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亮就在學(xué)校附近的煤場干活,離得近了,以后就總能見到,而每次見到時,他也總是那樣的無助,他就好像是遺落在路旁的,那些個零星的煤渣,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弱小,卻承受著無比沉重的磨難,甚至是踐踏,也許在別人眼里他連一塊煤渣都不如,他不但可憐而且可悲。
說實在的我“討厭”他,只因?qū)γ\的不公,尤其討厭他那憨憨的笑聲,討厭他那毫無顧忌的表情,也許那正是他在苦難中唯一支撐下去的理由,每次看見他,我的心總是酸酸的,也許他真的就是一塊兒煤,一塊兒比煤更光亮,更堅硬的炭精,只是現(xiàn)在他還沒讓人發(fā)現(xiàn)罷了。
這一天,我來到學(xué)校,一進教室,正巧,那個陌生人也剛從學(xué)校的廣播室里播完廣播回來,興高采烈的樣子真讓人受不了,一看見她我就覺得討厭,也許是羨慕嫉妒恨吧,嫉妒她比徐亮的命好,比我們所有人都幸福,我鄙視她自以為是、傲慢、虛榮、甚至是她的漂亮,她總能招來別人的好,時時都有機會向別人展示自己,肆無忌憚,盛氣凌人的舉止和行為,使我對她產(chǎn)生了極大的不滿和憤慨。(當然她對我也是如此);
那一刻,極大的妒忌,怨恨。在她又向別人肆無忌憚的,炫耀她那條美麗的裙子,和百般挖苦我時,終于爆發(fā)了,那一刻我決定報復(fù),報復(fù)這個自命不凡、舍我其誰的家伙,替自己,替那些和徐亮一樣,在苦難中掙扎的人出一口惡氣。
當她正在跟別人炫耀她那條白沙裙時,我便黑了心的,將幾滴墨水滴在了她的座位上,她忘乎所以,絲毫沒有注意潛伏在她身邊的危險,她乖兒乖兒的掉進了陷阱里,那一刻別提我有多得意了,她美滋滋地坐在陷阱上,直到下課她都還蒙在鼓里,被她那幫跟屁蟲發(fā)現(xiàn)之后,她才驚慌失措的叫喚起來;
“這這是誰干的誰呀,誰這么缺德啊”她氣急敗壞的叫嚷著,見她橫眉立目氣得鼓鼓的樣子實在是憋不住樂。
“嘿嘿哈”聽見我在嘲笑她,就一把將擋在我面前的書搶了過去扔在了地上,狠狠的踩了幾腳,看她那副叫苦不迭的樣子,真是越看越想笑。
“啊哈哈哈”我終于忍不住了。
“笑,笑就是你干的”她指著我的鼻子吼道。
“哎,我說你這人怎么不講道理啊,我怎么了我干什么了,你看看你,跟個母老虎似地,沖我瞎嚷嚷什么呀,不就一條破裙子嗎,臟了洗洗不就干凈了,有什么大驚小怪的,我笑怎么了,我天生就是這副笑臉兒,你管得著嗎,嘿嘿、嘿嘿,嘿嘿嘿”我氣得她啞口無言。
“就是你,就是你,這班里就你看我不順眼,不是你還有誰,我說你怎么那么缺德呀”她氣得快要哭了出來,可倔強的她始終把眼淚含在眼眶里。
“誰缺德了你哪只眼睛看見是我弄的,還有你們誰看見了你還是你——看見沒有真不是我、懶得理你,有病”正要往出走時她卻不依不饒起來。
“你不準走,你把話說清楚,誰有病了敢做不敢當,孬種”正這時外出的寧香和李義紛紛趕了回來,我們倆時常斗的不可開膠,這些日子他們都煩死了。
“怎么又干上了”李義幸災(zāi)樂禍的說。
“好了好了笙子哥你少說兩句吧”寧香跑過來勸道。
“就是好男不跟女斗,不是不是”
“你閉嘴,我們倆打架關(guān)你什么事你少摻和”李義還沒說完呢就被那個陌生人咽了回去。
“我也沒說什么呀”胖子閉上了嘴。
“瞧見沒有,屬什么的,見人就呲牙,逮誰咬誰”我沖胖子嘀咕道。
“哎呀笙子哥”寧香死死的攬著我生怕我和她再打起來。
“你還說,良心都讓狗吃了,你們瞧瞧他把我的裙子都弄成什么樣了,已后我還怎么穿呢”她終于哭訴起來。
“笙子哥你快說是不是你弄得”寧香追問道。
“就是男子漢敢作敢當,要不是你、你就告訴她省得別人看笑話”李義不耐煩的說。
“我、我”我不知怎么是好了。
“你們看他那樣,還用說嗎就是他干的,就是他鄉(xiāng)巴佬,窮癟三,臭狗屎”看她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我一下子也火了。
“你罵誰呢,實話告訴你就是老子干的,看你能把我怎么樣,整天坐在我前面臭得瑟什么呀,死八婆就你這樣的扔進豬圈里狗都不吃”我沖她吼道。
“你、你、你混蛋”她氣得抄起桌子上的書本就向我砸來,攔都攔不住、幸好我也夠用機靈頭一低躲了過去,誰想到李義在后面成了替死鬼,被砸的暈頭轉(zhuǎn)向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唉唉唉,哎呦喂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看著李義笨笨拙拙的樣子真是笑死人,可就在我得意忘形的時候,誰會誰會想到她出手那么快一個電炮重重地打在我的臉上。
“嘿嘿——啊”。
“哼”隨后她就氣匆匆的跑了出去。
本以為她會去老師那告狀,或許要求點什么賠償,正想著應(yīng)對的辦法,就聽一陣鈴聲響起,上課了,遲遲不見人影的她終于出現(xiàn)了,‘哇’她一露頭就引得大家一陣騷動,潔白的紗裙上零零星星的,布滿了藍色鋼筆水的痕跡,一點一點的,像是一朵朵盛開的風(fēng)信子,(她)有著頑強的生命力,喜悅的、高傲的、幸福的,讓人可以為之感動的,她就那樣,承接著大家的快樂,毫無羞澀的向我走來;
“姓丁的,我讓你記一輩子哼”她死死的盯著我,大聲的說道。
“哦?????”同學(xué)們一陣騷動,我摸摸燒燙的臉,真想有個地縫可以鉆進去。
那一天,我不但沒占到便宜反倒吃了大虧,而且還犯了眾怒,我并沒因為出了口惡氣而感到沾沾自喜,反而有了一種自責(zé),不是對她的,是對自己的一種不恥,不管怎么說我也是個七尺男兒不該那么卑鄙,至少我應(yīng)該光明磊點。
那一天,我思前想后,終于做出來一個驚人的決定,把現(xiàn)在的暗戰(zhàn)改為正面交鋒,我要拿出我男子漢應(yīng)有的氣魄,跟她斗到底,(相信她也如此)。從那以后,戰(zhàn)斗不知不覺的進入了白熱化,寧香怕把事情鬧大,始終充當調(diào)解員的角色,胖子一直想討好人家,可人家只把當成‘豬’沒人疼沒人要的他,最后一生氣誰也不管了。
那些日子,我糾集了像我一樣看不慣她的人,我們聯(lián)合起來,對抗她,和她那幫富家子弟的一切不道德、傲慢的行為,我們進行了全面的,徹底的反撲,一時間班里面分成了兩大派系成了‘階級斗爭’是大革命后的又一種‘延續(xù)’是一次由陌生人和我組成的‘資產(chǎn)階級’和‘無產(chǎn)階級’的,又一次歷史性的大火拼。
那些日子里,學(xué)校正號召大家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我‘德志美’是沒了,不過‘體’還是有的嗎,那些日子,每到體育課時我都會挖空了心思整她;弱不禁風(fēng)的她,也從不甘示弱,最終的結(jié)局,不是她死就是我活,兩敗俱傷誰也別想撈著好。
那次跳遠比賽上,她自以為是的,說什么要拿第一,就她一走三晃的德性還癡人說夢,想美事兒,就在她起身要跳躍的那一刻,我偷偷地從地上撿起來一個石子兒,瞄準她的七寸就扔了過去,還沒等她跳起來呢就像‘癩蛤蟆’趴在了沙坑里,滿身滿臉的沙子,狼狽的樣子真是讓人笑話死;我更是沒命的大笑起來,笑到所有人都傻了,笑到她又羞又氣連課也不上就跑了。
她也不甘示弱,有一次班級比賽,男女三千米接力,那是個效力不討好的差事,根本就沒人愿意去,體育老師正犯愁的時候,也不知道誰在我屁股上狠狠的踹了一腳,結(jié)果我就成了班里的替罪羊,更沒想到的是,那個陌生人會自告奮勇成了我的搭檔,明知道她沒安好心,可就想不出會在哪里、害得我一連擔(dān)心了好幾天。
直到比賽那天她才原形畢露,我們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爭得了第一,眼看勝利在望,可誰知就在傳給我最后一棒的那一刻,她終于露出了猙獰的面孔,當她死死地攥住接力棒死都不肯不撒手的時候,我這才恍然大悟,這明顯是要和我同歸于盡嗎,眼看別人都要到終點了,可她拽著就是不放,我急了上去就是一腳把她踹開,正要做最后一搏時,她又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腿,差點連我的褲衩都拽掉了,看我出丑別提她有多高興了,結(jié)果眼睜睜的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我氣的接力棒往地上一摔,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和她撕打起來,氣的體育老師在看臺上,肺都炸了。一回去就把我們臭罵了一通,又足足罰站了整整一個下午。
把我們放在一起沒人管,簡直就是天大的錯誤,要不是有人后來看見,我和她非打到天亮不可,她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能讓她占到便宜,踢球的時侯別人的球都直著飛,可我的卻讓它斜著飛,砸她個七零八落,她害怕蟲子我就到樹上抓些最大,最毒的‘貼樹皮’回來,放到她的文具盒里,我嚇死她,她回答問題時我就偷偷地把她的凳子勾到一邊摔她個人仰馬翻,她更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從不讓我占到一點便宜,每當考試發(fā)表成績,她都第一個拿到我的成績,拿著我只打了十幾分兒的卷子滿世界的宣傳,不敢抓蟲子,她就不惜血本的買了條蛇,塞進我的書包里,嚇得我魂飛魄散,全班都亂了套,知道我下絆子就瞅準機會狠狠的踩上一腳,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們整天打打鬧鬧以此過活,以此為樂,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旺盛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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