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在門外徘徊許久蓮衣還是沒想好見到赫連瑾奕之后該說些什么,他以命相救,蓮衣也無法用裝傻來逃避了。“你在外面磨蹭什么,為什么不進(jìn)來?”赫連瑾奕的聲音因?yàn)槭軅杂行┥硢。徱侣哌M(jìn)房間,看到赫連瑾奕的樣子不由心中一酸,短短數(shù)日,赫連瑾奕已經(jīng)消瘦了一圈,余毒剛清,嘴唇依舊有些發(fā)青,臉色也青白的嚇人。蓮衣坐定后,半天才擠出一句:“對不起!”赫連瑾奕看著她,神色有些無奈:“你在門口猶豫了半天,就想好了一句對不起嗎?”蓮衣無言以對。“我說過了你不必覺得愧疚,我救你是我愿意,又不是你逼的,你愧疚什么?”赫連瑾奕有些煩躁,養(yǎng)傷的這些日子,他愈發(fā)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淪陷,初見時她玩水的少女心性,再見時她毫無戒備的發(fā)泄,回梁國后與她相處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仿佛在腦海里生了根,拔不掉,斬不斷。他在心里告訴自己,國事為重,蓮衣是個有利的武器,只要善加利用,必能重創(chuàng)蕭世安。可是感情與理智背離,他狠不下心。其實(shí)那天蠱蟲已經(jīng)放到了食物里,只要蓮衣吃下去,一切就會好辦很多。可是在蓮衣吃下去的一剎那,他還是沒能忍住地將那碗飯打翻在地。赫連瑾奕厭惡這樣優(yōu)柔寡斷婦人之仁的自己,卻又對自己的心無能為力。有人說,愛情里,誰認(rèn)真,誰就萬劫不復(fù)。“你愛我嗎?”蓮衣突然問,赫連瑾奕怔了一下,隨即垂了眼睛:“我以為你永遠(yuǎn)不會問出來,會永遠(yuǎn)逃避呢!”蓮衣只是看著他,不說話,等待他的答案。“我愛你!”赫連瑾奕的聲音依舊沙啞,三個字卻很清晰,蓮衣眼眶有些發(fā)熱,他們都明白她愛的是蕭世安,而她卻逼著他說出了這句話,把他的狼狽赤裸裸地揭出來。下棋的人愛上自己的棋子,這顆棋子確實(shí)為另一個人牽腸掛肚,心傷失神,是多么可悲的事。“赫連瑾奕,你大可以說謊,給自己一條退路的。”赫連瑾奕臉上有種解脫般的笑意:“愛就是愛,我不是會自欺欺人的人。”蓮衣起身去給他倒了杯茶,那沙啞低沉的嗓音說愛有種泣血的感覺,她實(shí)在聽不下去。背對著他,蓮衣似乎逃離了一種牢籠:“赫連瑾奕,你愛我什么?容貌、性格、才學(xué),你明明都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赫連瑾奕沒有回答,直到蓮衣懷著疑問走回床前,赫連瑾奕猛地拉住蓮衣的手,一杯滾燙的茶水就這么潑到了他手上,蓮衣大驚,急忙想去查看傷勢,赫連瑾奕清清朗朗回答:“愛了就是愛了,想要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如你撒在我手上的這杯水,即使?fàn)C得皮開肉綻,我甘之如飴!”字字千鈞,重重砸在蓮衣心上。想要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不需要任何理由。是啊,愛本就是如此不講理由,與你是否傾國傾城無關(guān),與你是否權(quán)傾天下也無關(guān),只因?yàn)槭悄悖詯哿耍阅阒眨谖抑瑘?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就是她一直認(rèn)為的愛情。而今,與她共有這個心愿的卻不是她的夫君。蓮衣的眼淚毫無預(yù)兆地落下來:“赫連瑾奕,如果我早點(diǎn)遇到你,或許我們就都不必如此痛苦。”若是早些遇上你,我就不會愛上蕭世安,你也不必遍體鱗傷。“赫連瑾奕慢慢松開手:“恨不相逢未嫁時是嗎?可是你已經(jīng)遇上了,所以失敗者就是我是嗎?蓮衣,我寧愿你什么都不說。”蓮衣無言以對,轉(zhuǎn)身慢慢向外走,輕輕關(guān)上門,她聽見房間里傳來的杯盤碎裂的聲音。蓮衣靠在門上,心里難過的浪涌一陣比一陣洶涌。赫連瑾奕,若是我早些遇上你,愛上的一定是你,只可惜天意弄人,我只有一顆心給了蕭世安......
蓮衣離開不久,皇后就推門進(jìn)來,見到一地的狼藉絲毫沒有意外,只是平靜地叫下人來收拾。赫連瑾奕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直直的看著她:“你和她說了什么?”皇后似乎沒看到赫連瑾奕的憤怒,關(guān)心的問他的身體。赫連瑾奕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皇后長嘆口氣,眼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瑾奕,我雖不是你的生母,但我對你的關(guān)心沒有一絲一毫虛情假意,如今你是梁國儲君,杜蓮衣已嫁為人妻,就這一點(diǎn)你們就不可能,更何況她的身份,難道你真的想挑起兩國戰(zhàn)爭嗎?”赫連瑾奕不為所動,依然還是那句話:“你和她說了什么?”皇后目光一沉,換了口氣道:“我只是提醒了一些事實(shí),杜蓮衣也是個聰明的女人,更何況她愛的人根本就是蕭世安而不是你,只是被你強(qiáng)行囚禁在這里,你怎知她是不是恨你,所以不用我做什么不是嗎?”赫連瑾奕被子下的身體驟然繃緊,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那些最不堪的事實(shí)、他恐懼的事情就這么攤開在面前,恨他?蓮衣會恨他嗎?可是她不該恨他嗎?確實(shí)是他將她劫走,強(qiáng)迫她面對自己的愛,逼著她去做有悖婦德的選擇。赫連瑾奕突然一拍床前的桌子,桌子瞬間化為齏粉。皇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有些事,她只需要提點(diǎn)到這里,沒有人是傻子,誰都清楚哪個選擇是最好的。赫連瑾奕是梁國儲君,她絕不會讓一個女子毀了他的大好前程,更不能讓梁國因此蒙受災(zāi)難。
赫連瑾奕躺在床上,生平第一次有一種茫然無措的感覺。蓮衣的恨,梁國的安危,他真的可以完全棄之不顧嗎?不可能。蕭世安不是省油的燈,絕不可能因?yàn)樗囊粋€小小的計策就善罷甘休,而蓮衣,她的心也從來都不在他身上,即使蕭世安那般待她她也愿意回去不是嗎?所以,讓她離開是最好的辦法了吧。對誰都好。
有些選擇,你可以逃避,卻不可能完全躲避,現(xiàn)實(shí)可以逃避,卻最終無法抗拒。他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他因?yàn)槠珗?zhí)而盲目自信,卻始終不得不承認(rèn),這世上總有那樣多無法掌控的事,有那樣多無法得到的東西。蓮衣,這一次,我放你走,請你好好的,不要再給我掠奪你的機(jī)會。若一切重演,我發(fā)誓,絕不放手。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一生一世把你鎖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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