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精粉打底,橡皮或白色粉筆打型,最后用炭精條深入300克單面厚紙質的白板紙,除了空白,上面什么也沒有。
我們每天始終如一的接收著一片空白,里面慘淡的晨光灑在白色畫紙上,刺痛眼睛,留下閃爍的光在大腦中久久回旋。于是,我慢慢的領會,當我們靜靜的在一個靜靜的場所,胡思亂想些關于感情糾葛的時候,我們便在這張空白的紙張上涂鴉,不過,到后來,沒有地方可以涂的的那一刻,會發現,看不清楚的七彩交織的圖片和漫天飛舞的筆跡究竟是些關于什么的印記?
從二十年代初遺留下的建筑,不算古老也不帶點新的外形和內在。雖然每年的裝璜都在進行,大把的粉紅色鈔票堆積的墻角,依然存在黯然神傷的冷清與寂寥。
我就在這樣的一座知識圣殿中享受著人間的雜亂無章。從開始到結局,不曾變。
揉了揉眼睛,躲在教室的角落里隔著窗看外面席卷的風雨交加,柏樹動搖著綠色的葉子,有幾瓣在飄零,雨水狠狠的打在上面,快速的墜落,掙扎是不自量力的本能,除了雨聲就只剩教室里細細碎碎的聲音回蕩在四壁間,心里的悲傷突然讓我想笑,可惜撕心裂肺的感覺就是找不到。翻開的《繪畫透視原理與技法》的第一頁的每一個字,依舊保持著剛剛打開的模樣,書上面的褶皺是我把頭墊在上面睡了四十五分鐘留下的痕跡。
畫嫻做了一個夢,被辛晨狠狠的說你滾,是在一個晴朗的日子里,空蕩蕩的操場,陽光高掛在空中,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主席臺醒目的貼著兩個大字,活該。我忍住了哭聲,淚水在眼眶轉了幾圈之后,就被干旱的大地悉數吸收。再然后,就一個人在一個人的陰影中傻傻的看著天空斷斷續續的云彩深呼吸,呼吸曾經已經過去的味道,呼吸來不及挽留的青春愛戀。
這只是一個夢境,每個晚上反復的做許多的夢,其中之一。
然而那些最壞的夢也有實現的時候。
新生入校也算是學校最格外熱鬧的事情了,學長學姐們穿著統一的服裝齊刷刷的微笑,就差點此致敬禮了。校園里來來往往的學生神采飛揚的斜搭著上衣盡情的炫耀著帥氣的外表和霸道。
藝術學院的招牌在風中盡情的搖晃,好像要掉下來,畫嫻站在學院門前拉著行李箱看著陳舊古老的校訓和紅色橫幅上白色的大字。微微的笑了笑。風吹過,撩起長發,古典女孩子特有的秀氣在那么一瞬間駐留,在長發緩緩落下之后,冷漠霎那間籠罩,冷凍住炎熱的九月初的時光。
回頭,看見穿很普通的牛仔褲,灰色帆布鞋,齊肩的發,流海搭在一雙丹鳳眼邊的他,一眨一眨的看不出到底有多少的深淵要讓女孩子淪陷,要讓怎樣繁華的江山改朝換代,插著手在褲兜,嘴角斜斜的撅起一個跳高的弧度,繃緊光滑的皮膚把男生的傲氣襯托得暢快淋漓。
“喂,法學院怎么走?”“問我?”
“這里好像就我們兩個人,你不覺得嗎?”“沿著這條路到盡頭,左轉,到盡頭。”
畫嫻鄙視的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辛晨,進了藝術學院的樓。她在選擇這所名校之前,就做好了準備對付各種各樣的紈绔子弟的非難。在畫嫻的第一印象里,辛晨就是個十惡不赦,可以排進她人生十大惡人排行榜花名冊的首要人選。從來沒有人可以這么傲慢的對她說話早就已經成了天經地義的晝夜旋轉,很正常,只是,這場意外輕而易舉的打破了原有的那種模型,好像地老天荒的天涯海角經久不息的青睞著每一對戀人的家和萬事興。可是,這可能嗎?這么從容不迫的淡定難道是別有深意的曖昧?
開學后的第一個星期,學校博物館和校史館全部開放,作為新生有幸一覽館內的風采,我本是不愿意去的,嘉芯強迫我關上電腦,她左,我右,插上p3的耳機走出宿舍樓。盛夏的時光有點懶散,炎熱的溫度遮蓋著習習涼風,嘉芯打著遮陽傘,調皮的走在發燙的人行道上,嘴角淺淺的酒窩緋紅色的快樂洋溢著這個年齡段的少女最美好的心安理得。
嘉芯不喜歡她的新床,而且,她怕自己一個人睡。所以,從我和她見面的第一天起,我們就黏在一起,躺在一張床上安眠,像從小就相識的玩伴一樣,分享著進入大學前前后后的心理變換。所以她的那張床一直保持著單身貴族的模樣,偶爾她不在的空隙,我會一頭栽倒下去,休息個一時半會兒。她孩子氣的樣子,像一個精靈般波瀾不驚,誰也不愿去傷害這樣一個女生的童真。我從心底是護著嘉芯的,不管我們相識的時間是不是短的可憐,也不管我們的性格是不是迥然不同,更沒有去管后來會發生什么讓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在這座偌大的城市里,這所人才濟濟的學校,我們互相把彼此視為唯一的親人,依靠,攜手并進,一起笑,我也看著她哭,因為我不懂哭是不是因為懦弱,我就不會掉眼淚,雖然這是一個女生比男生更有資格的專利。
博物館內擺設著各種各樣的生物標本,珍稀的恐龍化石,色彩斑斕的蝴蝶,孔雀,有金絲猴活靈活現的攀登在樹枝上……嘉芯按著快門,把館內呈現的動植物盡收入相機之中。
“徐嘉芯,好久不見啊。”一個嘶啞聲音的傳入我的右耳。
我和嘉芯扭頭看了一眼站在我們身后兩個男生,都是那種足夠讓花癡們沖動到去犯罪的帥氣男生,真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世界太現實,沒辦法。要是你真的見意他們太有損這個世界的道德公平的話,先去看看二十歲的同學仍然滿臉青春痘的那張臉,問問他們有何感想?再發表見解不遲。
“紀善莫,你怎么在這啊?”嘉芯看著眼前這個叫善莫的男生有點吃驚的問。
“徐嘉芯同學,好像沒有人規定我不能來這所學校上學吧,雖然環境差了那么一點兒,但還看的過去吧。”
“咯咯,我只是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里再遇到哎。這是畫嫻。他是?”嘉芯指著善莫身旁像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男生說。
“辛晨”他不等善莫就自己一一說出口。我斜著眼睛看過去,他還是和上次一樣的玩世不恭,看向我的眼神太過不平靜,翻山倒海。他應該早就習慣了女生臣服在他這種深深的深深的眸子吧。然后,他微微的側過頭,假裝和我素昧平生。是啊,我們本來連萍水相逢也談不上。
辛晨,季善莫,學校新晉勢力的代表人物,以最短的時間征服校園里半數女生的心,以最快的速度發展成為不可阻擋的強勢力量二人組。
善莫的很高興認識你對著我還沒有完全說出,辛晨就插著手甩開步子走出了博物館。所以,善莫也就沖了出去。我捏了捏嘉芯的耳朵,她向我求饒,放開她,她就不安分的扮鬼臉。
耳機里傳出楊冪純純混混的聲音“愛像一張無邊無際的地圖,我像一只義無反顧的動物,我行我素,從不結束,血肉模糊,掀開愛的墳墓……”愛的迷宮,要迷失定位好了的東西南北。
后來我才明白,在兩個人之間會發生諸多意外的可能性中,原來總會有一個不可輕易解脫的劫難。
兩人的寢室在空調吹進的微風中沒了夏季烏云翻滾的悶熱,嘉芯撕扯著薄薄的被子和我討論那兩個壞脾氣男生。
善莫是嘉芯的同學,家庭條件好的讓人想去把他周而復始的綁架一千次,如果法律允許的話,真想永遠固定在自己的身邊,即使不是為了讓地球人眼紅的錢,養養眼也是萬福啊。你看,我就說了,錢不是萬能的,而是萬萬不能的。如果這樣的話,那就是,他們兩可能都是含金量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世家子弟,即使不是富可敵國,也可隨便用錢砸死某一類很高級的動物吧,比如說,人。
在說到什么的時候,嘉芯忽然翻過身,掀開被子,認真的樣子嚇了我一跳;“有沒有覺得辛晨的那一雙眼睛很特別,長長的眉,黑色的漩渦般讓人無法自拔,怎么形容啦,就是覺得很好看,很好看,哎,嫻姐,這是不是就是人家所說的一見鐘情啊?”
“這么大人了,都不知道害羞啊。嘖嘖,不過說實話,我也不明白這種微妙的情感,似有若無,平平淡淡。”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苦思冥想的結果還是弄不清楚自己究竟身處在那個角度。
“嫻姐,你暗戀過一個人嗎?”
“怎么這么問,應該沒有吧。”
“那你怎么會有這種感覺呢,你也撒謊呢吧!”
“小芯,睡覺了,你看都凌晨一點了。”
“哼,你就知道欺負我。”隔著黑夜包圍的房間,看不清嘉芯嘟囔著嘴的俏皮樣是怎樣的可愛,把被子給我們蓋上,入睡。
夜好像不能寐,是我想太多。
校學生會一年一度的新生選舉在第二周舉行,因為中學一直擔任學生會工作,并且取過些良好的成績,團委老師勸了我兩次,進入學生會負責一些整理檔案的工作。起初是擔心會耽誤學習,大學是個小型社會并不是傳言,我還不想在自己年華最燦爛的時間理會太多的勾心斗角,所以就推辭,直至后來看到辛晨坐在學習部部長的位置上輕蔑的看著我笑,我的雄心壯志一下子就激發出來了,頭也沒回的對團委老師說,辦公室的工作交給我做吧。結果嚇了年紀有點大心臟不怎么好的老教授一跳。看到老師鐵青的臉,我的心頓時微微一顫。可是,沖動是魔鬼一點也不假,辛晨背著學習部長的名號卻什么事情也不做,幾乎所有的工作全部丟給我完成,更可惡的是,有幾個學生會的女同學爭著搶著替這位迷死人的大帥哥做,可他就是嗤之以鼻,毫不留情的把少女們的芳心理解成狼心狗肺。
繁忙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吃過晚飯后,嘉芯故作神秘的告訴我,“嫻姐,善莫好像喜歡你呢。”
“開什么玩笑,可能嗎?”
“真的,他是認真的。”
“他喜歡我,有病啊。”
“難道只有有病的才夠資格喜歡嫻姐啊?”
“小芯,這兩天是不是欠揍啊。”
“不,不,嫻姐,是善莫讓我告訴你的。如果你答應善莫,他就答應讓辛晨請我吃飯,你知道的,我這個月的生活費有那么點拮據,而嫻兒你又不肯借我錢,所以為了我不餓肚子,我也就只能委曲求全的成全他的狼子野心了。”
“好吧,我不同意。你們吃飯和我有什么關系。而且,芯兒,你會沒錢用?金融危機可能會讓全世界經濟崩潰,不過,我還是寧愿相信你爸爸能從崩潰的各種各樣的銀行中提出各種各樣的鈔票讓你隨心所欲的去shopping,哦,還有,你什么時候借我錢了,我錢包一直放在書桌抽屜,你又不是不知道”。
嘉芯看著我一點點的拆掉她善意的借口,很窮兇極惡的說“我恨你。”
我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Metoo!”
“啊啊啊啊,嫻姐,我瘋掉了。”嘉芯拿起靠枕,捂在頭上。
“好啦,小芯,我去。”我懷著隱隱的期待和莫名的緊張道。
安若無事的飯局,當辛晨和嘉芯牽著手走出燈光閃閃的門口,便打破了我僅剩一點的希望。我總以為,對小芯和辛晨的祝福會壓制住我對他的愛慕。可是,當那么一刻真的出現在面前,大腦里的仿XP系統猛然間崩潰,混亂不堪的程序相互攻擊,病毒肆意侵害著每一個還在正常邊緣掙扎的神經細胞。
每天看著嘉芯清純的眼睛,我就不忍心告訴她我也喜歡辛晨。我刻意的避免與辛晨的相遇交流。然而每天學生會破事多的要命,又不好推脫掉,只能假裝嘻嘻哈哈的不在乎,人類最可悲的事情就是常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贏得虛榮,惡心的想吐。而我自以為是的把每一句話從咽喉隔斷,一半腐朽在肚子里,一部分吹入空氣里。有時不知道該把那些話舍棄,把那些詞保留,說出去就成了錯誤,儲存下來慢慢忘記。人的智商是令人難以接受的神秘而又普通的東西,把不該忘記的偏偏就丟失了,把該忘記的卻忘不掉。
辛晨會買很多的東西給嘉芯,所以他們兩約會之后,嘉芯帶回宿舍的零食幾乎成了我和她的夜宵。雖然我給善莫說我們之間不可能,可他依然帶點痞子氣的耍賴說會等我。我們一直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系,偶爾一起吃吃飯,時間長了,很多人認為安畫嫻是紀善莫女朋友也就不在算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懶的解釋這些謠言,包括給辛晨,即使他會有時像開玩笑一樣拿我和善莫津津樂道。
解釋了又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自己無法逾越與辛晨之間的關系,無論是從朋友角度出發考慮嘉芯和善莫,還是自己強烈的自尊心在作祟,只是不知不覺的就以不服輸的姿態和把贏奉為最高真理的辛晨較勁,然而不幸的是,在每次的糾結戰爭中,我只能落敗下風。在這樣動蕩不安,不慍不火的爭斗中,日子漸漸消失了年輕的色彩,名叫安畫嫻的我慢慢改變,擁有了雙重性格,既喜歡一個人獨處的寂靜,又好像沉浸在與辛晨的“勾心斗角”中無法自拔。
大二開學,團委老師拖著半死不活的口吻循循善誘的說,辦公室負責人提前一星期報到,整理新生入學的相關文件。天氣灰蒙蒙的籠罩著窮鄉僻壤,我坐在車上看著漸漸落下來的雨滴成線,放大耳機的音量,《貝多芬的悲傷》掩蓋住了火車的響聲,卻擋不住腦海中辛晨的背影,模糊的,清晰的。黑壓壓的天空和漫無邊際編織的天線,使我昏昏沉沉漸入夢鄉。在一片噪雜聲中醒來,來來往往的人在車站的雨幕中留連,我提著箱子在大雨滂沱中無處閃躲,等了好長時間,好不容易一輛出租車趾高氣揚的停下來,揮揮手坐上去。寢室冷冷清清的沒有一點生氣,空氣中的煙塵在室內無懈可擊,我拖著疲憊的身子,收拾了一下屋子,在嘉心那張依然嶄新的床上睡去。清晨,手機鈴聲將我帶回現實,老師給我安排了任務之后拍拍屁股裝模作樣的說了句‘辛苦你了’像吃了興奮劑似的逃之大吉。
坐在辦公室里在21寸電腦熒屏前輸入每一個新生的資料,密密麻麻的字跡黑色的纏繞著,數字,漢語,長得,短的,眼睛接觸到的區域漸漸失去清晰的畫面,發燙的額頭慢慢的流下水珠,頭發黏著面頰,帶在身上的紙巾全部安然的躺在廢紙簍里,我揉揉額頭,濕了手掌心。昏昏沉沉的睡去。
睜開如負重擔的眼睛,白色病房里修長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辛晨看著厚厚的一沓資料,長長的指尖敲打著鍵盤,挽到臂間的襯衣下細細的麥黃色皮膚抖動著,有點兒彎的腰帶點瘦瘦的結實,那是停靠的港灣……他一轉頭,正對上我目不暇接的視線落荒而逃。他端給我一杯水,不冷不熱的溫度,下腸,千般滋味。
“四十度的感覺怎樣?”
“額?要你管!”
“我才懶得管你,脾氣那么大,我欠你錢啊?”
“應該是我欠你錢吧,辛晨同學。”
“是啊,你就欠我錢,我不會介意你還給我的,不過,你打算還我多少啊,少了我可不要。”
“厚顏無恥你知道怎么寫嗎?恬不知恥也行,我現在覺得古人創造這些漢字是專門形容你這一類人的。”
“應該是吧,尖酸刻薄如果沒有什么深層次含義的話,就是為你量身制作的。”
“我從見你開始就覺得道貌岸然這個詞的最佳金牌得主,絕對非你莫屬。”
“對啊,我們可愛的小嫻同學可是有名的冰美人呢。道貌岸然相對你而言,比我更適合啦。”
“你?好了,我不和小人一般見識。”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相信辛晨不光是我的克星,還是我八月初一的月亮,給了我一點點看不清黑夜涼颼颼的光。無處不在,見縫插針,似寒若涼。只是,在沒有這樣吵鬧的平靜日子里,突然很懷念,很懷念。現在覺得很滿足。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不會一如既往,一馬平川的進行,一心一意絕對是經典性傳說的謊話,因為嘉芯哭紅了眼說,辛晨喜歡上了政法學院的一個家世顯赫的大一新生。喜新厭舊的人就是這樣無拘無束的始亂終棄。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給芯兒出一口氣,還是替自己的單相思劃一個句號,我用盡了所有的力,當著那個笑若仙女的女生狠狠的甩辛晨一個耳光,善莫拉著我離去,辛晨在善莫的搖頭苦笑中說,他們的兄弟義氣從此一刀兩斷。看吧,無情無義的人多么蕩氣回腸的抉擇。我堅強的說,小芯不哭,然而不爭氣的我早就悲傷逆流,淚如雨下。
晚上看著哭累了的嘉芯入睡,我失眠的大腦開始了梅雨般纏綿不斷的糾結。從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的路,從大一開始到大二開始之間一年的點點滴滴。如果不是邂逅定義的太深,如果不是這該死的校園太大,我們或許就沒有交點,我就不會記得你身上特有的放蕩形骸氣息。我是,安畫嫻,怎么可以就這樣簡單容易的墮落進你的每一個壞壞玩笑。當初的當初,一不小心就掉進這樣的圈套,所以相信,所有美好皮相的里面全是骯臟不堪的垃圾般幻象。可是,我還想他,怎么辦?在凌晨四點醒過來,就想。直到天亮以后,投身進繁忙的世事繁雜中,減輕這種無傷無痕,無上至尊的霸占著我唯一心田的痛楚,好疼。可是苦痛的日子終究會過去,未來的生活還在繼續,一味的落魄改變不了已成事實的現實。我只是倔強的選擇,我們從此涇渭分明,你去你的海市蜃樓,我尋找我的三寸天堂。
在一瞬間掉進空洞的思維里,所有的思想都看不見,摸不著,就是那種無聊至極江河決堤的想法,對,洪水里面還有數不清黑壓壓向我涌來的食人魚。不過,它們把我包圍起來,并不打算一搶而光。小眼睛聚集成無數的亮光把我身體射穿,看著我掙扎至死,慢慢的,我明白了那是死神的絕望眼神。
又是新的一年九月晚風,和善莫一起各懷心事的走在操場上,走的時間長了,腿有點酸,停下來和善莫背靠背坐著,燈光將我的黑色影子布滿善莫的身軀,畏畏縮縮的一團,善莫磁性的聲音好聽的很過分,他緩緩的抬起我的手,看著我傻傻的笑。我答應他,所有的開心與悲傷不在自己一個人獨自消化,因為有他。
看著他那張傾倒眾花癡的臉,似乎嘉芯眼中曾經喜歡流里流氣的他變得穩重成熟好多,突然就想到我為了辛晨也改變了太多,看來真心的喜歡一個人是可以為之改變某種心性的,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后來嘉芯也過來吹吹風,自從那天晚上哭過以后,這丫頭片子恢復的很快,比我想象的要堅強許多,她的內心遠遠比她那張天真無憂無慮的娃娃臉要更能承擔一切。
“善莫少爺,嫻姐拒絕你那么多次,你真的很死皮賴臉。以你大少爺美人痞子的模樣,還真要在嫻姐這棵樹上吊死呀?我們學校美女很多的哦。”嘉芯嬉皮笑臉的說。
“怎么說話呢,徐嘉芯,美人痞子?你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啊。還有啊,她們漂不漂亮關我屁事啊,我又不選美。何況,畫嫻難道沒有她們漂亮,你近視過頭了吧?”
“哦,是嗎?原來你喜歡嫻姐的臉蛋啊。原來如此。”
“你你你!”
“咯咯,我就喜歡看你抓狂的樣子,嫻姐天天這樣欺負我,知道嗎,這叫一報還一報。看嫻姐以后敢不敢欺負我。”嘉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笑的張牙舞爪的。
看著他們斗嘴的歡快模樣,不愉快的事情拋之腦后就只剩下歡樂。
回宿舍后,嘉芯堅持要自己一個人睡她那張自己的床,被擱置了兩年依舊嶄新如出的床。有人說,每個人長大都需要的一段經歷,經歷過后的選擇就再也不是幼稚的意氣用事了。嘉芯說,唯唯諾諾,是種膽小懦弱,她說是我影響了她。我很納悶兒搖頭說沒,她就一直堅持說有有有,可就是不告訴我是什么影響了她。
只是,在夜里夢中哭泣驚醒的嘉芯,悄悄的抹淚,總是喊著辛晨的名字,有時還會捎帶上我,愛有多深,痛就很延續多深。我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安慰,只是一味的覺得,她可以忘記一切。
善莫短信說:“我要練就一副絕美的筆畫給小嫻寫一封情書,上面用小孩子不平不仄的聲調寫幼稚的我愛你。”
“謝謝善莫愛畫嫻,我知道真心愛一個人真的很不容易。”我回短信給他,便安安穩穩的睡覺,如此這樣,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啦。
大學的日子其實很滋潤,自由支配的時間很充裕,所以偶爾偷一下懶便成為了家常便飯,因為沒有課,起床的比較遲,早晨陽光透過陽臺射進屋內,細細的薄塵亂舞飛揚,決定徹底打掃一下房間,整理一下書籍,偶爾翻開嘉芯的日記本,里面夾著辛晨不同角度的素描圖像,暗淡無光的映襯著嘉芯的撕心裂肺的思念和我隱隱的痛,翻著翻著,掉出一張淡藍色信紙。
‘畫嫻,對不起,我承認我很自私,雖然知道你也喜歡辛晨卻還是硬要把你推給善莫,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原諒如此無知的嘉芯,可是,我真的喜歡他,盡管這樣,我還是很嫉妒你,因為辛晨說他也喜歡你,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你放下辛晨,我知道你很痛,所以,我要向你學習,停止這樣的想念。’
原來嘉芯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然而我才知道。
我發短信給辛晨,‘我們談談’。
中午一點,我坐在餐廳的靠窗的角落,吃飯的同學已經寥寥無幾,我要了兩杯橙汁,看著窗外過往的人群,坐下惴惴不安的等著辛晨。就像剛和他初次見面一樣窘迫,回過頭看見他桀驁不馴的樣子。
他自顧自的喝了口橙汁,說,“畫嫻,我喜歡你,我知道你也喜歡我。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喜歡我,包括善莫。”
“那又怎樣?我是喜歡過你,可我現在是善莫的女朋友,與你有關系嗎。”
“嘉芯給我的那些情書全部出自你的筆下對嗎,還有,你幫我在學生會做那么多事……”
我怕自己忍不住心虛,打破他的話,“是否你覺得我愛你就是理所當然的付出,那我只能遺憾的告訴你,自作多情。好了。我們的事不要再談了,這次我只是希望你幫我個忙。嘉芯真的很喜歡你,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說著說著,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哽咽,淚花旋轉在眼角。
“如果,你覺得我和嘉芯在一起你會開心,我答應你。”他很快的答應下來。
后來我們平心靜氣談了好長時間,我也漸漸了解了他的脾氣。
每個生命的終結都是一個毫不猶豫的未知數,此一時彼一時,我們就再也看不到過去的繁華錦簇或者血流成河,所有的親人都已經離去,留下獨自一人漂泊在世間的坎坷中,辛酸的無依無靠,一個人的忍耐沒有底線的蔓延,甚至是連自己都不懂的煎熬。難受,頭痛,一股腦兒的在心臟處延伸,血液循環再加深,系統轟炸。辛晨,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失去親身父母的他受盡了白眼熱嘲冷諷,后來被領養,而養父母因為生意,除了給他花不完的錢,甚至連一聲關心的話都很少,愛之于他很奢侈,我慢慢理解了他眼神隱含的孤傲,是種憤世嫉俗的苦痛。那么單,那么傷人。走進他的心頭,是我不知不覺進行的節奏,小心翼翼的一跳一跳,怕弄疼他的疼痛。那我該用什么理由原諒自己?恨與愛嗎,可以么?
臨走的時候,辛晨給我一沓畫紙,炭精粉打底,橡皮或白色粉筆打型,最后用炭精條深入的300克單面厚紙質的白板紙,空蕩蕩的,上面什么也沒有。
嘉芯恢復了以往的朝氣蓬勃,辛晨依舊會買很多的零食讓嘉芯帶回寢室,只是每次我再也不愿和他們一起去餐廳,獨自戀上了一個人的生活,一個人的熟視無睹。
雨停了,善莫穿著緊貼到腿的風衣,手提著還在滴水的雨傘走進教室,我們相視一笑。
后記:我不希望每個人的青春都汪洋恣肆著一種永無寧日的災難,簡單的,不悲不深愛的愛情,只是我們若干年后唯一的紀念,最愛的那個人不一定適合自己,而愛自己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因為,我們再無情的面孔下,都有一顆溫熱的心臟,等待著被融化。
愛不一定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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