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沒有哪里的天空能夠比這里的天空黑。
在如此的黑夜若要行走想必很難,若要尋找燈光那更加困難。
可偏偏就在此刻出現(xiàn)了一絲光亮,那不是螢火蟲,也并非油燈,而是火折子。
神算居矗立于懸崖峭壁之間,因而不可能沒有巖洞。
所以這點火光就是朝著一個巖洞洞口進入,愈來愈深,似乎已經(jīng)被吞沒。
水滴在巖石上“嗒嗒”作響,回音在四周相傳,清脆得沒有任何污穢。
火折子照亮的兩面巖壁的巖石還是濕漉漉的。
黑影走得很輕,輕得幾乎沒有聲音。
黑影為什么會朝巖洞走去?進去又是干什么?難道里面真的有秘密?
可是神算居地處偏遠而神秘,如果有什么秘密,又為何又非要藏在巖洞中?
這個巖洞是否有一個終點?
當黑影伸出手去觸摸石壁的瞬間,石壁兩面突然閃出了火光,頓時照亮了這條入口,也是出口。
唯一一條。
黑衣人將火折子搖熄滅,朝前后望了望,見前后空空如也,頭上的水還在往下滴,依舊在這里發(fā)出了陣陣回音。
沒有出口,黑衣人還在走著,但是有盡頭,窄窄的就只有這條道。
黑衣人還是繼續(xù)往前走,雖然沒有出口,但是有可能有石室。
這正是黑衣人想要的結果,盡頭就像是被一把刀切斷的空洞一樣。
黑衣人眼睛微微一閉,幸好并沒有走錯道。
黑衣人在石壁上四處敲打,“嘭”的一聲,果然如想象中的有石室。
石室里更加光亮,原因是石室中央有一個大鐵爐,大鐵爐中正燃燒著不知什么物質,火光非常旺盛。
鐵爐中矗立著一把劍,鐵爐四方的墻壁上也都掛滿了劍,而這些劍的下面全是數(shù)不盡的金銀珠寶,都在閃閃發(fā)光,分外誘人。
這些金銀珠寶旁邊分別站著四個石人,四個石人手中也分別拿著四把劍。
奇怪的是,四個石人分外嬌小,就如孩子一般。而這四把劍并不是掛在這四個石人手上的,而是捏在這四個石人手中,捏得不緊也不松。
這四個石人分為東南西北相互站立,他們的目光是二對二地對望。
倘若說這僅僅只是一個雕塑沒有多少人會相信,倘若說這不僅僅是雕塑也沒有多少人會相信。
黑衣人沒有多想,而是深吸了口氣,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就在黑衣人跨進石門的一瞬間,石門“嘭”的一聲又關上了,黑衣人重重地嘆了口氣,搖搖頭。
黑衣人并沒有去找出口,當然也沒有去管那道石門,而是如旅行一樣觀賞那些寶劍和那些珠寶。
最后,黑衣人的目光停留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四柄漆黑的劍上,又扭頭望了望四個石人手中的四把劍和鐵爐里那把,一共九柄。
“閣下看來不像是來賞劍的。”
一個聲音不知從什么地方傳來,沉重而有力。這個聲音不像是皇甫無垠的,也不像是那些家童的。
黑衣人點點頭,說:“但是我此刻卻是在賞劍。”
那聲音又道:“不錯,因為你別無選擇。”
黑衣人卻搖搖頭,說:“哦?不對。”
那聲音道:“哪里不對?”
黑衣人撓了撓腦后,說:“我還可以在這里搗亂。”
那聲音道:“是的。但是你不敢。”
黑衣人笑了笑,那面紗微微被吹起,卻驚訝道:“為什么不敢?”
那聲音道:“你一旦搗亂,你將死得更快。”
黑衣人點點頭,說:“看來,想活久一點兒就不要搗亂了。”
那聲音道:“對極了。”
黑衣人嘆了口氣,說:“可是我這個人卻偏偏不想活得太久,似乎一直都是,可是卻偏偏活到了現(xiàn)在,你說有沒有天理?”
那聲音道:“是嗎?你可以試試。”
黑衣人嘻嘻一笑,縱身一躍,一腳踢在前方那石人腰間。用血肉之軀去和石頭相碰撞,這僅僅只是比用雞蛋去碰石頭稍稍好那么一點點。
然而那石人卻朝左面移動了兩尺避開了這一腳,順勢一道劍光朝黑衣人右腳砍來。黑衣人一個翻身,避開這一劍,從火爐頂越過去伸手抓住北面那石人的衣領口。可石人怎會有衣服,又怎會有衣領口呢?
可是這個石人卻已朝身后移動了五尺,又是一道劍光劈向黑衣人右手,黑衣人如泥鰍一樣撲倒在地,朝火爐底穿過去,又回到石門前站著。
黑衣人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和右腳,慶幸還在,便緩緩地移到右邊伸手去取那把掛在墻壁上那把劍鞘漆黑的劍。
就在這一瞬間,四面劍光同時向他劈來,四個石人同時變得如同孩提一樣非常之靈活。四把劍游刃有余,招招致命又招招自保。
黑衣人在他們攻上來的一瞬間已經(jīng)拔出了那把劍,劍光凌冽,完成團團劍花。
沒有人能夠看得清楚,就連那四個石人也看不清楚這劍招是如何發(fā)出來的。
而四周的灰塵和火燮與正在燃燒旺盛的火焰紛紛被吸卷過來,只見四個石人紛紛向后退去,退到火爐邊,誰也沒有看誰,他們的目光突然緊凝在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看了看手中的長劍,此劍共三尺九寸長,比一般的劍要長上那么一兩寸,它的劍身發(fā)散的光芒嚴寒而凜冽,非同一般,那烏鞘捏在手中不禁讓他感覺到清爽。
黑衣人還是忍不住脫口說道:“果然是好劍。”
此時那聲音又傳來:“你可知道這是什么劍?”
黑衣人嘆了口氣,說:“世間奇劍不外乎十四柄,乃是:圣道之劍,軒轅夏禹劍;仁道之劍,湛瀘;帝道之劍,赤霄;威道之劍,泰阿;誠信高潔之劍,七星龍淵;摯情之劍,干將、莫邪;絕塵之劍,無塵;養(yǎng)意之劍,泥龍;勇絕之劍,魚腸;尊貴無雙之劍,純均;精致優(yōu)雅之劍,承影;不敗之劍,紫青;銷魂之劍,追魂。
而此劍應當是精致優(yōu)雅之劍,承影。”
那聲音又道:“不錯,只要你能夠活著離開,你就可以帶走此劍。不僅可以用此劍對付‘天涯羅剎’,揚名立萬,還可以用此劍迎娶天下間最美麗的女人。”
黑衣人詫異道:“哦?只可惜,在下并非是來取劍的,也并不想對付‘天涯羅剎’,更不想迎娶那個天下間最美的女人。”
那聲音哈哈一笑,說:“你的確不是來取劍的,即便如此,你已經(jīng)沒有機會活下去了。”
黑衣人又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這句話不知道有多少人對在下說過,然而不幸的是,到現(xiàn)在在下還是安然無恙地站在這兒!”
他似乎在為自己還活著而感到可惜。
那聲音又道:“你的確還活著,只可惜你的運氣將不會再好下去了。”
四個石人又開始緩緩蠕動,手中的劍在地上劃出了四條火花。
也許,這是唯一的一擊,也是最后的一擊。
這一擊下去,黑衣人也許就真的無法在站在這里,又或許是那四個石人將粉碎,又或者是雙方都會倒下去。
但這一擊還沒有到來,誰也不會知道結局,因為什么樣的結局都有可能發(fā)生,什么樣的結局都不可能發(fā)生。
黑衣人瞳孔已經(jīng)開始收縮,似乎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這唯一的也是最后一擊上。他手中的“承影”像是被他捏得變形了一般,劍尖像深入地中,可是他腳下卻是青石板。
空氣似乎已經(jīng)凝滯,火焰似乎也已不再搖曳。
可是,黑衣人卻突然笑道:“既然你已經(jīng)確定了我今日必將死于此地,那么就應當讓在下死個明白吧?”
四個石人停下了步伐,緊緊地盯著黑衣人。
那聲音道:“反正你已經(jīng)死了,何必知道?”
黑衣人搖搖頭,說:“不不不,你這就不對了,即將死去之人也有知情權是不是,知道之后也好去地下與閻王老兒聊聊天。”
那聲音沒有發(fā)言,黑衣人也沒有說話,這間石室突然間寧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那聲音道:“你認為它會在哪兒?”
黑衣人冷哼了一聲,說:“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明顯的地方也就是最隱秘的地方。所以,”他敲了敲頭,又說,“它就在火爐中。”
那聲音卻哈哈大笑,說:“閣下前一句說得不錯,但是卻猜錯了。”
黑衣人狐疑道:“哦?難道會在這些金銀珠寶當中不成?”
那聲音又道:“對,就在這些珠寶當中,只可惜,沒有一個人敢去取。”
黑衣人沉思了一下,說:“莫非這些珠寶有問題?”
那聲音道:“你不妨試試。”
黑衣人的確不敢去試,這是一個很明顯的問題,黃金白銀在這里比這幾把名劍都引人注目,任是誰都不免對這些金銀珠寶覬覦。這些珠寶絕對要比這些名劍有用得多得多。
然而,把這東西放于這些金銀珠寶當中無異于“此地無銀三百兩”,能夠有這么大膽做法的必有十足把握。
黑衣人搖了搖手中的“承影”,說:“不敢。但在下還有一個問題。”
那聲音道:“哦?”
黑衣人說:“這四人是否是‘河東四子’?”
那聲音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問他們。”
黑衣人笑了笑,說:“他們不會回答。”
那聲音道:“是嗎?難道他們是啞巴?”
黑衣人吹了吹面紗,又說:“即便他們不是啞巴,但很快他們也會變成啞巴。”
就在最后一個字落下的時候,手里的“承影”已經(jīng)刺出,宛若游龍,從上到下,朝四個石人的腰、胸、肩、小腹、以及大腿,速度快得竟然幻化成了四個人一樣。
劍未出鞘,四個石人卻翻滾而飛粘在石壁上,一動不動,甚至看不到呼吸,難道他們真的是石人?因為連他們的眼珠子也直直地就如雕像一樣。
可是這又怎么可能?
但如果他們真的不是石人,那如此輕功,又有多少人能夠練就?
黑衣人的劍順勢一挽,急急地刺向四個石人的膻中穴。
只見四道火花迸射,四個石人紛紛散落在下面的珠寶當中,粉碎。
四個石人果然是石人,可奇怪的是,石人手中的劍并未因粉碎而一齊落在珠寶當中,相反,四柄見卻已經(jīng)不見了。
黑衣人一個跟斗翻到火爐前站立,目光緊凝四周,一股寒意從大腦開始襲遍全身。
難道有魔?難道有鬼?
這的確很難解釋,四面巖壁堅硬無比,就是炸藥也無法將之轟破,然而這四柄劍卻憑空不見了。
黑衣人將目光落在那些耀眼的珠寶上,隨后他倒退了兩步,挽起“承影”從石壁上刁落一柄劍,那柄劍恰恰落在這些珠寶當中。
瞬間,一股熱氣繚繚升起,那柄劍果然不見了。
這是強硫酸,非常強的強硫酸,就像是巖漿一樣。
然而那四柄劍卻并沒有落在這些珠寶當中,倘若落在里面,也會冒出熱氣。
黑衣人搖搖頭,說:“看來,這東西還真的就在這里面。”
那聲音道:“不錯,就在這里面。只可惜,你完全沒有機會去取。”
黑衣人嘆了口氣,說:“實在不懂,你是怎么弄進去的。”
那聲音道:“我也不知道。”
黑衣人望著四周,說:“可是你卻知道怎么弄出來。”
那聲音道:“對極了。”
黑衣人又道:“可是你根本就沒有要把它弄出來的想法。”
那聲音還是道:“對極了。”
黑衣人點頭嘆氣,說:“反正這里沒水沒食物,我活的時間不是很長,不如告訴在下你怎么把它弄出來吧。”
那聲音道:“好,但不過你先得做一件事。”
黑衣人沉思了一會兒,笑了笑,似乎知道要自己做的這件事是什么。
黑衣人敲了敲頭,說:“這件事就是用在下手中的‘承影’在自己脖子上抹一道口子。”
那聲音道:“不錯。”
黑衣人再次嘆了口氣,搖搖頭,將“承影”放到自己的脖子上,正準備抹下去。
就在這時,劍尖卻插在了左面石壁上方。那里有一個小孔,這個孔居然呈喇叭形,細細一看,這就是一只喇叭,是青銅所打造。
黑衣人運起真氣借劍傳入這只喇叭,隨后劍便停留在喇叭盤嘴。
黑衣人一個翻身,站在石門前。
剛好就在這個時候,石門卻“嘭”的一聲開了,黑衣人迅速躍到石門外,他正好看見了一件衣服飄然而去。
這件衣服里不像有人。
黑衣人并沒有多想,緊隨著追了上去,因為黑衣人別無選擇,此刻已經(jīng)沒有時間去找路,因為這個巖洞就只有一條路。
可是,黑衣人想錯了,也看錯了。
這個巖洞并不是只有先前他進來事的那條路。這個巖洞的路很多,而且錯綜復雜,就像是一個迷宮。
此刻黑衣人正站在這個似迷宮一樣的巖洞中間,這里并不黑,但是卻完全看不清人的面貌,只能夠見到全貌。
黑衣人四處張望,四處尋找出口,但是這里太過于復雜,哪里是哪里根本不知道,也根本不能夠到處亂走。
可是,那件衣服再次出現(xiàn),速度非常快,就像是鬼魂一樣,倘若說這是一個人,他根本不會相信,因為人根本不會有這么厲害的輕功。
黑衣人不再猶豫,便跟了上去。
黑衣人還是無法選擇,但黑衣人卻很相信自己的運氣。
相信自己的運氣不錯,因為黑衣人的運氣歷來都很不錯。
所以,黑衣人隨著那件衣服四處亂轉,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的頭漸漸暈沉。
等黑衣人努力讓自己清醒的時候,自己卻已經(jīng)站在了一個山村村頭。
自己怎么出來的完全不知道,甚至連自己會不會走出來都不能確定,然而此刻自己卻已經(jīng)出了神算居。
這里離神算居似乎很遙遠,可是離開神算居的路只有一條,而且是唯一的一條,那條路不禁難走,而且很危險。
難道自己撞邪了?
黑衣人徹底使自己清醒,想著剛才發(fā)生的事,著實不可思議,可是自己到底是怎么出來的呢?那件衣服又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人還是鬼?那四柄劍又到了什么地方去了?那東西又是否在那些金銀珠寶當中?那個聲音到底是誰的?絕對不可能是皇甫無垠的,他沒有那么強的功力。
所有的問題黑衣人都無法解答,唯一能夠解答的只有那件衣服,可是那件衣服又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黑衣人重重地嘆了口氣,搖搖頭,看著沉睡的村落。
的確,自己也累了。
此刻,遠處傳來一個聲音:“閣下不該去盜取‘長生水’。”
黑衣人詫異道:“為什么不該?”
這聲音道:“‘長生水’會令‘無情劍客’真的會成為‘無情劍客’。”
黑衣人哈哈一笑,說道:“閣下說得對,多謝相救,在下便是‘無情劍客’。”
隨著,他揭開面紗,原來所謂的“無情劍客”正是清風,此時他來到中原已經(jīng)六個月了。
可是,他為什么要盜取“長生水”呢?
空氣中再也沒有了聲音。
清風看著這沉沉的黑夜,他此刻已經(jīng)知道了那件衣服并不是衣服,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
可是是誰呢?如今江湖上能夠有如此輕功的人不會超過五個,其中藍藤山莊藍藤京、嵩山少林智慧方丈、朱雀門大當家秦海生、“圣口天絕”令狐文華、再一個便是神秘的“天涯羅剎”。
可是不會是藍藤京,也不會是智慧方丈,當然也不會是秦海生和令狐文華,更不可能是“天涯羅剎”,“天涯羅剎”是武林公敵,又是一個冷漠無情之人,更是一個惡魔,沒有人見過他,凡是見過他的人都是死人,他又怎么會救人呢?!
難道是藍藤明月?
清風沒有再想下去,他此刻最想做的就是去美美地睡上一覺。
就在此時,沉睡的村子突然間全都點亮了燈,并且有十來個人直直地站在他的面前,虎視眈眈的眼睛。
寫完此章,感覺上是不太理想,但不過也應當這樣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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