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年
御花園中。蕭世安和赫連瑾奕站在蓮花池旁。蕭世安看著一池的枯荷敗葉,幽幽嘆了口氣。赫連瑾奕輕笑出聲:“皇上是有心事嗎?為何對著這滿池殘荷嘆氣?”蕭世安微微一笑:“朕是為這蓮花嘆氣啊!”“哦?”赫連瑾奕偏頭詢問,“不知能否請皇上透露一下原因呢?或許赫連能為皇上解憂呢。”蕭世安道:“就是去年這滿池蓮花突然不開了,一直就是這一池殘荷,朝中很多人上書朕說要鏟去這些蓮花,種上新的,但是朕一直都沒有同意。你知道為什么嗎?”赫連瑾奕目光一凜:“赫連愚鈍,還請皇上直言。”“因為這是朕親手種上去的,即使它不開花了,枯了敗了,都還是朕的東西,哪怕我真的不想要了,我也不希望有人擅自動它。”蕭世安轉過頭看著赫連瑾奕:“赫連皇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呢?”赫連瑾奕沉默半晌,才道:“皇上,赫連倒是不這么認為。蓮花不開,許是不適應這里的氣候環境,倒不如讓這些蓮花換個環境,也許就能開的妖嬈美麗。皇上你說呢?”蕭世安的目光沉了下來,笑意有些陰沉:“只可惜這些蓮花走不了,即使枯死也只能呆在朕的蓮花池里。”赫連瑾奕沒有接話,只是嘴角牽上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皇上,在皇宮叨擾了數日,赫連的任務也都完成了,明日赫連就該回梁國了,旅途勞頓,赫連就先回去休息了,不能陪皇上賞荷,請見諒。”蕭世安看著赫連瑾奕的背影,心里倏得不安起來,說不出的感覺,似乎要有什么隨他一起消失。
次日凌晨,天還沒亮,蓮衣就聽見錦歡在外叫門,蓮衣有些不滿:“錦歡,一大早在吵什么?”錦歡聽蓮衣回話了,就推門走了進來:“娘娘,梁國的二皇子在殿外要求見你!”“赫連瑾奕?”蓮衣重復了一遍,有些恍惚,那天晚上在赫連瑾奕面前的失控讓蓮衣很是苦惱,就怕赫連瑾奕會說出去,除了落秋苑被罰是小事,若是那些話傳出去......蓮衣揉了揉眉心,想到這個就頭疼。錦歡觀察著蓮衣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娘娘,你和那個二皇子認識嗎?”蓮衣一愣,隨即道:“一面之緣而已。”錦歡狐疑不已,一面之緣,二皇子怎么會來找娘娘呢?娘娘又是什么時候跟二皇子有了一面之緣呢?蓮衣打斷錦歡的聯想:“給我打水洗漱去。”
簡單梳洗了一番,蓮衣也懶得盤發髻,直接散著頭發打個燈籠就出去了。錦歡一臉懷疑地看著蓮衣出去,想探個究竟又不敢跟上去。赫連瑾奕就站在桃樹前面,一身黑袍似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二皇子,這天都沒亮,不知你來本宮這落秋苑又有何貴干?”蓮衣的音色很冷,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她就無法自然起來。赫連瑾奕聞聲轉過頭,見到蓮衣的打扮,眼中閃過一絲驚艷。蓮衣一頭青絲未加修飾,只松松的系了一條水藍色絲帶,直垂腰際,襯著沒有任何妝容的臉龐,顯得更加年輕,似乎褪去了后宮妃嬪的味道,再加上臉上有些不自然的別扭神色,在忽明忽暗的燭光中顯得嬌俏可人。赫連瑾奕不加掩飾的贊賞:“現在的你更美。”蓮衣臉色一沉:“二皇子,本宮是宮中之人,請你說話注意一點。”赫連瑾奕低低地笑起來:“怎么,你還有什么不能跟我說的?”知道他指的是那天晚上的事,蓮衣咬牙:“那天是本宮失禮了,希望二皇子不要介懷,也請幫本宮......保密。”赫連瑾奕突然上前一步,將兩人的距離拉得很近,蓮衣嚇了一跳,急忙想避開,奈何身后是桃樹,根本無處可躲。赫連瑾奕低頭,看著蓮衣局促緊張又強裝鎮定的小臉,低聲笑了起來。蓮衣努力拉開距離:“二皇子請你自重!”赫連瑾奕低頭:“想讓我幫你保密。也不是不可以。”蓮衣抬起頭,投以詢問的目光。赫連瑾奕繼續道:“條件是......”頭再低一分,赫連瑾奕湊到她耳邊:“跟我走,離開這里。”溫熱的氣息打在耳邊,蓮衣瞪大眼睛,剛想說過什么,只覺眼前一黑,赫連瑾奕的面孔漸漸模糊......
皇宮外。赫連瑾奕拱手行禮:“皇上就送到這里吧,赫連就告辭了。”蕭世安點點頭:“好,代朕向梁王問好。”赫連道:“赫連謹記,也希望皇上記得我們的約定,兩國和睦共處,不要讓黎民承受戰亂之苦。”蕭世安應道:“君無戲言,朕自然會做到。”赫連瑾奕露出笑容,轉身登上馬車。車隊漸行漸遠,蕭世安卻凝住了笑容,赫連瑾奕最后的那個笑容,太讓他不安了。
回到宮里,蕭世安才明白了赫連瑾奕最后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看向跪在殿下瑟瑟發抖的錦歡:“什么時候發現娘娘不見的?”錦歡咬咬嘴唇,她不想讓皇上知道娘娘和二皇子見面的事,以免再造成什么誤會,只是關系到娘娘的安危......錦歡咬咬牙:“回皇上,清晨時,梁國的二皇子來找過娘娘,娘娘和二皇子在院子里談話,后來就沒有回來,奴婢以為娘娘又到后面的林子散心了,可是找遍了落秋苑上下也沒找到娘娘,奴婢又出了落秋苑尋找,也沒找到......”蕭世安冷笑:“連自己的主子都能看丟了,來人,把錦歡關進禁閉室,什么時候娘娘回來了,再考慮如何懲罰!”錦歡被拉了下去,蕭世安重重一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只覺胸口一陣怒火在上竄。好你個赫連瑾奕,竟敢連朕的妃子都敢擄走,還給朕下圈套......“花龍!”一個影子像是憑空出現在龍椅旁,男子一身夜行衣,只露出兩只眼睛。“皇上,有任務嗎?”蕭世安眼中滿是凌厲的寒光《赫連瑾奕,你以為我答應不攻打梁國,就沒有辦法對付你了嗎?
蓮衣是被晃醒的,不斷傳來的顛簸讓她一陣陣眩暈。努力睜開眼睛,蓮衣嚇了一跳,這是在......馬車里?“醒了?”清冷的嗓音,蓮衣很熟悉,回過頭就看到赫連瑾奕支著下巴閉目養神。“我們要去哪里?梁國嗎?”短暫的驚訝后,蓮衣迅速恢復了冷靜,赫連瑾奕睜開眼睛,滿是興味地問:“你不好奇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嗎?”蓮衣冷笑一聲:“我人已經在這了,也不是自愿的,怎么在這里?除了被你擄來還有別的解釋嗎?”你抓我干什么?威脅蕭世安?還是羞辱他?”赫連瑾奕笑了,風華絕代:“你真的是個聰明的女人,留在宮里真是可惜。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赫連瑾奕緊緊盯著她:“不只是為了蕭世安,我對你......很感興趣。”蓮衣嘲諷一笑:“那我真是榮幸之至。”赫連瑾奕換了一邊:“不要不相信,起碼你現在已經不自稱本宮了不是嗎?”蓮衣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外面:“我本來也不喜歡那個自稱,有何奇怪?”赫連瑾奕沉默了一會才道:“跟我走有什么不好?最起碼你可以有自由的生活,不必與那么多女人爭寵。”蓮衣不再說話,簾子外的風景已換成了梁國的風景,比起顏國卻是另有一番韻味。自由的生活是好,比那種幽寂冷清還要終日勾心斗角的生活好了太多太多,只是......蕭世安,為什么你還要占著我的心呢?我要的你已給不了我,為何還要占據我的全部心神,甚至可恥的留戀那些痛苦卻離你很近的生活。赫連瑾奕看著蓮衣漸漸濕潤的眼眸和臉上的思念哀戚,突然就涌上一股惱怒,蕭世安蕭世安,那個男人究竟哪里好?值得你這般牽腸掛肚?“此去經年,良辰美景虛設。你心心念念,卻不知是否有人這般掛念著你!”蓮衣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此去經年,再見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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