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兩人離開客棧一路上誰都沒再提起昨夜安靜湖的事情。就這么一連走了兩天的路程,安靜湖便如消失了般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而安冬亭的心里卻隨著距離趙家莊越來越近,陷入了谷底。
最初他只是在抗拒安靜湖一再的催促逼迫他盡快完成任務(wù),所以拒絕露面聽訓(xùn),現(xiàn)在看來事實并非如此簡單。她不跟著過來反倒讓人放不下心……安冬亭正在心里揣測著是不是真如自己想象的那樣即將霉運當(dāng)頭,趙清離一句興奮的叫喊聲徹底打斷了他的思路:“冬亭!趙家莊到了!”
安冬亭身子一顫,慢慢抬起頭來,他看到了前方大牌樓上清晰的三個紅色大字:“趙家莊”!這是他一直都拒絕來到的地方,骨子里便深惡痛絕的地方,卻偏偏主動提出和趙清離不顧內(nèi)心強烈的厭棄,同行至此。
冷靜,忍耐。安冬亭深吸了口氣,沉了沉心思,向趙清離露出了一絲微笑,隨著他穿過高大的牌樓進(jìn)入莊內(nèi)。
莊里的人和趙清離很熟悉,剛到就有許多街里街坊上前打招呼,趙清離下馬一一還禮笑著為大家引薦安冬亭。當(dāng)所有人的目光觸及到安冬亭的面容時,原本熱鬧的場景突然鴉雀無聲了。
無論男女老少都直愣愣的盯著安冬亭細(xì)加打量,那眼神千回百轉(zhuǎn)好像白日見鬼般,震驚、懷疑、訝然、恍然……許許多多的情緒都充肆在空氣中,以極快的速度漫延到了整個村莊。
安冬亭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好像對這種尷尬到了極點的氣氛一無所覺。倒是趙清離有些受不了的向眾人打著哈哈,拖著安冬亭大步向趙府走去。他們走過的地方人們紛紛停下身盯著安冬亭打量著,他們兩人所過之處人們不自覺的紛紛行至兩側(cè)避讓,但目光卻追隨著他們的身影遠(yuǎn)處。
兩人慢慢走遠(yuǎn),許多人仍然不放棄的加緊腳步追過來,就這么一路跟著小聲竊竊私語的來到了趙府門前。趙清離松口氣的同時不禁興奮的轉(zhuǎn)身看看安冬亭,眼里盛滿即將到家的激動情緒,安冬亭被他感染得也有些情緒不穩(wěn)起來。
安冬亭覺得自己突然有些心虛了,他不知道之前的一切推測,是否真能如他所愿的那般發(fā)展下去。如果中間差之分毫豈不是滿盤皆輸!
不,不,如果真會滿盤皆輸?shù)共蝗缭僮龃蝈e……安冬亭退縮了,他停住腳步——趙清離只覺安冬亭忽的止住腳,連手都在往回抽想要脫身而去!
怎么?!趙清離覺得自己根本就是下意志伸手一抓便再次緊緊握住了師弟纖細(xì)有力的有腕,話也脫口而出:“師弟?”
趙清離愕然叫了一聲,他小心的打量著安冬亭退意明顯的臉龐,盡力不讓自己緊張的情緒外泄,輕輕地不容置疑的把他拉到近前,柔聲安慰道:“別擔(dān)心,所有人都是歡迎你的,師父知道你,所有人早就盼望你來。”
“知道我?”安冬亭有些好笑的重復(fù)了一遍,他臉上顯出諷刺的神情:“到底是在盼望誰來?”
是啊,在盼望誰來?他們在盼望的是趙臨風(fēng)和師父的親子回歸府邸,認(rèn)祖歸宗吧;他們盼望的是被休之婦帶走的麟兒,終于肯低頭前來改名換姓,化解兩家仇怨。
他們盼的是一笑泯恩仇,可不是他這個……他這個……安冬亭只覺滿腔的恨和酸苦升騰起來,直沖心頭再也難以壓置。他忍不住想仰天大笑好好嘲弄一番自己的肚量,原來想的和能否做到真是天差地別到了令人可笑的地步。
他算計了半天,還是失算到了自己的忍耐功夫上,不達(dá)標(biāo)。
安冬亭猛的甩開趙清離的手轉(zhuǎn)身便走,趙清離急得大叫一聲:“師弟”待追過去時,只聽府門響一聲清喝傳來:“留步!冬亭留步!”
安冬亭一窒,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來了——趙臨風(fēng),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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