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然如墨。
月,殘然若鉤。
沈清坐在電腦桌前,手指輕輕摩挲著鼠標,目不轉睛地查看著史易傳來的UA749航班機組成員的詳細資料。
過了一會,似是眼睛酸痛,她單手揉了揉眼,雙眉緊蹙,對飛機驀然墜難一事,她仍是毫無頭緒。
所有人的資料無論家世背景,還是學業經歷,都很正常,難以找出任何可疑之處。要知道,要成為一個專業的殺手,是需要大量時間受訓的,可是他們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超過三個月的時間空白期。就連最有嫌疑的空中乘務長,自21歲從大學畢業后,就一直在航空公司任職,除了升職比常人要快以外,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絲異常。
問題到底出在哪里了?
是她分析的方向錯了?還是史易的資料有問題?
這時,電腦屏幕突然亮起了微紅色的信號燈。沈清知道,這一定是史易發來的消息。
“到紐約了?”
“嗯。”
“沒想到這個酒店的IT系統做得還是挺全面的嘛,我越過防火墻費了好一番功夫。”
“只有這一層比賽的參賽者才配了電腦,恐怕是怕有人有金融的內部消息,才設得這般嚴密。不過我知道,肯定是難不倒你的。”
“不愧是好朋友,到底知道我的能耐。”
沈清不禁嘴角一咧,搖頭輕笑,他還是這般自戀。
不再閑話家常,她手指敲擊鍵盤飛快靈動,直入主題,“UA749飛機的黑匣子找到了嗎?”
“還沒有!”
“資料我看了,找不出任何問題,還有比這更詳盡的嗎?”
“可能要花些時間。”
沈清眼神一黯,還有一個問題她一直想問,但是她猶豫著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她的手指剛剛觸碰到鍵盤,又莫名縮了回來。
末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飛快敲擊鍵盤道,“有邵京的消息嗎?”
對面愣了幾秒,沒有立即回復。
沈清手托著太陽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
她對他,到底還是放不下。
過了好一會,字幕才顯現,寥寥而簡短。
“還沒有邵京的消息。”
她神情頓時黯然失色,心中一時錯綜復雜,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樣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她趕緊按向關機鍵,匆匆忙忙合上了電腦屏幕。
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沈清,你睡了嗎?”
她手轉向輪椅,向門把移動。
“怎么了?”她打開門,就看見了微弱走廊燈光下那一張俊美無濤的容顏。
鄭允杰半倚著門框,問道,“靜婷她們要去吃麥當勞,你要一起嗎?”
沈清打了一個哈欠,慵懶道,“不了。”
像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他繼續道,“那你需要我幫你帶什么吃的嗎?”
“不用了。”
他輕輕哦了聲,遠遠望見夏宇哲和顧彥他們出門的身影,然后對沈清說道,“那你早點休息。”
“嗯。”她略略點了點頭,就關上了門。
沈清再打開電腦時,已沒有史易的信號燈。
這幾日輾轉奔波,歷經太多劫難,本應是困倦難耐,可是此時,卻有太多疑團太多擔憂深深壓在她的心頭,沉重得讓她喘不過氣來,更是毫無困意可言。
她關了燈,卻未休息,而是側身靠在窗邊,將窗簾微微拉開一條小縫隙。正好瞧見夏宇哲他們五人出酒店的身影,朝著街角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黑衣遮面的身影躍入她的眼際。由于距離甚遠,只能看清一個大概身形,估摸判斷,應是一名男子。男子的黑色風衣衣領高起,遮住了大半張臉,本來也是無奇,這深秋時節,夜間朔風肅殺,緊起衣領驅寒也是常事。
只是,男子那快速移動的步伐,還有那手臂高甩的體態,頗有幾分眼熟。
突然,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沈清心下一緊,她拿起門卡,轉起輪椅就出了門。
是他嗎?
她不確定。
等她出了酒店大門,男子的身影早已沒入了黑暗之中,冥冥不見絲毫痕跡。
她眼光一沉,嘆了口氣,應該是她想多了。
那個人,背影確有幾分像袁承。
但是,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可謂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她怎么能僅憑一個走路習慣動作就判定是他呢。
更何況,袁承已經……
然而,就在沈清準備轉身回酒店的時候,突然,一個黑色的身影像旋風一般迅速地閃過她的眼角,往不遠處的巷道隱去。
沈清一驚,為及細思,雙手飛快地轉向輪椅,緊追黑影而去。
等到沈清趕到街巷內的時候,已經不見黑影的蹤跡,只有街角那碎了一半的路燈奄奄一息地映著寂靜無人的窄巷,任憑它怎么耗盡氣力,卻還是照不亮這漫天鋪散開來的黑夜。
唯有耳畔那凜冽強勁的寒風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叫囂著,吹得她耳膜似是都要穿透了。
長發在風中胡亂飄散,狠狠打向臉頰,更有幾縷緊緊繞過她纖弱的脖頸,似是被冷風拉緊了,勒得她竟有幾分喘不過氣來。
她反射性地伸手撩開脖間的發絲,卻在無意中摸到一條鋒利而冷薄的鐵絲,已經死死纏在了她的脖頸上,而身后的力道更是不斷激增,像是硬要將她的脖子勒斷不可。
她已經喘氣不及,快要窒息,指甲死命扣著鐵絲,已經在脖子上胡亂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沈清緊閉著眼,睫毛不停顫動,喉嚨處像被人一刀切斷般的窒息難忍,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撐不住了。
她突然松手,似是選擇認命,放棄了抵抗。
與此同時,身后的力道也突然減了幾分,似乎身后之人正在懷疑她是否已經斷氣。
就在這個電光火石之瞬,沈清突然快如閃電般伸手轉向輪椅,用盡全身氣力,重重向后面撞去。
只聽“砰”地一聲,輪椅已經狠狠撞向了堅硬的墻壁,力度大得她整個人從輪椅上震了下來,跌倒在地。
可是襲擊她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從她身后靈活躲開,并未被突如其來的輪椅傷到。
微黃的燈光下,她沒有看清那人的長相,但是他雙手勒緊的銀色鐵絲卻在她瞳孔中不斷放大,折射出噬人的凌凌冷光。
她倒在地上,握著喉嚨大口喘著粗氣,張開了嘴想大聲呼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像是聲帶在一瞬間被凍結了一般鈍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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