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白鷗灣,從介繁家望出去,似乎有天大不同。介繁的白色雙層小洋房依傍著青翠的山坡,清晨海上蒸起的氤氳,直浮蕩到半空中去,仿佛神女的輕紗飄遙,如海市蜃樓。白鷗灣是真有些瑤池仙境的意思,純粹而湛藍的海面微微泛著光輝,輕輕的夢一般地搖晃著細密的漣漪。每一絲綿延都是一條銀線,女兒心事般的,嬌柔百轉。淡白的半圓陽臺上纏繞的紫色藤蘿花,披掛著的醉紅薔薇花,在風中顫抖,在水面閃動。這天的早餐比以往更豐富和精致,介繁的愛總是無微不至。他今天心情格外開朗,興致頗高,說了許多前所未提的生前故事。當他說到關鍵之處,麗塔放下筷子,抬眼定睛地看著他,很專注地等他說下去。那是關于愛情的結局和死亡的經歷。然而介繁說著話,臉上都是無所謂的神情,淡淡的笑容,就像在說人家的事情,且還有似有若無的疑問。來涅樊納之前,他的也曾有愛與痛的故事,如今憶起,已隔天遠,痛癢無關。有些細節,些許模糊,些許丟失,都已不成樣子了。就因這般的平淡和隨意,使得悲更悲,喜更喜。他的過去,是東北做背景,是喧囂做畫外聲的,偶然的心動作開始,必然的心痛做結局的。過程卻照例不得記起的,永遠的不知。麗塔還是頭一次聽介繁他自己的往事,以前的談話多是關于情景的描述,情景中人則是虛的,一個忽隱忽現的影。如今,這人凸現起來,成了個真人,她倒有了玄虛的心情,如墜五里云霧之中。介繁的臉就像水中的倒影,搖搖曳曳。是麗塔自己在落淚。她這眼淚,一半是悲傷,一半是感動。介繁拍拍她的背,溫柔地安慰。她孩子似的雙臂環抱著他,頭伏在他肩上,還在哭,也不只是為了什么,就是不得停下。麗塔只是抽泣著:“介繁,謝謝你對我這樣好。”介繁手摸著她的頭,笑說“我喜歡對你好。麗塔,我會永遠對你好。”“介繁。”“嗯?”“介繁,你也想知道我得過去嗎?如果你想,我會把我還記得的都告訴你。”麗塔抬起哭得紅腫的臉,淚水漣漣。她心里有一種不能言喻的感激。她甚至是懷著一種回報的心情說:“如果你想知道…我會告訴你…”“麗塔,不用。所有的事,無論什么,所有你不愿說的,我都不會過問。所有你想講的,我都會信任。”麗塔也真是感動。感動的多了,也就只能把感動當成愛來聊以慰藉了。有時麗塔也陪介繁一起買菜、摘菜、做菜,那些情景都是夫妻般的瑣碎,然而卻溫厚而貼心,是邊邊角角的里的親近,是悉悉索索間的知心,是枝枝節節里的溫情,雖構不成轟烈,卻都是真最實在的所在,是相濡以沫的所在,是舉案齊眉的色彩,是細水長流的事態;還有時麗塔也伴介繁去登山、游泳、騎馬,那情景又是君子之交樣的清淡如水,但卻踏實而安心,是腳踏實地一步一印的牢靠,是無欲無求卻各得其所的滿足,是心安理得更是心如止水的情誼……麗塔介繁共度的日子就是這樣一天一天算下去,過下去,撐下去的。和介繁一起,麗塔根本不知道纏綿悱惻是個什么東西,不知道柔腸百轉是個什么感受,不知道海誓山盟是個什么意頭。就只知道,追隨著時間就對了,不慌不忙向共同的可預知的未來去……這未來,在介繁心里是長久可賴的,雖不至長到天荒地老,但足夠他們白頭偕老;而在麗塔看來,這未來是最能夠想象也最不愿想象的,那長久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細水長流的幸福,而是要將她這一生都耗掉的折磨。且同介繁相處的一天都如同一年,可是就算相處了一年,又和一天毫無差別。是雖以天計,卻以年熬;若以年算,又與天無別。是每天重復的都是一樣的單調、乏味……麗塔仔細想來,同介繁雖已交往過周年,卻還是同初識沒兩樣,總是無法貼近,心意難通……麗塔漸漸地開始回想從前的親愛,不琢磨不知道一琢磨嚇一跳,那些自以為的親愛貌似都是些物以稀為貴的假象,是有也沒有的。她曾經因為他的安靜謙和而愛他,因為他的與世無爭而愛他,因為他的弱勢而愛他,更因為他對自己的等待和寬容而愛他,然而事到如今,她又因為同樣的理由不愛他了……只是麗塔還不忍心承認。雖然她什么都清楚,她清楚自己的心意,她甚至肯定自己從未為他心動過。
此刻于蕭正抱著麗塔的淡紫色吉他,在入土為安的舞臺上,彈唱一首《心動》。
“有多久沒見你
以為你在哪里
原來就住在我心底
陪伴著我的呼吸
有多遠的距離
以為聞不到你氣息
誰知道你背影這么長
回頭就看到你
過去讓它過去
來不及
從頭喜歡你
白云纏繞著藍天
如果不能夠永遠走在一起
也至少給我們
懷念的勇氣
擁抱的權利
好讓你明白
我心動的痕跡”
“總是想再見你
還試著打探你消息
原來你就住在我的身體
守護我的回憶”
麗塔聽著歌,心里也快樂也慌亂,精神緊張之下,泛起了一陣咳嗽,她握著拳頭輕輕抵在鼻唇之上,手背指骨以及微抬的食指劃過鼻尖。這姿勢讓她想起于蕭。她記得他這習慣性的動作……他手背瀟灑劃過鼻唇之間,抬了抬食指輕擦過鼻尖,這動作是代表于蕭,也代表麗塔,此時兩者是不分彼此的……這又喚起麗塔心里一陣柔情的漣漪。她想要抱住他。她定著一雙大眼睛,像云霧里似的,微微發亮。
現在,換麗塔登臺了。
“只為那陌生戒指
重新打量你修長的手指
你送我的指紋
我欠你的心事
恐怕要在今夜還給天使
喜悅出于巧合
眼淚何必固執
走完同一條街
回到兩個世界
原諒你和你的無名指
你讓我相信
還真有感情這回事
啊懷念都太奢侈
只好羨慕誰年少無知
霓虹燈奄奄一息
十二點鐘即將成為歷史
往事若無其事
關系也沒關系
我們再來不及重新認識
兩個人的巧合
總有個人堅持
回到原來的路
住同一個城市
原諒你和你的無名指
你讓我相信
還真有感情這回事
啊懷念都太奢侈
只好羨慕誰年少無知
原諒你和你的無名指
你讓我相信
還真有感情這回事
啊懷念都太奢侈
二月十三號到此為止”
麗塔正唱一首《夜會》。她身著裹胸塑腰的緊身小黑裙,雙腿交疊著慵懶得坐在舞臺邊緣上,本是極淑女的姿態,經過麗塔的演繹,卻有一番沉淪的魅惑風情。她一雙腳也不安分,一雙酒紅色高跟鞋半退了下來,悠悠蕩蕩的懸在腳上,用腳尖挑住,腳踝全部裸露在外,肌膚白凈的幾乎可以看到皮膚之下的經脈似的……麗塔只是跟著歌的節奏輕搖著,搖著,高跟鞋是欲墜不墜的態度,是身不由己的意思,麗塔只是偶爾瞇著眼清淡的笑笑,對所有的美好似乎都表現出一種揮之不去的天生的倦怠。她才長過肩膀的中分直發將她瘦削的小臉半掩著,若即若離,半夢半真。她并不會覺得自己在這首歌里有什么特別之處,然而在旁人看來這夜里她無意營造出的一切卻都是極其性感的撩撥,是帶有魔力般的對男性本性的致命誘惑。
于蕭和介繁都有男人的身體,男人的心。一個有她遺忘的從前,一個有她未知的以后。然而,此時此刻,她是世人共享的夜的精靈,不能夠被任何人獨占、私有。
表演完畢,麗塔賴在后臺閑來無事習慣性的刷新微博,剛好看到介繁12分鐘前發布的一條“情人節不敢說穿,只敢撫你發端,這種姿態可會令你更心酸。”麗塔讀著讀著便唱起來了,她知道這是富士山下的歌詞,卻依然覺得莫名的心酸難受,她正預備評論,卻又不知應當說什么,合適說什么,能夠說什么……幾個字打上了又刪,刪去了再打,越糾結越煩惱,終于還是留下了一句“原來已經到情人節了、O(∩_∩)O”,。麗塔長噓了一口氣,暗自笑了,她都不明白自己何至于這樣小心翼翼待他,她還是不愿意承認介繁在她心里,永遠是位輕勢弱的一方,在感情上,永遠身處劣勢。麗塔其實是憫他多過戀他。
真巧,再刷新,于蕭的一條微博發表在一分鐘前,和往常一樣,只是一句“晚安。”自從麗塔同于蕭互相關注了彼此之后,她就不由自主地猜測起于蕭每天兩條分別在早晚道“早安”和“晚安”的微博的心思所在,她會猜想他是說給誰的呢,那人會不會看到呢?看到的話,會明白他的心意么?可是他的心意又是什么呢?是愛吧?是還在萌芽的愛,抑或正處盛放的愛,還是已經枯萎的愛?不是愛嗎?可不是愛又會是什么能讓這樣一個冷漠桀驁、萬千寵愛的男人日復一日的用近乎祈求的深沉愛意在睡前思念。麗塔有點固執的相信,那個被他道晚安的人是常在他夢里的。日有所思尚有所夢,更何況,夜夜所思呢。麗塔也是深諳寂寞的人,她怎么會不曉得睡前的念想對于一個人來說是具有如何深刻的意義的。她知道莫非未得到或是已失去,那定是至今摯愛,才能如此惺惺念念而念念不忘的。她心里輕柔的鼓動著,感到一種綿延的快樂。她笑了,清淺卻長久的微笑。
情人節的凌晨,麗塔在微博上只寫下了一個字“等、”。甚至她自己都不能理解這個字的用以究竟何在,她仿佛是有點不由自主的打出這個字發布出去的,是心聲一樣不受理性控制不能支配無關外界影響的語言。是一個人最真的語言。此刻說出來,也許誰也不能懂得,連她自己也有點茫茫然的,等的是什么呢?
于蕭握著手機,對著微博頁面上麗塔發布的這一個“等”字,躊躇良久。沉默的眼睛,是海的波瀾不驚。翻涌的心情,是海的狂濤駭浪,席卷昨日歡心舊夢愛憶而來……最終,他還是遵循了自己的心。
這一夜,無人能眠。各懷心事,各有故事。
麗塔做了整夜的夢。在夢里,下著大雨,她撐著紙做的傘,穿雙紙糊的鞋,輾轉走了很遠的路,磕磕絆絆覓覓尋尋,雨越下越大,遮天蔽日昏天黑地,終于她躲進了一間陰暗潮濕霉味濃厚的門洞避著,顫抖著,試探著繼續前行,是蜿蜒而上的老舊而陡的水泥樓梯,她一路拖著箱子探著身子吃力的走,鞋早泡爛了磨破了,只剩下一些濕囊囊的碎紙屑合著泥湯粘在腳上,每走一步,她都感到腳心上刺刺的冰冷……樓梯上的燈絲啦啦的閃爍著極其昏黃的暗光,周遭一切并不看的真切,她只得提著拉桿箱,摸索著,哎呀哎的一步步一層層尋上去,也不知到了第幾層,她終于在一戶淡青色的陌生門前停了下來。在夢里,這似乎是最熟悉的歸宿。她把手伸進背包里去尋摸鑰匙,許久方才找到,她借著門燈影沉沉的黃光,在一串鑰匙中辨認出匹配的一把,對準門上生了銹跡的鑰匙孔插了進去,卡啦轉動,門開了——然而又有一扇沒有鑰匙孔的朱漆木門矗立眼前。她無奈之下只得蓬蓬的拍起門來——越拍越快,越快心越慌,越慌越不知所措——然后她終于喊叫出來了,是顫抖如泣的聲音,“開門啊!于蕭!開門!是我,我是麗塔。我回來了。給我開開門啊——”——
恍惚一閃是又由此跳轉進入了另外一個夢——
床上似乎是有人睡著。她跪倚在床邊,上身輕輕伏在那人身上,哀哀的哭著。卻是悄無聲息的,是默默地垂淚。她不知道這一切的因由,只感到哭的必要,仿佛是被夢中的情愫操控著,是不由得自己不錐心泣血的。她是怎么了呢?她覺得自己的心被真空塑封著,沒有一點回旋的余地,沒有一絲呼吸的能力,只是被壓縮被榨干似的感到一種緊繃繃的痛沉沉向下墮,向下墮。一顆心墮到無底深淵里。她仿佛覺察到自己似乎正經歷著一場別離。是永恒的分離。她萬般無奈,她無能為力。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和心屬于自己卻又不受控于自己似的,像是另一個深情的女人,或者說是另一個留戀摯愛因而香魂不散的多情女鬼附于自己的肉體了。麗塔以為自己是被占據被附體了,然而那愛和痛她卻都是切身感受著……她滿眼含淚,伸手去撫摸他熟睡中的面龐,她清楚他的一切,他的每一步路。他一無所有時,她便愛他。事到如今,他功成名就,他卻急著舍她而去了。讓她最后再看看他吧。靜靜的,在更深更深的夜里,她滿目淚水的看著他,象探看一副自己前世的身體,她無微不曉的肉體,了解而不理解。曾屬于她,但畢竟也是過去的事了。只能舍,不可得的。隔了段輪回,再親近也遙遠了。前世的身體。……忽然間,麗塔仿佛重新元神歸位了似的,滿目茫然,滿心驚詫,她不是鬼魂附體的她了,她是清醒的她,她再看這面前仰臥的男人,她心頭一震,她認得這張冷峻而瀟灑到讓人過目不忘的臉——她知道這個男人——于蕭。
于蕭!
夢中驚醒。幸而是夢。
麗塔躺在晨光里,胸脯和緩的起伏著,臉上泛著紅暈,鼻尖額角涔涔噙著細小的汗珠,淡淡的孩子似的眉毛,細而翹的睫毛粘著陽光微小的光輝粒子,徐徐的撲閃著,她早醒了只不過才睜開眼,她嘴角分明有微笑,心里也真有忐忑,她這是怎么了?……夢是心頭想。難道她也花癡不成?然而她還來不及多想,就著實被
微博上的一切震撼了——
她是習慣每天醒來現在床頭摸到手機,借著昏昏睡意看時間,未接來電,未讀短信,微博留言,然后便慢慢清醒過來,當她點開微博,一條“等”的微博得到幾十條轉發和評論,還是有些驚了她,她尚不知緣由,直到他看到第一條的轉發,是來自于蕭的——“等你記得,等你愛我。
”——如此,接下來的轉發與評論便可想而知了——大可分為三類,一類是于蕭的愛慕者們的驚愕而嫉妒,言辭怒不可遏。再一類是麗塔的朋友們的詫異也祝福,恭維美不勝收。另外一類便是圍觀路過,湊了熱鬧,翻了八卦,閑來無事更會把麗塔的微博瀏覽個完全……這些麗塔都可忽視,可是于蕭的這八個字是真的震懾了她的心了,她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有驚,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內;然而,有喜,便是她自己也始料未及的了。她怎么會有喜悅?她還是不愿承認,于蕭在她的心里是占據了位置的……她這才回了神,點開于蕭轉發語言的后邊那條連接————是陳奕迅翻唱陳百強的一首歌,《等》
等寂寞到夜深
夜已靜荒涼
夜已靜黃昏
莫道你在選擇人
人亦能選擇你
公平原沒半點偏心
苦澀慢慢向著心里滲
何必抱怨
曾令醉心是誰人
自愿吻別心上人
糊涂換來一生淚印
何故明是痛苦傷心
還含著笑裝開心
今宵的你可憐還可憫
目睹她遠去
她的腳印心中永印
糊涂是你的一顆心
他朝你將無窮的后悔
這一生你的心里滿哀困
麗塔的眼淚,她為它們找不到原由,卻找到了歸宿。麗塔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有所依附了,且在這依附上才變得有血有肉,知喜知悲。
可是她卻始終下不了決心面對自己的真心。以至于后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連微博也不敢再登陸。在刻意躲避于蕭的日子里,她竭力買醉。
醉話,到底是心聲還是胡言?酒精,到底能夠壯膽,還是只會讓人更加脆弱?
麗塔醉了。
一個人,在打烊后的入土為安喝得酩酊大醉。
麗塔終于忍不住撥通了于蕭的電話,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于蕭的彩鈴,是一首貓王的《areyoulonesometonight》,才一聽,眼淚就淌下來,情緒徹底崩潰了,待到于蕭接聽了電話,“喂……”,他的聲音,此刻聽來,格外觸動。她立刻慌亂地掛斷了電話,捧著手機貼在臉上不管不顧地嗚嗚哭了起來,身體哭得直打顫。忽然手機震動,驚了她一跳,她打開短信,淚眼模糊,看不分明,她又用手背胡亂抹了抹淚,是于蕭——
“在哪?別亂跑、等我、馬上到!”
這下子她哭得更厲害了,無緣無故只覺得委屈非常心痛非常,情難以控,是有撒嬌也有崩潰的哭噠噠地回了句——“于蕭,我該怎么辦,我們怎么辦”,信息一發,于蕭打入的電話接連不停,短信也是不斷,焦急詢問著她在何處,可是麗塔就是不說,不說,什么都不說。最后索性將手機關了機,借著酒意哭到盡興,漸漸地就在后臺化妝間的碎花沙發上睡著了,她細弱而蜷縮的睡姿,像一條乖覺的小奶貓,懂事地趴在小花布墊上酥絨絨做著甜甜的柔柔的夢……可于蕭這一夜卻并不好過。是不可能甜和柔的,是只有恐和憂的,這恐既是惶恐的恐也是驚恐的恐,而這憂,既是擔憂的憂還是憂傷的憂,那真是著了魔一般不顧一切只要找她的瘋狂一夜啊。他一刻也無法定下心,他想著她到底在哪,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他大概猜到她是醉了的,他又會想,這樣醉酒的麗塔又會有什么讓他不寒而栗的遭遇啊,真是越想越心驚肉跳……他先是找到了麗塔家,門敲了很久也沒人應。他馬上向溫嬈問了羅觴的電話,卻又關機。他有些煩躁的惱怒,也不是對誰。
最后他只得開著車像沒頭蒼蠅一樣,大街小巷地兜圈子,沿街找尋麗塔。
一夜一天的尋找,麗塔始終就在原處。
第二天,清潔阿姨叫醒了宿醉的麗塔,她記憶短片,頭疼欲裂,她早忘了昨夜的一切,就算有些影子,也當成是夢作罷了。開了手機,眼看到通話記錄、未接來電,她僅是蹙眉搖頭嘆著氣刪掉了。于蕭再有電話進來,麗塔也只管不接。
如此,當于蕭終于找到麗塔的時候,情緒已經幾近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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