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說,這個無邊無際的天下,尋不到你的足跡。那么,你是否真的去了另一個世界。從此,我的四季缺少了夏。就不再溫暖。
一.過去了之后,落在原地徘徊的思念
八月份的鄉村,凝聚著自然的手無窮我無盡的魔力,藍天中飄著白云,在太陽光明照射的大地上形成一片很大的影子,覆蓋在我的身上,突然就會感到涼爽和輕松。躺在綠油油的野草上,看云卷云舒,田地里的小麥金黃,綻放著豐收的花火,山坡上馬兒低著頭吃草,搖著尾巴驅趕蒼蠅。放牧的人聚集在山隘下玩撲克牌,小孩很多,調皮的捉弄著同伴,然后集體奔跑,鬧著,追著,趕著,登上最高的山頂,看遠處若隱若現的山的側峰,突然襲來一陣涼風,瞬間把身心的熱度冰冷。
“哥哥,你去過哪兒嗎?”杏兒指著天邊一片白云下的山問我,杏兒是四叔的孩子,聰明,好奇心重,很可愛。
“沒有啊,杏兒長大以后一定要去看看哦。”
“那你為什么不去看看,應該很美吧。”
“不是每個地方都可以隨心所欲的去看,去玩,去經歷,我們有時在人生的岔路口就不想選擇去最遠的那一條路,不是不想,而是不得不不去不選擇,就像有些感情,你越想抓牢,卻遺失的最快。”
“我不懂。”杏兒歪著脖子看著我說。
“杏兒會長大的,以后慢慢懂。”我揉著她的頭發故作神秘的回答。
“嫂子是不是就在那個很遙遠的地方,在那片有著不一樣色彩的地方,下次一定要她帶我去。”
“你想嫂子嗎?”
“想啊,比哥哥還要想哦。哥哥,杏兒長大一定像嫂子那樣漂亮。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我竟然不知道該用什么來回答小孩子的那顆滿懷希望的心和對未來憧憬的熱情。似乎在逃避,就像當初不愿接受盛夏接觸我的生活一樣和后來來不及挽留她留在我的身邊。
二、曾經,你是唯一的童年盛夏
高三第二學期,盛夏背著一個白色雙肩包踏進一中三年級一班的教室,黃色的桌子和板凳,泛白的水泥黑板,幾個白熾燈悠悠的吊在起了皮的天花板上,馬克思,牛頓的頭像貼在教室的兩旁。那時教室里前后各一個空位,老師讓她坐在前面,她卻婉言說坐在后面比較習慣。后面一排是我一個人的座位。所以,當全班同學用瘋狂到家的掌聲歡迎新同學時,我很鄙視他們的見色忘義。
她是個干凈的女孩,打扮的和農村女生那樣的格格不入,總而言之,在語文兩周一考的語文試題上,對于鶴立雞群這個詞語的解釋,我在旁邊用大大的紅筆寫下“另類”,然后拿給她看。
無論怎樣,我是很樂意她坐在我旁邊的。但我希望她走。
把書故意弄得凌亂不堪,把廢棄的草稿紙扔進她的抽屜;把她的凳子藏到垃圾桶后面,再用拖把遮住;把她0.4毫米的中信筆芯換成我的0.5毫米;可她就像個與世無爭的世外高人一樣,無動于衷。以為她會生氣,恢復我一個人的天下。我錯了。她是被施了魔咒的天使,對凡人的一切穢語流言都會起到屏蔽的作用。即使,我是個壞蛋,也無法改變這種有史以來第一次對我很不利的地位。她說,我們可以和平共處,實現中華民族大團結。我不愿意。
在那段時間內,把消遣荒蕪浪費的光陰幾乎全部用在了這個丫頭上,生活充實了許多。
在我真的想不出辦法讓她走,準備繳械投降時,上帝奇跡般的賜予我一根魔法棒,耶穌和藹可親的說,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天使也是有老大的。
這不能怪我,誰讓她很倒霉的被那么多人追啦?包括校籃球隊的中鋒,櫻晨,我的死黨,從小到大,形影不離。女生們基本都是他的鐵桿粉絲,所以,每年總要有那么一兩個女生站在兩層樓的圖書館,牢牢的抓著防護欄說要為他殉情。
這個三人之間的游戲,并不好玩,里面藏著很多的潛規則,稍不留心,就是萬劫不覆。櫻晨說他花了六天的睡眠時間,絞盡腦汁,把從小學到現在所有能用的詞匯都用了。當我冒著七竅流血的可能,看了以后得出的結果就是,那水準我確實不敢恭維。
比如“你就像夏天的太陽把我的愛情水分蒸發,知道嗎,盛夏,我愛這個和夏天一樣的你,要不然我遲早得被渴死,你忍心嗎?”
“你上輩子絕對是忘情水淹死的鬼,今生注定要渴死。”我實在不忍心打擊他的積極性,不過,以我的功力絕對不可能達到這樣的目的。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可在我看到情書結尾時才發現,這句話的殺傷力是多么的微不足道,所以,我很認真的向全體隊友保證,堅決完成組織交給我的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定不辱使命,但前提是,盛夏的心臟如果承受不住,有個什么意外的話,千萬不要讓我承擔罪責,讓110直接找櫻晨就行了。
看著淺白色信紙上山舞銀蛇的筆跡,可以想象櫻晨花費了多大得勁,才激情洋溢的完成這篇值得奧巴馬自感不如的千古名信。心里猛然間涌上一種淺淺的醋意,我稍微轉一下頭,盛夏認真的在做習題,陽光斜斜的射進教室,素顏的臉顯現出一張鮮明的輪廓,可能是我看的時間過長,盛夏轉過臉微微一笑,很沒情調的繼續奮筆疾書,讓我很糾結,可人世間總會有一個對手,讓自己無法下手,不忍心去殘忍的破壞和諧。早就忘記了我的冬天,是千萬年累積的珠峰寒冰。可是,你們有沒有見過一種似笑非笑,不帶任何感情雜質,能讓人凈化心靈不安的笑容?我只知道,這種笑,只有她那張臉上能釋放出燦爛的花開,曾經認為,這是上天專門施舍給她最堅強的后盾。
因為是全級優生,所以我可以不打掃衛生,不去做操,不去上體育課,可以在課上睡覺,可以不回答老師提出的問題,可以穿懶散落魄的服裝,留長長的頭發。只需要在每次大小考試,穩住第一的名次就夠。又因為天生的高個子,后天的球技,所以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的打下一場場比賽,讓高年級學長都覺得汗顏,然后無理取鬧的罵他們廢物。可還是仍然免不了被追捧,我在這種虛榮的尊嚴里漸漸的錯失了最美麗的年華。在盡情放肆的京華煙云里,隱藏在精神上的巨大孤獨,心里的漩渦,在曾經就被吞噬的沒有剩下多少完整,一直到現在,還在繼續驅使我肆無忌憚的揮霍生命。略帶一點憂愁,夾雜冷漠,風言風語,無拘無束,也不足以形容我性格上無與倫比的缺陷。因為我記憶中甜美的歲月一直停留在曾經的幼稚期,最動聽的歡笑一直保留在叫林夏的小女生身上,而當那段時間沒有在我腦海中徹底遺忘,我身上的這種濃烈的冷漠感就不會消褪。
櫻晨問我想不想林夏,我搖搖頭說,不知道,之于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思念,有時會恨,恨她好像無緣無故的離去,恨她打破了我和櫻晨的小小期待。可是,在未成年的日子里,在每年的盛夏槐花樹盛開的時候,腦海中就會出現她的身影。
三、我們天真的一起反抗歲月蹉跎
六點四十五分上課鈴聲響起,早自習的風波還沒有開始蔓延,拿出情書,擺在盛夏的面前。
“櫻晨是誰啊,這書法有待于改進,要不然閱卷老師覺得這位考生過度緊張而導致腳手抽筋答不好題的話,那得多冤啊!”
我:“……”
“如此深奧讓人捉摸不透的詞匯,一定是高手所為,你覺得啦?”盛夏一臉很無奈的表情。于是,把我惹急了。
“好吧盛夏,我認輸,如果你對這個地方這么情有獨鐘而一直留戀的話,我走”。
“寧劍風,難道你就那么討厭我嗎?和我用一張桌子令你不堪嗎?還有,你錯了,我只所以選擇坐在這兒,是因為……好了,我也沒必要給你解釋什么。”
她伸出手扶了扶眼鏡,眉間的長發擋住了不經意察覺的失落與傷心,把情書折疊好,放回我的座位,拿起英語課本,深呼吸,然后融入晨讀的朗朗書聲中。
那天我才發現,我一直很不認真并且自以為是的過火。或許她就不應該在我生命中出現,兩敗俱傷。我控制不了自己隨意的攻擊,自高自大已經成了所有人的風俗,沒有人能改變。只是在無人的夜里,獨自會靜靜的想,看著四合院式的房間上面的夜空,星星點點,記下記憶中的失意。可記憶關于未來的詮釋是什么樣的悲歡離合和迷茫失落,不清楚亦不想懂。
她就像登峰造極的武林高手,很好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時而溫和,時而個性的發點小脾氣,只是,無論如何,都不曾過分,婉約派女子的柔情和才情在她身上淋漓盡致的發揚著中華民族優美的傳統美德。
高三的重點班,如果有幸的話,請一定不要貪圖虛名的去加入這樣變態的群體學習,我看著一群埋頭苦讀,苦思冥想,咬牙切齒,苦大仇深的同學,就覺得學校真是璀璨人才的最佳場所,尤其是尖子班更是毋庸置疑的原子彈聚集地,弄不好就把十**歲的少男少女的青春轟炸的拔涼拔涼的。晚自修時被老師逼著做完一套數學習題,櫻晨偷偷的在窗子扔紙條給我,讓我去操場。
“我記得她,她記得你卻忘記了我。劍風,盛夏喜歡的是你。”櫻晨說。“小時候我們一起的玩伴,林夏,還記得嗎?就住在巷子里盡頭,由她奶奶和爺爺照顧的那個女孩,后來,她被媽媽接走了,去了城市。”
“你是說,林夏就是盛夏,扎著羊角辮,走起路來蹦蹦跳跳,喜歡吃紅白色槐樹花,和我們一起朝夕相處了九年的林夏。”我腦子里曾經的畫面小小的顯現出一片空間。怎么會是她?我早該想到的。“她選擇坐在后面,那就是因為她第一眼就認出了我?”我很詫異。
“不是,她遠視。”櫻晨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無辜的說。
“對啊,我怎么就把這一點給忘記了啦。”
“其實,劍風,雖然是兄弟,可我還是很罪惡的嫉妒你,不用太刻苦,就拿第一,在老師的眼中是優秀學生,在家長面前是乖孩子。不像我,這樣墮落。”
“你嫉妒我?櫻晨,說什么傻話。”
“劍風,我們是一輩子的兄弟,是吧?即使有盛夏。”
“喂,你應該比我清楚吧。如果你想斷掉這手足之情的話,也的我同意呀。”
“只所以沒有告訴你盛夏的事,我也不確定,后來有一次,我看見她在河邊摘槐樹花,這么大了,我唯一記得事就是林夏很喜歡吃哪種甜甜嫩嫩的花,那可是我們三個人的最愛。那時的我們還太小,站在槐樹下,夠不著花,我們就把她駕在肩膀上,結果她摘花的手正好掐住了蜜蜂,那雙本來胖胖的手,一下子就腫起來了,呵呵。”櫻晨好像回到了過去兒時美好的無憂無慮中,無法自拔,他一直迷戀那種生活。“那時爸爸剛去世,媽媽又病的厲害,家里很窮,和我一起玩的人只有你和林夏,所以,我這輩子不會把這些時光在大腦中抹掉。”
一個孩子的年少毋庸置疑的重要,而小時候的感情最純潔無瑕,不會摻雜任何的糾紛,那時候,我們面對的沒有那么多復雜,一份看不清痕跡的關心,就會改變一個人的一生成為至交,一起你情我愿的玩耍,也就會把美好定格,把友情緊鎖。
學校操場紅色磚墻后,是一條不寬不窄的河流,盛夏的味道,夾雜著泥土淡淡的清香,河邊的槐樹花在陽光下盡情的開放,花葉相間遮住了樹枝,同時在地上搭起了一片綠蔭,遠遠的看見,盛夏一個人坐在樹下,手里拿著花兒,黑色長發順著白色裙子輕輕的伏在肩上。
在那一刻我才明白,她在這片曾是她鄉愁的樂土上,已經孤立,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觸摸到手,物是人非或許就是這種情境吧。
“還和小時候一樣,習慣一個人面對天空的感覺嗎?”
“不是啦,我在想過去的我們是什么樣的三個孩子,調皮或者很文靜。”她看了我一眼,摘下幾葉花兒放進嘴,細細的嚼。
“很可愛。就像現在一樣。林夏,你走以后,我和櫻晨沿著村子那條崎嶇的山路盼望著你回來,帶著可愛的笑臉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后來慢慢的遺忘,你應該懂得,小孩子的記憶總是不可靠的。”
“對不起,風。”她站起來,風緩緩的吹過,掠過耳旁的一綹長發,擋住想哭的眼神。
“你能不能不要再那么突然的消失,我們三人的情誼總不能沒有結局的過,槐樹花開了又落,落了就又是一個別樣的季節,我們總是不能適應,太痛苦。”
“好了,沒事的,風,我們都要好好的,永永遠遠。”伸出手,把盛夏緩緩的攬進懷中,吮吸著她的味道。好久沒有這么一種幸福,有點陌生,有點熟悉,親切。在少年的童話里,讓人回味。
其實,我們只要一轉頭,就會發現,櫻晨站在幾棵樹間傻傻的笑。說不清,是什么樣的言語在臉部的表達。苦澀的祝福么亦或是安慰。
星星布滿了天空,宇宙中黑暗之神張牙舞爪的炫耀著自己的魔力,慘淡的燈光下,籃球桿疲憊的站立著,細小的沙子鋪的操場,被風輕輕的帶起一層薄塵,吸進鼻孔,難受的滋味貫穿整條神經。
汗水并沒有因為黑夜的緣故而停止宣泄,一號教學樓的莘莘學子奮筆疾書的寫著試題。值班老師看著教室里一個個身影,仿佛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光輝歲月,情不自禁的在講臺上踱來踱去,忘記了講臺與實際地面距離還相差二十厘米,撲通一下,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嘶吼,擾亂了校園里平靜如水的生活。
偶爾的意外,作為一種生活的調劑,鄉村小鎮的我們早就習以為常,盛夏卻津津樂道,合不攏嘴。有點傻,不諳世事的傻,讓人心疼。三個人的生活,漸漸的在一團迷霧中呈現蓬萊山的神秘和美好。一起學習,一起吃飯,一起去操場,一起爬上山坡,看外面的世界,盛夏指著煙霧繚繞的遠方說,那個地方,是我的家。我們以后都會去哪兒的。就好像五年后,杏兒站在盛夏站過的山頭,指著盛夏指著的方向說:哥哥,嫂子是不是就在那個很遙遠的地方,在那片有著不一樣色彩的地方,下次一定要她帶我去。
高考填報志愿時,櫻晨說要去南方闖蕩,我和盛夏踏上北方的旅途。
在大三那年,櫻晨的養父在一場車禍中離世,他失去了唯一的依靠,我們從此也失去了聯系,當我和林夏回到家時,他已經不知去了何方,唯獨在我的屋子里留下一本普希金詩集,里面夾著短短的只言片語。
“萬花叢中過期了的明信片,認不清是不是你的留言,白色褶皺的裙擺折疊著曾經相依的花開,竹酒入腸不眠不休,是不是有一種毒藥無色無味無愛無恨,是不是解下協約扔掉戒指就可擺脫,斷線的風箏十月的秋季,找不到回家的路向誰問候你歸向何處的故鄉,小橋前涼亭生風,守候著漂泊大雨帶你走進溫暖的小屋,樂此不疲的玩笑,一個人聽到天明。沒心沒肺的說,堅強偽裝著脆弱的霜,雪白,記憶的空落你不在,梅花忍耐著苦痛目光,喜歡孤獨的生活,熱衷于詩情的樂章,思念的華裳,幾件紅色嫁衣,呢喃在冬季的柏楊,呼喚著歸途的意向。”
他模仿著普希金的十四行詩,寫下半生不熟的離別。
“他一定是開玩笑的對吧,風,你說話啊,櫻晨怎么會這么不明不白的離開,我們說過的,不離不棄,他在說謊。”盛夏把紙片撕碎,灑在空中,是十月的天氣,風很兇,什么也沒有留下。
“讓我再次陶醉,直至晨光熹微,請替我一死,趁我還在熟睡。”普希金的憂傷字字離情,無法挽留。無牽無掛,誰也沒有回眸的理由。
命運的天平總在肆無忌憚的向一邊傾斜,建筑工地上揮汗如雨的工人們在淡藍色防護網包圍起來的艷陽下光著膀子掙著很少的工資,吊塔移動著水泥板,西裝革履的老板悠閑地吐著香煙。
一聲巨響,石破天驚。物非人非,真的就再也沒有牽掛。櫻晨倒在血泊之中,大地干渴了許久的嘴唇,貪婪的把櫻晨拉進地獄深淵。
盛夏在櫻晨出事以后天天精神恍惚,櫻晨施工的工地正好在我們租的房子附近,我們卻沒有來得及看他最后一眼,一直都很自責。盛夏捧著櫻晨的骨灰說,我不怪你,櫻晨,我們總要有一天要分離。只是,這個日子來的那么早。
看著盛夏越來越消瘦的身體,我悄悄的把擺在客廳里的櫻晨畫像撤掉,我以為讓她看不到櫻晨的面貌就會慢慢的忘記,可盛夏像發瘋似的找。那是我和她吵的最兇的一次架,吵完之后,我坐在陽臺上自顧自的抽煙,淚水不自覺的流出,林夏不知何時站在我的身旁,從后面抱著我抽泣,哽咽著說:“晨走了,我們三個真的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我反身抱著林夏,低下頭埋在她的胸前斷斷續續的流淚,所有對櫻晨的思念全部涌上心頭,一股腦兒在心里憋不住,像狂風暴雨般傾瀉,這其中也有愧疚,我知道晨其實很喜歡林夏,可我還是很自私的和林夏在一起,他卻選擇退出。
“我想去上海媽媽哪兒靜靜心,你要照顧好自己。”林夏淡淡的說。
外面的雨一直在下,連續了五天,好像還沒有要停下的契機,我一個人在一百平米的房間里突然心慌,打開電視,彩色屏幕下盛夏的身影那么單獨,人來人往的街頭,交通阻塞。120車的汽笛聲響個不停,撕開一條通道,把病床上的人帶走。
當我趕到醫院,林夏一動不動的安詳睡在病床上。林夏媽媽坐在床前好像自言自語的說話,“從小我就把她爸爸拋棄我們娘兩的恨加到林夏身上,來不及給予她應有的愛,或許,上天給了我機會讓我彌補這份遲到的愛吧。”
林夏媽媽的醫生偷偷告訴我,讓我盡量滿足林夏媽媽的需求,因為長年累月的操忙和對林夏的深深的歉意,已經使的她精神接近崩潰的狀態,現在讓她照顧林夏,也是一種給她精神的莫大安慰。我便無聲無息的離開,我照顧不好林夏,又有什么理由讓她媽媽也難過呢。
爸爸說,你回來吧。我偏執的說不,我要等林夏健健康康時我們一起回家。然而在夢里,終究是林夏的背影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等到真的醫生宣布林夏腦死亡那一瞬間,我才會聲嘶竭力的感到悲痛,然而之前想象的無法比擬的堅強根本不堪一擊。
四、記憶之后,我在最初的路口盼望
帶著我和盛夏的約定,回到我們的故鄉。守望兒時的幸福。
夏天的色彩,有幾分雜亂無章,短暫的一個睡眠,便劃分出昨天與今天的區別,不用做夢,不用幻想,從夜間十二點十五分到翌日早晨六點十五分,是我最安靜的時刻,常常會突然被一些文字纏繞,然后爬起來拿起筆記下,久而久之,零散的稿紙積累下了我的真實情感。我想,總會有一天,面對這些生澀難懂的字時,就會缺少一些少年的懵懂,增加些許成年人的穩重。
可是,看著紙上慢慢的字跡,才發現我注定是和悲傷同步的,上帝給我靈感的源泉,里面銹跡斑斑,刻著看不清楚的惆悵。櫻晨和林夏離開我的五年光陰,在夢中也不過是一場短暫的旅途。
在吃過晚飯的黃昏,走進我自己小小的屋。坐在窗前,隨手翻開一頁頁的紙,外面的天空憂愁的沒有多少歡悅,風掠過鄉村的小巷,走進風中,撿起被風帶走的墨色筆跡有點褶皺的紙。
曾經的故事,時過境遷,我早就記不得她的容顏。腦子里不知不覺拼湊的圖面失去了純真的輪廓。我們有時會很懷念一個人,可就是記不起他的音容笑顏,能想起的,只有彼此共同的紀念品和永不褪色的相戀。
所有的夏天,是個不值得回首和正視的季節,在那里面,埋藏著我許多相思成淚的情節和她倔強的調皮。林夏說她喜歡濫情的文章,里面會有很多的優美語言和動人故事。
我說:“有一種不言而喻的心有靈犀,叫做悲傷與痛的邊緣,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在某個地點早就有了與他或她承擔一切的人?”
每一首曲終,總要人散,有些事,總要不合時宜的心酸。
她說:“我信,只相信,寧劍風和盛夏的未來。”
一縷薄霧清沙,早已化身為空氣的粉末,尋不到真質,當初的帶點堅定語氣的話語,記載在薄薄的紙上,現在只是回頭的眷戀。原來,人聲鼎沸的廟宇,焚燒著無法觸摸的絮言。傾城日光,傾城顏。灰色頭象,打不開的心事,聊不到的話題。我在繁雜的世事中,擱淺了自己。
原來的那種開始,蕩然無存的自然本性,理解是一種刻苦的傷痕,劃在皮膚上隱隱的痛。刻意要求自己,這算不算是一種很過分的過分,這樣的呼吸,這樣的節奏,旋律,心跳加速。退卻不敢靠近的小小說格言,誰的故事?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對著這些可以懷念的東西,寫下我不可以忘記的誓言。哦,不,我們根本就沒有誓言。她說,風,我們不要承諾,那東西太虛假,我們承受不起。這句話成了我現在每天腦子里重復出現最多的言辭,而所有的意象,詩歌,再也不會出現在我腦海之中,我苦苦掙扎。
三個人之間的愛情,勢必是不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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