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百系念，千思索，萬般哀愁藏心頭

　　曾看過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對敢愛敢為的卓文君肅然起敬。她自與司馬相如一見傾心，約定終生，夜里私奔去找司馬相如，與他成親過著清貧的日子，相敬如賓。家徒四壁之時，她不離不棄，當壚賣酒維持生計。錦衣玉食之時，司馬相如一度迷上茂陵女子意欲納其為妾，棄糟糠而慕少艾，卓文君作了一首《白頭吟》，使司馬相如回心轉意。卓文君，一個至情至性的女子，那樣堅定的守護自己的愛情，實在讓人感慨萬千。

　　《白頭吟》

　　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斗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凄凄復凄凄，嫁娶不須啼。

　　愿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裊裊，魚尾何篩篩。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在心里反復吟誦著這首白頭吟，無限感慨。那晚暈倒以后的事情我已記不清，模模糊糊記得我被誰抱起，是宇軒嗎。手機上的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未接來電和宇軒發給我的短信。他找不到我，一定很著急，我為什么不早點開機。等他來的時候，我一定好好和他解釋，我們之間不該有誤會。

　　“伊伊，什么時候醒的，有沒有好點？”宋子夏帶著保溫飯盒進來。原來是宋子夏，我的期盼墜入萬丈深淵。

　　“你知不知道你得了急性腸炎，明明低血糖還不好好吃飯，這下你滿意了把，如你所愿住院打針了吧。”

　　“來，慢慢坐起來，你從晚上一直睡到現在，12點了，餓不餓，先吃點東西，我特意給你熬了菠菜粉絲湯，我告訴你，你看我長的這么壯實，從小可愛吃菠菜了，大力士波波記得嗎”說罷，他故意學起波波吃菠菜的樣子，我咧著嘴笑了。

　　“總之，聽我的沒錯，菠菜對腸胃好，適當吃菠菜還能增加食欲促進消化”

　　湯很清淡，空蕩蕩的胃舒服了許多。

　　我寫給他：原來你會做飯

　　“怎么，我哪里長的像不會做飯的樣子，我媽媽不僅是作家還是美食家，我受她熏陶也免不了學了些廚藝。你要是愿意，哪天去我家，我親自做飯給你吃。我告訴你，我邀請你有多難得，除了我爸媽，我可從沒給別人做過飯。說到我做的飯，不是我自己夸，那是真的好吃……”

　　聽著他得意洋洋的夸贊自己的廚藝，我一邊喝湯一邊忍不住想笑。原來他的性格還有這么幽默的一面。

　　此時的我，并沒有注意到病房外，那張黯然失色的臉，是我心里期盼出現的宇軒的臉。等我抬頭向病房門口望去的時候，一個身影一閃而過，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周末在醫院掛了針，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我沒把暈倒打針的事告訴爸媽，怕他們擔心還要趕時間再來看我。

　　還沒到公寓，就看到羽歡很著急的在路口等我。

　　“伊伊，你和張宇軒到底怎么了”羽歡把我拉到身邊，瞪著宋子夏道“你又把伊伊拐去哪了”

　　“什么叫做又，你知道我和伊伊昨天在一起？你有這時間質問我，怎么不關心伊伊的身體，去問問張宇軒對她做了什么？”宋子夏顯然有些火大。

　　我轉身看著羽歡，難道是張宇軒告訴她的嗎？羽歡有些窘迫又靈活的轉了一個話題回擊道“伊伊也是你叫的嗎？你和她很熟嗎？伊伊是張宇軒的女朋友，將來會結婚的，你不要在這里挑撥離間可以嗎？”

　　“我怎么就不能叫伊伊了，法律條文有規定嗎？我看挑撥離間的是你吧，看著乖巧脾氣倒是挺大。你這么護著張宇軒，就去找他我問問啊，又何必在這浪費時間與我較真。”

　　看著羽歡漲紅了臉，宋子夏也一臉的不快，我制止住了他倆，待宋子夏離開以后，我問羽歡“宇軒告訴你，我和宋子夏昨天在一起？“羽歡支支吾吾，有些慌了神，說到：剛剛我一著急說錯話了。我就明白了，羽歡有事瞞著我。

　　我從羽歡那里聽說，張宇軒中午回校以后，心情很不好，有個同學不小心撞了他，他像是吃了炸藥，從沒見過他這樣。在籃球場上打了一下午籃球，卻因為一點糾紛就和別人打架了，雙方都受了傷，我起初有些不相信，宇軒的個性不會這么不理智，直到羽歡告訴我：讓他失去理智的大概除了他媽媽，就是你。

　　我在學校拱形橋上找到了他，我站在橋下的柳樹下，看著他雙臂撐在橋臂上，低著頭往下看，側臉眼角有明顯的淤青，我一陣心疼，傻瓜，心情不好可以和我說啊，為什么要打架，傻瓜！

　　我給他發短信“宇軒，你還好嗎，為什么沒來醫院看我，”，我看著他拿出手機看了內容一陣發呆卻只字未回。

　　我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又給他發了一條“我以為送我去醫院的是你，醒來以后我想看的第一個人也是你，可是，為什么不是你。”短信發送成功，宇軒看著手機依舊沉默，沒有任何回復的樣子。我繼續發了第三條短信，如果他不回復我，我就不再打擾他。“宇軒，你在哪里，你還好嗎，我不好，我想去找你，我們說說話，可以嗎，我不想我們這樣我害怕”他盯著手機看了很久，手指微動想要回復卻最終放下了手機，低著頭，身體突然一陣顫抖，他在哭嗎，怕我看到他這樣子嗎。

　　我看著他，流著淚轉身。我知道他有千言萬語，卻止于開口，既然他不想讓我看到他窘迫的樣子，我便裝作不知道。我不知道，就在我轉身離開的剎那，宇軒抬頭看到了我，他滿臉的淚，抬起手臂想要叫住我，聲音卻堵在了嗓子里。

　　我們就這樣沉默著，互相折磨，心里千百種思念，卻只能遠遠的看著對方，始終開不了口。

　　周一上課，我才發現，宇軒已經換了座位，還是最后一排，只不過我最南他在最北，中間隔著宋子夏，我只能遠遠的看著他，眼睛青腫。我早已料到會這樣，情緒也并沒有太大的落差，倒是老師和同學唏噓不已，耳邊也少不了閑言碎語，我和他，就這樣默契的沉默冷漠起來。可我卻又忍不住，悄悄買了藥，趁他不在，放在他的書包的夾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