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沈根氣喘吁吁的跑到泊在碼頭上的船邊,船上立即有人放下來一張軟梯,供他爬了上去。這是一艘年歲久遠的海船,據說是綱首他太祖父傳下來,船身長有十二丈,寬四五丈,是一艘三桅的大船,此時桅桿上卻沒有掛帆,顯得有些殘舊的束在桅桿頂上。
除了這一艘,邊上已另有二三艘海船探出了大漿,嘩嘩擊打著水面,咯吱咯吱的招搖著往海上駛去。
“怎么現在才來?”吳章走了過來,拍了拍沈根的肩膀:“大伙等你很久了。”
吳章便是這艘海船的綱首,年輕時也在城里私塾讀過幾年書,長得還頗有些斯文模樣,卻因為童試墊了底,讓當時本船的綱首也就是他爹拎了回來。前幾年讀了些雜書,加之隨船出過幾次海,也算是知海事懂水性,帶著大家伙避開了好幾次暴風雨,也能夠服眾。但可惜的是,他不會駕船,每每出海,只能靠船上的船員。沈根便是本船的舵工,沒沈根他還真開不了船。
“昨晚睡得晚,早上起晚了些。”
沈根嘿嘿一笑,趕緊跑到舵邊,船上的漢子們也不愿落在其他海船后面,一起吆喝,將大船開動了起來。迎著朝陽,緩緩駛入大海。
“楊帆啦!揚帆啦!”
隨著海船駛入大海,桅桿之上也放下了大帆,王崖整理好了纜繩,摸出一個饅頭,坐在甲板上吃了起來。
“總算能歇口氣了。”沈根坐在了王崖身邊,也摸出了一個饅頭。
“船帆升起你就不用管舵了?”王崖瞥了一眼沈根,啃了口干巴巴的饅頭。
沈根嘿嘿一笑,道:“綱首這不是想要多熟悉一下船上的事務嘛,放帆之后暫時不管也沒多大問題,就給他把著了,我順便過來歇歇。”
王崖抬眼看了看舵位,吳章果然一臉嚴肅的站在上面,一副想要把弄船舵卻又不敢亂碰的樣子。
王崖正要說些什么,沈根卻又講了起來:“我家婆娘跟我說,這次不該出海的。她這么一說,我也覺得這心里有些慌。”
“那是你怕你婆娘!”王崖咧了咧嘴似乎想要嘲笑一下沈根,不過卻沒有完全的笑開來,他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我家婆娘也說不該出海的,不過我可沒聽她胡說,村里那些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海里飄根木頭都能傳成龍神顯靈的......所以我不信......話說起來,這次真有這么邪乎?”
沈根嘿嘿笑了起來:“你不一樣也覺得懸嘛!寶隆那艘船的綱首親眼看見的吶!說是一眼望到邊,海水全泛著紅!還飄了好些大魚,都長著牙齒呢!”
“嘿!還真有這事?”王崖擺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樣,語氣里卻多了一絲恐懼。
“怎么沒有,聽說是龍王打架呢,所以才召集了村上所有的海船出來看看,能不能撿到一兩件寶貝。”沈根神秘兮兮的說到,他湊得更近了些,一臉神秘的想要再說些什么,卻聽到綱首站在舵邊喊著他的名字。
“來了!來了!”沈根顧不上說話,連忙將剩下的半個饅頭放回了兜里,急急忙忙的站了起來,往船舵方向跑去。
“哎哎!你這都哪里聽的啊?”身后傳來王崖的聲音。
沈根頭也不回:“我婆娘講的!”
王崖頓時失去了興趣,吃掉了手里最后一點饅頭渣子,就聽見綱首也對著他喊道:“收帆了收帆了!快點!”
他連忙同其他纜工一同起了身,剛剛站起來,他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海面之上,漂浮著大大小小的魚類尸體,有他見過的,也有他沒見過的,橫浮在他們海船周圍,他這時才感到一股魚腥味撲面而來,幾乎讓他窒息。太陽已經升高,大海呈現出一種深邃的幽藍,仔細看的話,似乎真的還能看到一些淡薄的血色。
“阿崖!愣著干嘛?到地方了,手腳麻利點!”
他身邊的攬工推了推他,王崖才木木的點了點頭,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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