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丈夫

　　我家搬的比原來更遠了。當然，也比原來的家更好了。政府那時征地，沒辦法不搬。

　　政府還沒征地之前，我家好像有兩只母雞，跟在它們后面的是一只看起來有五六年的公雞。

　　我總是問我媽：這到底是誰家的公雞？我媽總是說可能是我舅舅家的。

　　那時，那只公雞挺慘。我在喂雞的時候，它總是來搶著吃，然后我就趕它，還拿小石子扔它。只是不管我怎么扔，它總是不怕，還是要來吃。我一轉身沒多久，它又來了。它總是那么的堅持不懈地來吃，我總是那么堅持不懈地扔它。后來，它一見到我，就閃。在我喂雞的時候它不敢接近我家的雞群，因為它已經被我扔怕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不在家了。因為我去學校了，偶爾回家一次，沒喂到什么雞，偶爾回來的時候就喂一次。但我發現，那只公雞不怕我了，有恃無恐地吃了起來，我就趕緊趕它。

　　我知道那只公雞一定能認出我，說不定它還邊跑邊這樣想：媽的，不就吃幾粒稻谷嗎，你小子這么囂張干嗎？

　　不過，那時我已經不怎么趕它了。我不趕它了，它倒也知趣——喂雞的時候我就站在一旁，它則遠觀。待我走了，它才過來。

　　如今，我現在的家比原來的家更遠了，只是不知道那只公雞又怎么到我家來了。而且，整天和我家的母雞在一起。原來那只公雞真是我舅舅家的，他也是因為征地的原因不得不搬家。如今那只公雞不可能再認出我來了，因為我走過它身旁的時候，它總是有恃無恐地輕輕走開。

　　在回家的幾天里，我特別注意了一下這只公雞。我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我丟出去的東西，它啄了一下，又放下，它不吃，給我家的母雞的吃。我家母雞沒在它身邊的時候，我丟東西，然后它“咕咕咕咕”地叫，就像母雞叫小雞一樣。

　　它在叫我家的母雞來吃。

　　這只公雞是何等的“大男人”，它是這么地愛我家的母雞，而且是鍥而不舍，忠貞不渝。當然，周圍也沒有母雞了，就我家有。不過，在沒有搬家之前，它表現出來的還是鍥而不舍，忠貞不渝。

　　還有一個有趣的現象——剛剛不久，我從我家的一只母雞身旁走過，母雞驚了一下，公雞竟然兇光瞪著我，它想過來啄我，只是它欲行又止。它是那么的想保護那只母雞，是那么的害怕我傷到那只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