到她頭上:“說的跟你懷過孩子一樣。”錦歡嘟著嘴巴:“人家都是這么說的嘛。”蓮衣把參茶端給她:“放心吧,我心里有數的。”錦歡看著蓮衣的肚子一直樂呵呵的:“太好了,娘娘有了小皇子,以后看誰還敢對你怎么樣,惠貴妃欺負娘娘,結果第二天就遇刺了,我看啊,是小皇子在保護娘娘您呢......”錦歡一直絮絮叨叨地說,蓮衣都沒怎么聽進去。不只是錯覺還是懷孕了太敏感,蓮衣總覺得心中隱隱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要發生,而那些事,仿佛是她無法承受的沉重。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蓮衣心中默念:“寶寶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生下來,你是娘最大的寄托了。”
一語成讖,隱約不安地過了兩個月,事情還是發生了。
蓮衣正在給寶寶繡著小肚兜,錦歡忙前忙后地遞針遞線,比蓮衣還要興奮,看的蓮衣啼笑皆非。寢宮外突然喧鬧起來,嘰嘰喳喳地幾乎要把房頂掀翻。蓮衣皺了皺眉頭:“錦歡,出去看看怎么回事。”錦歡應聲出門,還沒走到門口就被推了回來。蓮衣看向進來的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蕭世安站在最前面,懷里的女子赫然就是玉夫人。身后更是跟著一眾禁軍侍衛,甚至有幾名御醫。蓮衣放下手中的針線,淡漠如風:“皇上,這樣興師動眾來臣妾這兒,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蕭世安沒有出聲,倒是玉夫人捂著嘴咯咯笑開了:“杜蓮衣,事情我們可都知道了,你就不用再裝了!”蓮衣俏麗的臉上布滿寒霜:“玉夫人,本宮和皇上說話,輪不到你插嘴吧!”玉夫人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得花枝亂顫:“哎喲,還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貴妃嗎?你馬上就要淪為階下囚了,你肚子里的野種估計也保不住了,虧你還在這大言不慚呢!真是笑死人了!”野種?蓮衣驟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蕭世安終于開了口:“杜蓮衣,我給你一個交代的機會,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蓮衣如遭雷擊,一張臉瞬間煞白,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你問我孩子是誰的?皇上,你是不是瘋了?”蕭世安冷冷一哼:“你最好自己交代,也少了被揭穿的羞辱和難堪。”蓮衣怒極反笑:“蕭世安,我是你的妻子,你竟然問我孩子是誰的?”旁邊的黑衣男子冷冷喝道:“大膽,竟敢直呼皇上名諱!”蓮衣咬緊下唇,錦歡站在旁邊也像傻了一樣。
許久之后,蕭世安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杜蓮衣,既然你不識好歹,我就替你說了,你的孩子,是不是梁國二皇子赫連瑾奕的?”蓮衣突然有一種想要狂笑的感覺,果然,蕭世安從來都不曾相信她,沒有愛,所以沒有信任,更不會憐惜,所以舍得讓她眾目睽睽之下承受這樣的羞辱。“是還不是!”蕭世安再一次問道。蓮衣沒有半點害怕:“不是!”蕭世安冷笑:“御醫告訴朕你懷孕已有五個多月,你回宮不過四個月,難道這孩子是朕的不成?”一片嘩然。圍上來的宮女太監開始指指點點,蕭世安的冷笑,玉夫人得意的嘴臉,周圍越來越多不堪入耳的謾罵,蓮衣突然覺得喉頭有些發甜,眼前開始發黑。“我從未做過辱沒自己良心的事,孩子是你的,這一點不會錯。”蕭世安沒有回答,只是微微皺了皺眉,該來的人還沒來,戲就只能繼續下去了,蕭世安沒有注意到懷里玉夫人嘴角那抹得逞的笑意。錦歡突然沖上來跪在蕭世安面前:“皇上,您相信娘娘,娘娘絕不會做對不起皇上的事,小皇子一定是皇上的孩子,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娘娘,別聽信謠言啊!”蓮衣自嘲地一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錦歡,你何苦求他?”蕭世安一腳踢開錦歡,蓮衣目光一變,急忙沖過去扶起錦歡,錦歡拉著蓮衣的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娘娘你快跟皇上解釋啊,快解釋啊......”蕭世安沉聲下令:“杜蓮衣不守宮規婦道,暗中與他人私通,懷上孽種,更與他人串通,謀害惠貴妃,此等不知羞恥心腸狠毒的婦人人人得以唾棄。來人,給杜蓮衣喝打胎藥,然后關入天牢,等候發落!”此令一下,錦歡完全呆住了,連哭都忘記了。蓮衣低著頭,指甲深深的陷進肉里,嘴唇已經咬的鮮血淋漓。私通、不知羞恥、孽種......字字誅心。蕭世安,你好樣的,你果然夠狠,打掉孩子?蓮衣緩緩撫上自己的小腹,孩子是她的命,絕不可以出事,絕不!
烏黑的打胎藥端到面前,蓮衣沒有抬頭,慢慢的接過來,看不清她的表情,似乎是已經認罪的樣子。錦歡被人拉開,只能撕心裂肺地哭喊:“娘娘不要啊,看看你給小皇子繡的肚兜和鞋子,你那么喜歡小皇子,你不能殺了他,不能啊......”蓮衣突然抬起頭,狠狠地把碗摔在蕭世安腳邊:“蕭世安,即使你不要這個孩子,我要!他是我的骨肉,誰都不能把他奪走!”蕭世安冷冷一笑:“杜蓮衣,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朕有的是辦法要你聽話!”說完從旁邊的侍衛手里抽出劍,橫在了錦歡的脖子上。蓮衣大駭:“蕭世安你干什么!放開錦歡,這件事跟她沒有任何關系!”蕭世安笑得如同魔鬼:“她是沒什么錯,可誰讓你在乎這個丫頭,現成的工具為什么不用呢?”蓮衣壓住胸口涌上的疼痛:“蕭世安,你真卑鄙!”蕭世安手中的劍再送一分,錦歡的脖子上已經能看到血跡了,“杜蓮衣,你喝還是不喝?”蓮衣顫抖著手接過換上來的打胎藥,淚水沿著臉頰滴到碗里。寶寶,娘可能保不住你了。“娘娘不要!”錦歡喊啞了嗓子,眼見蓮衣要喝下那碗打胎藥,錦歡突然大罵出口:“蕭世安!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混蛋!小姐拋下一切跟你走,你答應小姐的一樣都沒做到,讓小姐受盡委屈,今天你還要這般羞辱小姐逼她打胎,你還是不是人!你休想威脅小姐,我死都不會讓你如愿的。蕭世安,你這個王八蛋,你不得好死!”甚至來不及責罵錦歡的大不敬,錦歡已經撞在了劍上。
蓮衣呆呆的站在原地,時間仿佛靜止了,錦歡的血如雨般撒落,瘦小的身體慢鏡頭般緩緩倒下。蓮衣感覺眼睛在模糊,血色漸漸彌漫在眼前,錦歡死了嗎?真的死了嗎?剛剛還在給她跑前跑后遞東西的丫頭死了嗎......看著仿佛丟了魂魄的蓮衣,蕭世安擰緊了眉頭,事情的發展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計劃,錦歡死了,即使以后蓮衣得知了真相,會原諒他嗎?玉夫人則滿意地笑了,事情比她預想的更順利,這一次,杜蓮衣絕對沒有回頭路了。
有些事,一步錯,步步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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