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槍!”男子將槍口對準了沈清,一聲大喝道。
沈清一見那人,心中大驚,道,“沒想到你不但沒有死,而且還叛變做了軍火組織的走狗。”
拿著對著她的那個人,正是她昔日的戰友,袁承。
他們都以為袁承在軍火組織的臥底行動中死了,沒想到,那只是軍火組織使出的障眼法。今日,袁承就帶著軍火組織,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只是,袁承是袁參謀長的兒子,不知道袁參謀長有沒有參與其中,沈清一想到這,心中突然咯噔一下,難道**彈藥庫的炸彈就是袁參謀長放的?
男子似是充耳未聞,望著她的眼神異常冰冷,就像是凍結已久的冰河,他再次大聲說道:“我再說一次,立即放下槍!”
“軍情七處待你不薄,司令對你更是器重,你對得起他嗎?”沈清望著眼前無比陌生的男子,字字泣血道。
袁承的眉心隱隱動了動,只是那眼中的冰冷,未改絲毫。
就在這個時候,他身后的一名年輕女子已經把槍對準了沈清。那名女子,正是她懷疑已久的UA749航班的乘務長。
她,果然是軍火組織的人。
就在女子開槍之際,袁承突然對著沈清大吼了一聲“冥頑不靈!”而后猛然揮拳而上,沈清身子一側,剛好險險避過了子彈。
然而,袁承并沒有就此作罷,與她真刀真槍地單打獨斗了起來。
袁承出招凌厲,掌中帶風,而沈清處處只守未攻,略處下風。
兩人打得如火如荼,年輕的乘務長瞇著眼緊端著槍,但是他們打斗得太過激烈,以至于她一直都瞄不準。
袁承離她很近,她甚至都能感覺得到他那掌間興起的寒風,她突然就想起以前,袁承找她切磋時,那句常說的話。
“沈清,你說若論身手,我們倆誰會更勝一籌?”
就在沈清分神的剎那,袁承迅猛出招,快若雷霆,重若千斤,一掌擊在沈清的肩膀處,下手重得她連退數步,左臂的傷口再一次裂開,大汩鮮血滲了出來,一直流到她的指尖。
“把她抓起來!”只聽袁承面無表情地望著她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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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潮濕的牢房內,不見日光,只有呼嘯不止的寒風一陣又一陣地吹來,順著她背脊的沿線直到涼透徹骨。
沈清被綁在了牢房內的鐵柱上,胸前的紅色信號燈不停閃爍,只見數字的快速變化,就像是生命的倒計時。
而對面的牢房里,司令、參謀長、邵京還有一眾特工都被關在了里面,大多數特工都受了傷。史易的肩膀更是有明顯的槍傷和燒傷,一看就是近距離射擊造成的,他已經陷入了昏迷。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軍靴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身后還跟著兩個女人,一人是年輕的乘務長,而另一個人,她也不意外,是郭蕊。
怕是軍火組織的內應,就是郭蕊,而開槍襲擊夏宇哲的,恐怕也是她。
估計她的目的也不是非要取夏宇哲的性命,只是為了在軍情七處內制造混亂,讓邵京疏于防范。
先是聲東擊西,再是兵貴神速,傾巢而出,殺個措手不及。
能設下如此天衣無縫計劃的人,沈清大概已經猜到了。
沈清望著郭蕊,漠然痛心道,“他們給了你什么好處?能讓你背叛軍情七處?”
郭蕊鄙夷地掃了一眼沈清,仿佛她的問題無比可笑,“就算沒有什么好處,這種刀頭舔血的日子,我也不想再過了。”
“你以為,跟著這群人,你就會有好日子過嗎?他們殺人不眨眼,你以為你會有什么好下場嗎?”
郭蕊斜眼望著沈清此時狼狽的模樣,冷哼一聲道,“那也好過你現在這樣,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處境,死到臨頭還逞什么口舌之快。”
“你!”沈清雙手緊緊握拳,指甲已經嵌入血肉當中。
軍情七處有這樣的叛徒,真是難言的不幸。
男子步履似是匆匆又似是沉重,所踏的每一步都像一個重錘,一下一下地砸在沈清的心頭。
他走近,看著兩側如籠中之物的特工們,就像是野獸看到了久違的獵物,有某種掩飾不住的驚喜。他不禁朝天仰頭大笑,笑得甘暢淋漓,笑得撕心裂肺。
“你們怎么也沒有想過會有今天吧?”
他伸手觸摸著牢房的鐵門,獨自喃喃道,“這里的牢房關押過多少重犯,執行過多少次審問,今天,你們也該嘗嘗這樣的滋味。”
“吳倫,你真是瘋子!”沈清狠狠瞥了他一眼,啐了一口道。
她多少是猜出的,能對軍情七處了如指掌,又如此用兵如神的,這天下,舍吳倫其誰。
而能有這么大規模的軍隊和武器裝備,除了軍火組織以外,她也想不出第二個人選。
一個知己知彼,運籌帷幄;
一個雄霸一方,兵精槍足。
而這兩方聯手,確實讓軍情七處腹背受敵。
只是,沈清還有一點沒有想通,他們到底是如何進入軍情七處,攻占主控室,擒獲所有特工的?
“哈哈!”吳倫再次大聲笑出,他突然眼光狠辣,猛然舉起手中的沖鋒槍,直直對準了沈清的腦門,差點沒忍住就要開槍了。
“我就是瘋子!不過是你們一步步把我逼瘋的!”他兇神惡煞地說道,所吐的每一個字都像野獸在撕裂獵物時那般用勁。
“抓你是我親自下的命令,你妻兒的死也是因為我,你不要牽連其他人!”劉司令看見吳倫拿槍指著沈清,突然站起來大聲說道。
“司令!”其余特工紛紛護在劉司令面前。
“不關司令的事,是我開槍誤傷了你的妻子和孩子。冤有頭,債有主,你有什么仇恨就找我!”沈清挺起胸膛,不卑不亢地激昂道。
“沈清!”邵京見狀,趕緊示意沈清不要再激怒吳倫了。
吳倫冷哼了一聲,他突然放下了槍,冷笑著說道,“你們不用爭,因為,你們一個人也逃不掉!”
他帶著嗜血的笑容,看了看沈清胸膛前綁的定時炸彈,興奮道,“過不了二十分鐘,就會“砰”一聲,你們,還有你們,整個軍情七處,都會炸成碎片。”他目光冷冷地掃過牢房里的每一個人,腦海中似乎是已經預想到了那爆炸轟鳴,火花四濺的場景。
沈清低頭看了一眼,炸彈上的血紅色數字已經跳到了19分20秒。
一想到那支離破碎的血腥畫面,他突然感覺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跳躍著,血液激而澎湃沸騰。
他是魔,見血便狂,浴血而生。
“一年前我沒做成的事,今天我一定要完成。不把你們挫骨揚灰,怎么祭奠我亡妻和死去的孩子。”
沈清突然眼露精芒,不禁仰頭大笑而出,“一年前都沒做成,你以為,今天你就能成功嗎?”
說時遲,那時快,沈清反手三兩下便解開了身后的繩子,她如猛兔般靈敏得彎腰而下抽起小腿處綁著的兩把手槍。一槍便打開了牢房門,另一槍已經對準了吳倫,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果斷利落。
而此時,距離炸彈爆炸,還有18分59秒。
吳倫驚詫萬分,他不可置信地脹大了雙眼,“你怎么可能?!”
沈清雖然槍口對準了吳倫,但是沒有辦法立即開槍,因為此時,郭蕊和年輕乘務長的槍,也同時指向她的腦門。
“意料之外嗎?恐怕,讓你意外的事,還有很多。”沈清嘴角輕揚,綻放出一朵希望的花,自信十足。
吳倫冷哼一聲,又瞥了一眼那定時炸彈上飛速運轉的速度,似是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他回頭對著身后的兩名女子冷冷命令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開槍!”
“怕是她們兩個都自身難保,如何開槍!”就在這個時候,袁承趕了過來,手舉兩把槍,分別對準了兩名女子的后腦。
沈清欣喜地看了一眼袁承,他,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他也望向她,四目相對,默契十足。
年輕的乘務長大驚道,“袁承,你竟然敢背叛組織!”
袁承朗若流星的雙目滑過無比嘲諷的眼神,他輕哼一聲,滿是好笑地反問道,“從未忠誠,又何來背叛?”
袁參謀長在牢房內看見袁承,突然站起身,他望著這個死而復生又差點讓他恨之入骨的兒子,驀然覺得眼眶溫熱,而后老淚縱橫。
他,到底是他的兒子,是軍情七處的愛國特工!
計中計,諜中諜,軍情七處今日有袁承和沈清這個兩人在,困局可解,逆境可出。
司令站在參謀長的旁邊,鄭重地拍了拍他肩膀上的軍勛,一切盡在了不言中。
“你這個叛徒,騙子!枉老板對你如此重用!”女子不禁破口大罵道。
“少廢話!立即放下槍!”袁承將槍口又像兩名女子的腦袋靠近了些,嚴聲命道。
吳倫惡狠狠地望著沈清和袁承,眼中噴出的火像是要把他們燒成灰燼,他嘴角抽搐道,“你以為,你們走得出去嗎?別忘了,外面還有我們的百余名雇傭軍,就算我出了什么意外,他們也一樣可以血洗軍情七處。”
沈清冷哼一聲,“就憑你那群蝦兵蟹將?”
說著,她將左手的槍扔進了關有軍情七處所有特工的牢房內。雖然對方人數眾多,但是只有能解救出軍情七處的精英特工,一較高下,勝負尚未可知。
邵京一見到手槍,雙眼一瞇,翻身躥起抄手便拿起了槍,對著牢房門鎖猛開數槍。
沈清看到邵京拿到槍,心中大大舒了口氣,等司令和特工們都出來了,這場戰禍,也是時候平息了。
可是令沈清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邵京雖然沖了出來,但是他非但沒有救特工的舉動,反而從懷中掏出了另外一把鎖,一把反手再次緊緊鎖住了牢房門。
他緊握住手中的槍,扣下扳機,斬釘截鐵,果斷決絕。槍聲乍響,如巨石隕落,那一發子彈,就像一把削尖了的利箭,狠狠扎進了沈清的眼里。
然后,她只看見,袁承如一片飄零的落葉筆直地倒了下去。
她千防萬防,千算萬算,可是就怎么也沒有想過,軍情七處的叛徒,竟然是邵京!
她早該猜到的,軍火組織三番四次地得到他們的機密情報,那根本不是郭蕊那種普通特工能掌握到的消息,更何況沒有少校以上的級別,根本不可能接近**彈藥庫。
而軍火組織之所以能攻占主控室,有且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軍情七處的秘密通道。
而那條密道,除了她自己,就只有邵京和司令知道。
種種嫌疑早就都指向了邵京,只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避現實,不愿去相信。
她望著他,眼里滿是無盡的絕望。
他與她,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都在各自的信仰道路上,漸行漸遠。
直至,終不復當年。
就在沈清愣住的時候,吳倫看準時機,一腳便踢飛了沈清手中的槍,而她身后的兩名女子沒了袁承的限制,也當即朝著沈清齊齊開槍。
沈清望著袁承胸口那越涌越多的鮮血,恍惚之間,她竟忘了躲避和反抗。
兩發子彈,如旋風般朝著沈清直直奔來,耳邊勁風呼嘯不止,一如這叫囂的槍聲。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踉蹌的身影沖了過來,一把將沈清護在地上,而那兩發子彈,又在他那遍體鱗傷的身體上帶起兩條血線。
夏宇哲倒在地上,血流不止,只是那護住沈清的姿勢,一動未動。
張昂和何升緊隨其后,兩人見狀,連開數槍,吳倫和邵京趕緊閃躲到一側,年輕的乘務長和郭蕊沒有來得及反應,中彈身亡。
“沈清,你怎么樣?”張昂和何升趕緊問道。
沈清扶著夏宇哲,卻是滿手的鮮血,幾度滲過她的指縫,蔓延不止。
“夏宇哲,你醒醒啊。”
“夏宇哲,你醒醒啊。”她晃著他,可是男子仍是緊閉雙眼,她得不到任何回應。
“他不愿走,非要折回來,應該是放不下你。”張昂在一旁小聲道。
沈清的淚再一次止不住地傾瀉而下,他,真傻。
“沈清,你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應該趕快把司令和其他特工救出來,讓軍醫先給夏宇哲止血。”
張昂對著牢房門鎖上連開數槍,將眾人救了出來,他深深鞠躬,對著劉司令敬了一個軍禮。
司令望著他,欣慰地點了點頭。
他終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到軍情七處了,不再是以逃犯的身份。
“陳軍醫,你快去看看夏宇哲怎么樣了!”司令望著悲痛欲絕的沈清,趕緊對軍醫說道。
牢門打開的時候,袁參謀長是第一個沖出來的,他奔到袁承的身邊,右手顫抖著輕輕蓋上了袁承睜大的空洞雙眼,終于沒忍住,泣不成聲。
何升拿著槍左右開弓,朝著吳倫和邵京的方向猛烈射擊,加上大批的特工從牢房中涌了出來,圍剿吳倫和邵京的火力瞬間增多。
邵京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密集的火力讓他根本沒有回擊的余地。眼見特工們向他們的方向不斷靠近,他對著吳倫的方向急急說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守在這里,我出去通知軍火組織的援軍。”
說完,他縱身而起,向外奔去,可就在這個時候,吳倫突然槍鋒一轉,朝著邵京的后背,猛開三槍。
邵京當即身子一軟,應聲倒地,他不可置信地望著吳倫,“我是老板的人,你為什么……”
吳倫望著他,眼底燃起嗜血的濃濃殺意,他冷冷道,“我只記得,一年前是你抓了我的妻兒。”
“所以你,必須死!不管你是什么人!”說完,他再次扣下扳機,朝著邵京的胸口連連開槍,直到快要將他的胸口打成一個血窟窿。
而這個時候,特工們已經朝著吳倫圍了上去,他的頭頂上,懸著數十把機槍。
他望著那一個個手持**的特工,不禁再次仰天大笑起來。
“抓了我又怎么樣!你以為,你們還有時間卸去沈清身上的炸彈嗎?等到炸彈一爆炸,整個軍情七處都會不復存在!”他半瞇著眼緊緊盯著沈清胸膛上那已經跳成個位數的血色時間,定時炸彈上赫然顯示著9分23秒,他的眼神越發深邃,就像一個望不穿的無形黑洞,此時他的心里正不停祈禱著時間再過快一些。
沈清聞聲,突然毅然決然地站起身,將夏宇哲交給了陳軍醫。
她走到吳倫面前,望著他嘴角不禁扯出一個嘲諷的弧度,還未到三秒,她就已經自己卸下了身上的定時炸彈。
“袁承在給我裝炸彈之前,就已經將引線剪斷了。這個炸彈,是不會爆炸的!”
她一把將定時炸彈扔到吳倫面前,他驚恐地望著炸彈,一下子無力地跌坐到地上,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所有計劃,到頭來,都成了一場空。
吳倫再次大聲地笑了,只是這次,他是作為一個失敗者,笑得那樣凄慘,絕望。
突然,他舉起了手中的槍,猛然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將最后一發子彈留給了自己。
他還記得,軍人的尊嚴,只是他已走得太偏。
主將連連暴斃,外面的雇傭軍群龍無首,便成了一團散沙,軍情七處很快就將他們降服。
而這一仗,軍情七處也是傷亡慘重,六十一名特工壯烈犧牲,八十七人重傷,袁參謀長更是在喪子的傷痛中,遲遲沒有走出來。
夏宇哲,更是重傷未愈,一直未醒。
他們口中的“老板”,沈清雖然略有猜測,但重要的成員都已經死無對證了,一直苦無證據的沈清仍不能展開抓捕工作。
雖然,劉司令已經相信夏宇哲和軍火組織并無關聯,但是幕后黑手一天沒有落網,她仍一天不能為他洗刷罪名。
她很清楚,一天不將那個人緝拿歸案,她的心,就一天不能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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