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夜幕降臨。
夜色入微,星辰虛浮。
寒夕推著車來到樓下,將車推進車庫后,拉下門閘,轉身朝樓上走去,腦海中懸浮著三個女生議論的字眼,每個字眼就像一道道利刃不斷在心臟上鋸割。
來到二樓,寒夕呆在寂靜空曠小屋里看書,無法集中注意力的時候,寒夕抬起頭,將書放在書桌上,走到窗前望著離自家不遠的菲兒家里的燈火,透過櫥窗可以清晰看見菲兒臥室散發的燈光映射在公寓走道旁的橄欖樹上。
看著菲兒房間散發出的暖黃色燈光,寒夕眼神有點迷茫,像是有一團迷霧籠罩在心頭,寒夕將目光轉向菲兒家的樓頂,看著無比漆黑的夜空,眼神中流露出些許深邃。
再次將目光投向菲兒的房間,她的燈已經滅了。望著已滅燈的房間,寒夕心中燃起了一絲憂傷與失望。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寒夕就忘記了時間,忘記了這個鐘點應該是睡覺的時間。
從窗口前轉過身去來到書桌前的寒夕,打開書包拿著印有奧數題的資料,在資料夾層里面拿出課間放進去的草稿紙,拿出一支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嚴肅的表情,然后圈上一句話,上面寫著:菲兒,你今天怎么了?
寒夕看著自己莫名寫出的文字和畫出的畫,感覺有點不合時宜,立刻賊兮兮的將它用重彩的水墨筆涂成一條條細密精致的杠杠,然后埋頭收拾好書本,裝進書包,脫下外套,一頭倒在床上,睜著眼等待黎明。(寒夕帶書包回家從來不寫作業,他的作業基本上是在課間搞定,正確率達百分之百。)
寂靜的夜流淌著安謐的氣息,無聲的房間傳來細微的呼吸聲,寒夕睡不著的時候無奈地睜開眼,望著無盡的黑暗籠罩的夜幕,眼前突然出現的漆黑讓剛剛關了燈的寒夕有種強烈的不適應感,接著眼前開始一陣眩暈,不知道目光該往哪個方向看。
用無盡的暗黑來詮釋寒夕此時的心情,恐怕只有莫名的憂傷吧。
多少次寒夕在紛繁云繞的街頭巷尾、上學散學的中途路上和午后閑散時光的時間里聽見一些人對自己單親的家庭背景談若云云,這些人大多聽聞某些人在背后傳聞寒夕有個有錢的老爸,在他母親逝世后為了照顧他的生活給家里雇了一個保姆,表面上說是保姆,可實際上是另有奸情云云。寒夕每次聽到議論聲,或是選擇低頭而過,或是選擇聞聲不語,接著議論寒夕的人看到寒夕就沒了聲音。
也許就是這樣,世界開始慢慢陷入無窮盡的黑暗里去,所有的言辭只不過是一把劍,當它發揮它最刻薄和最尖刃的功效后,往往就有很多人對曾經某年某月某時有一個人在這個世界的某一角落發生了某某事感到嗤之以鼻。
當你想到你要為自己活下去,你要對自己負責,將來你還要承擔更多更重的擔子時,你毅然低著頭但不代表你妥協,因為那是你保持清醒頭腦固有的姿態;你依然做著自己認為對別人認為錯的事情,因為你不怕別人尖銳的譏笑和嘲諷;你仍舊擺出一種與世隔絕的模樣,因為你已在無形中保護著自己,哪怕有一天你會失去你所擁有;你堅持追求屬于自己的東西,別人說你貪心勢利,這些你已無所謂;你不可能按照別人的要求去做事,你最終創立了一套專屬于自己卻被無數人鄙視、討厭、譏諷、拒絕、嘲笑的為人處世的方法,但你堅信那就是你想要的。
這就是寒夕。
現實生活中的寒夕。
比起追求自己的夢想,就算在兵荒馬亂的年月中被不斷的否定,你亦不再相信他信力,因為你是寒夕,而寒夕是一個為了夢而夢的人,你敢于夢,卻在夢中被蔑視、被孤立、被覬覦、被拋棄、被厭惡。
你在眾目睽睽下努力著,即使別人對你的所作所為不屑一顧,而你只是默不作聲,繼續為之付出努力。
你從來不認為沉默是一個人的錯,就像從小學開始你沉默了十六年。十六年里,你學會了怎樣面對困難,如何糾正不該犯的錯誤,什么樣的方法才可以使得自己盡量遠離那一群和你永遠玩不到一起的人。在你患上自閉癥的時候,別人整天到晚罵你神經病,你卻只是笑笑而已表現出一幅從容不迫的樣子,就這樣你開始了前所未有的旅途,屬于自己的、一個人孤獨的旅途。
生活對于你來說,從來不缺乏枯燥乏味,你躲在幾乎昏暗不見天日的書屋看著《伊索寓言》,老實說這是初一學生才看的,你把它搬到初三,連老師都感覺你的行為很不符合常規。
中考后放暑假,你嘗試著接觸《安徒生童話》,那是怎樣令你癡迷向往的世界,具體你已記不清哪年哪月你在哪個地方留下一副無比深沉憂傷的臉。
百無聊賴的暑假,相對于時間緊迫的初三,兩個月漫長的時光給你增添了不少閱讀課外書的時間,閱讀的同時你不知不覺開始喜歡上寫作,寫一些讀后感,寫一些與別人與眾不同的文章。
步入高中后,你和菲兒分到了同一個班級,在同一個班級中開始自己為期三年的高中生活。
之后,菲兒出了事,事情發生在中考之后的那個暑假,你幫警察鄒忌偵破案件的日子。
“菲兒。”寒夕突然從夢中驚醒,仔細回想剛才所做的夢,菲兒的手抓在懸崖壁上,絕望地看著寒夕,那種眼神幾乎可以刺痛寒夕身體里的每一根神經。她掉下去的瞬間寒夕怎么拉也拉不住,剩下的僅有虛脫的柔弱感在寒夕心頭縈繞。
“寒夕,你怎么了?做噩夢了?”楊辰熙半在椅子上睡眼惺忪的對著寒夕道。
“有一點。”寒夕擦拭著額頭的汗液道,“我們這是在哪兒?”
“醫院手術室外的座椅上。”楊辰熙重新躺了下來,“你不再睡一會兒?”
“不了。”寒夕起身揉著眼睛,“我出去吹吹風,一會兒回來。”
寒夕這句話說完后,醫院的手術門開了,聞聲寒夕立即走上前去。一名護士走了出來,說,“病人失血過多急需輸血,現在需要A型血漿,醫院里的A型血漿已經用完,現在去倉庫運恐怕來不及了,你們倆誰有?”寒夕和楊辰熙互相看看,接著寒夕舉起了右手,“我A型,用我的吧。”“我O型,用我的吧。”寒夕和楊辰熙爭前恐后道。“不行,病人必須使用和她血型相符的血漿,你,O型血旁邊的男生,跟我來。”話音剛落,寒夕急忙跟在護士身后走進了手術室,楊辰熙看著寒夕離去的背影,一臉緊張的模樣。
不知什么時候手術室的燈已經不再是紅色,手術室門打開的瞬間,寒夕被推了出來,楊辰熙看寒夕被推出來時臉上血色全無的慘白表情,著實嚇了一跳。楊辰熙沒敢說一句話,將事先訂好的極富營養的補品試圖拿給寒夕,寒夕閉著眼,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護士把楊辰熙拉到門外,說他要休息,并且已經為他打了對身體快速恢復的營養劑,目前不用再給他進食,過一段時間等他恢復,醫生自然會為他配置合理健康的營養配食。
黎明來臨的第一絲曙光映染了昏暗天際,無垠的光河勇往直前的向上鋪陳,在太陽擦過地平線的東方,緩緩升起的朝陽擦亮了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暗角,一望無垠的光塵飄灑在櫥窗上,浮動的塵屑伴隨著空氣的流動慢慢涌入寒夕的夢鄉,寒夕緊閉著眼,樣子安靜不失靜謐,楊辰熙睡在寒夕的床邊,留著口水吹著大炮。
清晨的陽光和煦寧靜,寒夕的父親早早地起床整理者昨天晚上尚未整理完的公文,半個小時后,郝嘉做好了早飯喊寒明和寒夕下來吃飯,寒明聞聲帶著文件公文包從樓上緩緩走了下來,看見寒夕緊閉的房門,寒明準備叫寒夕起床,卻發現郝嘉一直在門上敲個不停,“怎么了?”寒明問道。“寒夕這孩子今天早上怎么叫都叫不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沒什么,暑假嘛,就讓他多睡一會兒,這孩子喜歡沉默,大概不愿意被打攪吧。”“走,我們下去吃飯,至于寒夕,他自己會自行處理。”說著,寒明已邁出腳步踏上樓梯一階一階往下走,他走的不疾不徐,郝嘉聞聲沒再說話,他跟著寒明一起走下樓,接著他們走到樓下開始吃早飯。
“以后寒夕就托你照顧了,他這孩子脾氣倔,你要是管不了他,回家跟我說我來治他。”寒明對郝嘉義正言辭道。
“教育孩子可不能這樣啊,你對孩子的態度越是強硬,他就越不聽話,久而久之還會養成孩子的逆反心理。”郝嘉糾正道。
“嗯。”寒明看著郝嘉意味深長的小聲說道,“她過得好嗎?”
“還好,她最近呆在家里不肯出門。”郝嘉看了看鐘表道,“時間不早了,你上班時間快過了。”
“哦,不急。”寒明拿起手上的公文包。“再過幾天就開學了,我準備把寒夕和她弄到同一所學校同一個班級你看怎么樣?”
“這?!……”
“你如果感覺這件事太唐突,我們以后再商量。”
郝嘉沉默了半晌,低頭吃飯不再說話。寒明站起身,和郝嘉告別后,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