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晨扭頭看向興致勃勃的伙伴們。這種時候他會選誰呢?各個人心中其實早已知曉答案。毫無懸念的,林柔月淺淺噙著笑,走到哥哥身旁輕輕握住他的手。溫暖傳入心底,林柔月稍稍側頭看著他,心中很是滿足。
真正的愛不是在危險的時刻叫她遠離,那是不信任的表現,能攜手對敵共同面對困難,這才是最濃醇的幸福。
說實話,贏的幾率不大。一起作為重點培養對象,大家的修為都差不多,各種戰術想法大都相同,二對四,實在是有些牽強。
可是離惜不管這些,淡漠一句:“開始。”觀戰的其他人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兩步。
這種“伙伴相殘”的對戰很少,秦炎為了培養他們的默契一般都讓他們組隊對抗他人,像這種戰斗,一學期最多也只有三四次。
夏雨蝶、葉天羽、雪葵、歐陽軒也不是很在意,他們都太清楚彼此的法術以及思維了,哪方能獲勝只是人數問題。
一片火雨落下,而在此之前周圍的景象迅速幻化,一片雪域高原。火雨落空,融化了地上一大片雪,很快又被紛紛揚揚的雪花掩蓋。
懸崖峭壁,下著雪,周圍沒有一個人。
林旭晨盡量讓自己的不發抖,把淡紫色格子外衫脫下,披在林柔月身上。
林柔月把帶著太陽氣息有些寬大的外衫緊緊包裹著自己,哥哥不希望她受凍感冒,她會聽他的話。
在雪葵的幻境中,可以說一切都是“真實”的,冬天會冷,夏天會熱,受了傷依舊會疼,每個生命都有自己的思想。
嗷嗚——
幽幽地叫聲從背后傳來,林旭晨冷汗唰的下來了,雪葵這是想害死他啊!雖然這個幻境由她創造,可是她卻并不能完全控制,說是幻境,其實更像是把他們瞬間轉移到另一個危險的地方。
林柔月也一驚,猛然轉身,一記千里冰封瞬間就落下來,七匹渾身雪白的狼被封在冰中,為首的哪頭格外強壯,足足有普通狼的七八倍,一圈妖冶的紅色紋路從尾部一直纏繞至脖頸,像一條渴望吸食它鮮美的血液而纏身而上的紅蛇。
看清的剎那,冰轟的爆炸四散開來。
幾近同時,林旭晨把林柔月拉到了背后。
為首的狼王慢慢張開如鮮血般的瞳孔,在同伴壓低的嘶吼聲中目光直直越過林旭晨,用看著獵物般的眼神盯著他身后的少女。
它們正在獵食……嗎?
雪幕中,緩緩染上了煙霧,狼群漸漸模糊,若隱若現,只能聽到一遍又一遍宣誓似的低吼。林旭晨和林柔月屏住呼吸,一點點后退。
嗷——嗚——
一只狼沖了過來,完美地騰空,似要把他們撲倒。
林柔月迅速抱著林旭晨臥倒,翻滾了幾圈。不對,林柔月的一階法術朦朧不僅令范圍之中的敵人視覺模模糊糊,并且感官也會模糊化,就算雪狼感覺敏銳,也不應該這么快就找到。
林旭晨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鼻尖一陣淡淡的芳香繚繞。對了,她有體香!林旭晨還來不及多想,眼里就折現出血盆大口和尖利的爪子,用力翻身,把林柔月護在身底。
寒風卷著雪花,一片一片落下來。
疼痛,并沒有如想象中如期到來。林旭晨睜開雙眼,林柔月腕上的銀玫瑰光芒大亮,形成一個半圓的保護罩,一閃一閃地將他們護在內,雪狼的尖利的爪子狠狠在上面劃出一道又一道裂痕。
這幾年秦炎也曾教過他們法器的用法,雖每件都會分品階等級,但更重要的是使用的法師自身的修為。法器的作用無非就分攻擊和防御兩種,使用時向其輸入法力便能催動,可是輸入法力的多少就直接決定了法器發揮出的威力。比如林柔月拿著一件頂級法器與秦炎拿著一件稍次的法器決斗,結果必定是秦炎勝。而使用它時也只能由一人輸入法力。
煙霧一點點飄散,林柔月把所有法力都輸入法器中,再沒有一點多余的法力能夠繼續支持一階法術。
雪幕中,又一匹狼撲過來。
保護罩再雪狼爪下越來越破損不堪。
“小心!”
林柔月叫著,保護罩應聲碎裂,腕上的銀玫瑰也歸于黯淡。林旭晨從她的瞳孔中看到兩匹狼同時向她撲去。
說時遲,那時快。幾乎是保護罩破碎的那一瞬間,林旭晨抱著林柔月在雪地里飛快地翻滾,這救命的關頭也顧不上單薄的衣物是否能抵抗冰雪的刺骨,而迎接雪狼的是撲面而來的熾熱火焰。
兩匹狼矯捷地再空中翻轉,試圖避開火焰,可是長長的毛發還是多多少少沾染到了。威風凜凜地落地,它們如火焰的眸子中殺意已決。一時之間,咆哮聲四起。
林旭晨驚愕轉頭,在四匹健壯雪狼的擁護下,狼王踱著步緩緩前進,寒風掀起它融入雪中的毛發,仿佛只有一條鮮紅妖艷的蛇在空中飛舞,美得宛如神詆降臨。
前面就是懸崖邊了,他們已經無處可逃。
竟然能幻化出極地雪狼王這種在靈寵之中猶如王的存在,看來雪葵修為又精進了。不過這次的幻術著實有些怪異,幻化的時間是有些太長了,而且幻化出的景物也太過危險了。
但林旭晨有一種直覺,這只雪狼王并不想至他們于死地。
現在,林旭晨除了緊緊護住林柔月,再無他法。
那刻,林旭晨突然明白了,只有足夠強大才有選擇的權利,弱者只配流著眼淚被強者踐踏。可是他不愿流淚。從小到大,林柔月從未見過他掉過哪怕一滴眼淚。他已經習慣了忍耐。
利爪破風,雪花卷起。
冰冷,林旭晨在等受傷然后結束幻境。
林旭晨感覺他與林柔月被拋向空中,又穩穩落在了肉墊上。寒風剜過臉龐,從耳后呼嘯而過。
睜眼,他們正毫發未傷地躺在狼背上。
六匹健壯的雪狼落狼王一步,緊緊跟在它身后,幾近飛似得奔跑前進。胯下顛簸,林旭晨輕輕撣掉林柔月頭頂上的薄薄雪霜。
林柔月靠在他身上,淡藍的發絲在風雪中舞著。“哥,我總感覺這里怪怪的,你有沒有感覺到,這次好像和雪葵以前的幻境不太一樣。”
“是,幻化時間也出奇的長,應該是那三個把法力傳輸給了雪葵,所以才能維持這么長時間。無論怎樣……”林旭晨突然壓低聲音,“先保全性命。”
身下的狼突然停下,林氏兄妹同步抬頭望去——一個大約四五米高的山洞,洞口冰錐倒立,積雪層層,幾近堵死了洞口。冰霜刺骨寒,徹骨寒風鉆進衣領中,兩人不由得激靈靈抖了三抖。
兩人還在思考這群靈寵要怎么進洞時,狼王身上的紅色符文仿佛活了似的,飛舞了起來,洞口的冰雪似乎融化了般盡數消失,六匹狼跟在狼王身后一齊進了洞后,轟一聲,門口又被堵住了,洞內光一下暗了下來。
為首的狼王微微昂首,石壁兩邊的火把上忽的著起火來,把這么一行人與獸的身影映在墻壁上。
這算什么?被一群極地雪狼帶回了自己的窩里,成俘虜了?
狼王繼續朝里走,其他的狼也緊跟著它向里。
林旭晨下意識地把懷里的林柔月摟的更緊了一些,若現在在這么個全封閉的環境中遭到攻擊,可是無處可逃,再加上雪狼對這里的熟悉程度,真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柔月輕輕搖了搖頭,若摟這么緊,那要是真的遇到攻擊,身手被限制住了,反而不能用最快的速度抵抗。林旭晨松了手,自己也真是關心則亂了,這種時候應該冷靜下來思考的。
身下的靈寵微微搖晃著,一步一步朝洞里深處走去。眼前的風景驟然一變,林氏兄妹對視一眼,心下也明亮了不少。
收入眼底的是一潭幽幽清泉,泉邊赫然擺著石桌石椅,不少幽綠的藤蔓從石縫中伸出頭來,跨過一整池平靜,為桌椅飾上花邊。
顯然,這是有人住過的痕跡。
那么墻上的火把以及洞口的法術應該也是那人設置的,而這頭雪狼王又與那人相識,所以才習得這封印洞口的法術吧。
正當林氏兄妹想著怎么從這匹相當健壯的雪狼身上下去時,它已經一抖身,把兩個孩子甩到地上,足足滾了四五圈才停下。
為首狼王突然俯下身,白雪般的毛發迅速減退,尾巴也消失不見,健壯的四肢赫然化作人類修長的手臂與腿腳,白皙光滑的身體上——全裸。
林柔月還未來得及扭過頭去便被很厚道的哥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那雙美麗的蔚藍眼睛。
也不過一瞬之間,那雙被微微凍僵的手就放了下來。
看上去不過是二十幾歲的男人,干凈利落的黑色短發下一張冷冽的臉面無表情,仿佛雕刻出的五官卻詭異的給人一種親近之感。脖頸藏在亞麻長風衣之中,修長的雙腿上裹著一件被撕爛卻干凈的黑色長褲,瑣碎而華麗的小飾品裝點了那份毫不掩飾的霸氣。
這,真正是從畫中走出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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