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彥英,武岡綏寧之赤水人。為人陰鷙酷烈,嗜斬殺,持權詐,群無賴嘯聚溪洞,推以為長。湖廣陶夢禎舉師勤王,遣使招之,由千戶累階至元帥。夢禎死,阿魯恢總兵淮西,招入中土,略上江,順流而下,直抵揚州,不復可控制。民起義兵攻殺之,余黨奔潰,度揚子,宿留廣德、吳興間。淮人陷平江,答失帖木兒招完者守嘉興,累官至左丞。完者兵淫縱,嘉興僅保城,城外悉遭兵燹。完者陽尊事丞相,生殺予奪,于已是決,丞相僅得署成案;然完者之威令僅行于嘉興、杭州兩郡而已。筑營德勝堰,周圍三四里,子女玉帛皆在焉。用法刻深,任意立威,而鄧子文、金希尹、王彥良之徒,又悉邪佞輕佻,左右交煽。時左丞李伯升、行樞密同知史文炳、行樞密同金呂珍等,皆先魁淮旅而降順者,丞相以其眾攻殺之。既受圍,遣吏致牲酒于文炳,為可憐之意曰:“愿少須臾毋死,得以底里上露。”報不可。完者乘噪力戰,敗,盡殺所有婦女,自經以死。獨平章慶童女以先往富陽得免。平章女嘗許嫁親王,完者強委禽焉。至是,未及三月,故數其罪者此居首。文炳解衣裹尸瘞之祭焉。宋興在嘉興閉城自守,亦攻降之。南村《野史》曰:“完者寵榮過望,豈有二志?忠君愛民之道,頗亦見諸行事。獨矜己犯分,貪財好色,夷性固然,君子可以略之。兼以所部吏卒,視完者出身等一寒微,威令不信,壞法敗度,遂卒至于如此,亦可哀矣。”(《輟耕錄》)
完者字伯英,家世播州楊氏。湖湘亂,以苗獠義軍征討,自備糧餉、衣裝,所至多殺掠。轉戰至江東,駐軍廣德。丙申,江浙丞相達識公招守嘉興。丁酉,張氏遣偽隆平知府周仁詣軍門納款,既降,張氏部將史文炳往杭州見完者,相見甚歡。文炳大設宴,盛陳烏銀器皿、嵌金鐵鞍之類,盡以遺楊,自是約為兄弟。久之,楊謀復建德,文炳以所部從之。及史以麾下兵圍楊北關營中,言是受丞相節制,完者出戰屢挫,乃縊于營中。(《農田余話》)
公諱完者,字世杰,廣西之武岡人。兵興,率苗丁應募,英剽勇悍,所向多克,官至海北道元帥。江浙行省丞相達識公承制拜參知政事。淮張氏稱王中吳,勢卷浙右,公振師復恢省治,保嘉禾。張氏降,江浙省奏拜張太尉、淮南平章行樞密知院,公加本省左丞。越二年,張發兵掩襲,丞相陰通,竟不之援。公嬰城閉守,斬賜馬享士卒,諭以大義,拒戰十日,遂經死。弟伯顏同死之。幕下員外郎王國賢嘗直言侵丞相,丞相殺之。(葉圮《挽楊左丞詩序》)
《五府驛代楊左丞留題詩》云:“束發從戎十五年,戰回平地血成川。英雄生世有如此,忠孝報君當慨然。做擾弄兵俱赤子,中興有道自皇天。猖狂暫假姑蘇息,系頸終難拜馬前。”(《張光弼集》)
附:譚鎮撫譚濟,長沙湘潭人也。歲壬辰,湖湘騷動,濟集眾捍城邑。會武岡楊完者元帥率其部東下,遂與俱東。戊戌秋,楊完者為左丞江浙行省,與張士誠有卻,力戰,自刺死。行樞密院同僉員成立遣濟赍書往歸胡統軍。(蘇伯衡撰《譚鎮撫傳》)
十月丁亥,御史大夫拜住哥誘殺邁里古思,部將黃中殺拜住哥,家人以告于張士誠。士誠乃遣其將以兵守紹興。
張氏據有平江,部將左丞呂珍守紹興,參將陳應子、饒介之在張左右。一日,陳賦詩,饒染翰,題一紈扇寄呂云:“后來江左英賢傳,又是淮西保相家。見說錦袍酣戰罷,不驚越女采荷花。”呂俾人讀罷,大怒,曰:“我為主人守邊疆,萬死鋒鏑間,豈務愛女子而不驚之耶!見則必殺之。”(《輟耕錄》)
甲戌,大明元帥徐達、邵榮克宜興。廖永安率師擊士誠兵于太湖,乘勝深入,與呂珍戰,為其所獲。
上遣使渭達曰:“宜興城小而堅,猝未易拔,西通太湖口,張氏餉道所出,若斷其餉道,軍食內乏,城必破矣。”乃分兵絕太湖口,并力攻城,破之。永安復率舟師深入,遂為所獲。(《太祖實錄》)
按:《平吳錄》“士誠攻安吉,永安與戰太湖被獲。”誤也。詳見《永安事略》。
十二月,太祖親征婺州。
聞士誠兵據紹興之諸暨,乃取道蘭溪。(《太祖實錄》)
至正十九年己亥(天六年)正月戊申,大明平章邵榮破士誠兵于余杭。戊午,大明兵攻臨安,不克而還。
雄峰翼元帥王遇成、孫茂先攻臨安,右丞李伯升來援,茂先擊敗之,伯升斂兵自守,攻之不克。(《太祖實錄》)
大明將胡大海帥兵取諸暨。
士誠守將莘元帥宵遁,萬戶沈勝以眾降。(《太祖實錄》)
二月甲子,張士誠兵復寇江陰,大明守將吳良擊敗之。
士誠戰艦蔽江而下,其將蘇同僉駐兵君山。良命弟楨出北門與戰,元帥王子名出南門合擊,敗之,生擒陶元帥、裨將宋貫、蔣英以下二百余人,溺死者甚眾。(《太祖實錄》)
今年春,宣武將軍、江浙行樞密院判蘇侯克恭承太尉公命,督水軍往征西虜,進兵抵江陰城下,而虜帥黃哈喇把都兒、蔡忠、唐元諒、陳完者不花、石伯顏等率徒屬五百余人,以十數艘遁城出江中,通言款附。侯不疑,延納之,諭以圣天子之威靈,太尉公之寬仁,尋以見太尉公。公賞以金帛,授之官秩,而優遇焉。其徒屬胥慶曰:“真所謂脫虎口而歸慈母也。”(釋克新《蘇侯招降詩序》)
癸酉,大明平章邵榮率兵攻湖州。
我師圍之,翌日,城中悉兵出戰,我師不利,還屯臨安。諜知李伯升欲來攻,設伏以待。山上旗舉,齊擊之,敵眾大敗。伯升憤,整軍來攻,又敗之。我師亦引還。(《太祖實錄》)
三月丁巳,張士誠寇建德,大明元帥朱文忠擊敗之。四月,再寇建德,駐兵大浪灘,據分水嶺,文忠皆遣兵破之。陳保二寇宜興,大明守將楊國興擒送寧越伏誅。士誠兵又寇常州,大明守將湯和擊敗之。李伯升寇婺源,大明守將孫茂先擊敗之。
大明元帥胡大海攻紹興,敗土誠兵于蔣家渡及蕭山東門。五月,召還守寧越。
大海攻紹興不克,于三山、斗門、白塔寺連戰皆捷,擒元兵盡戮之。時士誠降卒五千余人分給帳下,留守婺州,恐生叛意,欲帶回京,恐中途遁去,悉斬于雙溪上。(俞本《紀事錄》)
大海回守婺,有趙姓三人稱趙宋子孫,請再命大海攻紹興,愿為內應。太祖知其詐,令法司考問,乃張士誠令三人來,將家屬盡誅之。(《國初事跡》)
是年,上選衛士三十侍左右,選得十三人,佯稱得罪于上,私降張氏,士誠配以妻,撫之甚厚。不逾月,同行周海首之,俱斬于虎邱山下。吳元年克蘇州,擒海歸,凌遲以祭方德成等十三人。(俞本《紀事錄》)
六月甲子,呂珍圍諸全州,大明元帥胡大海率兵救之。
珍堰水以灌城,大海奪堰反灌珍軍,珍于馬上折矢求解兵,大海許之。(《太祖實錄》)
張士信因元授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乃大發浙西諸郡民,筑杭城。
張氏既歸命本朝,兄弟拜太尉、平章之命,十九年七月,大城武林。起子、松、嘉、湖四路官民,以供畚筑,海鹽一州發徒一萬二千,分為三番,以一月更代,皆裹糧遠役。而督事長吏復藉之酷斂,鞭樸捶楚,死者相望。本年十月迄功,凡費數十百萬。而《新城碑記》以南仲山甫為譬,有曰:“有嘉太尉,克綏我民,疇其相之,平章弟昆。”又曰:“我作我息,我出我入,變呻為謳,伊誰之力。”豈不有愧詞乎!(《樂郊私語》)
嘉興通守繆思恭,當張氏攻嘉興,楊完者命典兵攻寇師,大捷。張氏歸命,大城武林,檄繆統所屬工徒往役。士信欲乘此辱之,眾皆為寒心,繆殊不為意。繆當治西北面數十百丈,以松江路工徒屬之。繆每事作則先人,止則后眾,勞來督訓,殊得眾心。視他所筑倍堅好。士信亦無奈何。一日,巡工至繆所,日已暮而工猶未輟。士信曰:“日入而息,汝何獨勞民如此!”繆曰:“平章禮絕百司,猶日夕敬共王事,況小民敢偷余晷?”士信曰:“此人口利如錐,何怪杉青閘畔,烈烈逼人。”繆曰:“今幸太尉革面,國家借此成獎順之典。若念杉青之役,猶恨不力,縱逸平章耳。”士信曰:“別駕好將息,言及杉青,猶使人肉跳不止。”(《樂郊私語》)
九月,詔遣兵部尚書伯顏帖木兒、戶部尚書曹履亨以御酒、龍衣賜張士誠,征海運糧。
先是,海漕久不通,朝廷遣使來征糧,士誠運米十余萬石達京師。方面之權悉歸張氏,達識帖睦邇徒存虛名而已。(《元史達識帖睦邇傳》)
元自中原既亂,江南漕久不通,京師屢苦饑。至是,河南始平,乃遣伯顏帖木兒等來征漕貢。伯顏等至杭州傳詔,命方國珍具舟以運,而達識總督其事。既而士誠慮國珍載粟不入京師;國珍又恐士誠掣其舟乘虛襲己,互相猜疑。伯顏往來開諭,糧得入京者僅十一萬石,自是歲以為常。二十年五月,張士誠海運糧十一萬石至京師。二十一年五月如之。九月,命兵部尚書徹徹不花、侍郎韓祺來征海運糧。二十二年五月,海運糧至京師如前數。(《平吳錄》、《元史》)
至正戊戌海運后,太尉張士誠知楊鐵崖名,欲見之,先生不往。繼遣其弟來求言,因獻五論及復書,斥其所用之人。其略曰:“閣下乘亂起兵,首倡大順,以獎王室,淮吳之人,萬口一辭,以閣下之所為,有今日不可及者四:兵不嗜殺,一也;聞善言則拜,二也;儉于自奉,三也;厚給吏祿而奸貪必誅,四也。此東南豪杰望閣下之可與有為者也。閣下孜孜求治,上下決不使相徇也,直言決不使遺棄也,毀譽決不使亂真也,惟賢人失職,四民失業者尚不少也。吾惟閣下有可畏者又不止是:動民力以搖邦本;用吏術以括田租;銓敘私人不承制;出納國廩不上輸;受降人不疑;任忠臣而復貳也。六者之中,有其一二,可以喪邦,閣下不可以不省也。況為閣下之將帥者有生之心,無死之志矣;為閣下之守令者有奉上之道,無恤下之政矣;為閣下之親族姻黨者無祿養之法,有幸位之權矣;某人有假佞以為忠者;某人有托詐以為直者;某人有飾貪虐以為廉者。閣下信佞為忠,則臣有靳尚者用矣;信詐為直,則臣有趙高者用矣;信貪虐為廉良,則、喬者進,隨、夷者退矣。又有某繡使而拜虜乞生,某郡太守望敵而先遁,閣下禮之為好人,養之為大老,則死節之人少,賣國之人眾矣。是非一繆,黑白俱紊,天下何自而治乎?及觀閣下左右參議贊密者,未見其砭切政病,規進閣下于遠大之域者,使閣下有可為之時,有可乘之勢,而迄無有成之效,其故何也?為閣下計者少而為身謀者多,則誤閣下者多矣。身犯六畏,釁闕多端,不有內變,必有外禍,不待智者而后知也。閣下狃于小安而無長慮,此東南豪杰又何望乎!仆既老且病,爵祿不干于閣下,惟以東南切望于閣下,幸采而行之,毋蹈群小誤人之域,則小伯可以為錢Α,大伯可以為晉重耳、齊小白也。否則,麋鹿復上姑蘇臺,始憶東維子之言。于乎!晚矣!”眾惡其切直,目為狂生。時四境日蹙,朝廷方倚丞相達識公為保障,而納賄不已,復上書諷之。由是不合,久之,乃徙居松江。(李貝閥《楊鐵崖傳》)
士誠以厚幣招致楊維楨,維楨勉行至姑蘇,適元以御酒賜士誠,維楨飲酒,遂賦詩曰:“江南歲歲烽煙起,海上年年御酒來。如此烽煙如此酒,老夫懷抱幾時開。”士誠聞之默然,遂不強留,聽之歸。(《張氏事跡》)
十二月甲子,大明元帥何時明破士誠兵于分水。
士誠以分水之敗,遣其將陸、夏二元帥、花將軍據分水縣之新城、三溪結寨,以遏我師。時明率兵擊之,斬陸元帥、花將軍以下千余人,焚其營,分水兵潰去。自是士誠不敢窺嚴、婺。(《太祖實錄》)
戊辰,太祖命常遇春帥師攻杭州。
遇春攻杭州,戰數不利,元帥劉忙古及掾史商尚質又皆戰死,城不得下。明年三月,乃召還。(《太祖實錄》)
十二月,邵榮總大軍攻杭州,不克。(俞本《紀事錄》)
己亥臘月,妖寇犯杭。先是,行省左丞相達識帖木兒公與太尉吳陵張公以兵屬本省平章政事兼同知行樞密事,張公鎮杭,由冬及春,寇百方攻城,不利,乃縱兵四掠,燒民廬,發冢墓。三月辛丑,大戰數合,是夕寇潰,斬首數千級,生擒者以萬計,寇平。(陳基《精忠廟碑》)
杭民尚淫奢,己亥十二月,金陵游軍斬關而入,突至城下,城門閉三月余。越數日,米既盡,糟糠亦與米價等。又數日,糟糠亦盡,乃以油車糠餅搗屑啖之,至有合家共沉于水者。一城之人,饑死者十六七。(《輟耕錄》)
至正二十年庚子(天七年)正月,士誠將李濟據濠州。
士誠辟地益廣,南自紹興,北至濟寧,上下二千余里。濠州為太祖發跡之地,亦遣其將李濟據之。(《平吳錄》)
時淮藩新復濠、泗、徐、邳等州,王逄《寄陳昌道檢校》詩云:“右轄揚兵甓社湖,須臾草木遂全蘇。登萊海色浮樓艦,蒙羽山光落版圖。”又有《送吳藩錢郎中升參政分鎮淮徐邳三州》詩。(《梧溪集》)
二月,大明元帥徐達克高郵,尋復失。
三月,大明將俞通海率師征福山劉家港、白茅港,張士信修宋岳鄂王精忠廟。
三月,寇退,吳陵公命即岳鄂王廟故址作新廟,平章公率僚佐致祭廟庭,俾郡守謝節經理其墓田。(陳基《精忠廟碑》)
張士信鎮杭,基以本職參佐,岳飛墳蕪穢弗治,基勸士信新其廟,為文刻石墓上。(尤義撰《陳基傳》)
九月,士誠兵侵諸全,大明元帥袁實戰死。士誠遣兵三路寇長興,大明守將耿炳文與戰,大破之。
同僉呂珍、元帥徐義率舟師自太湖入陳瀆港,分兵據下新橋、五里牌、蔣婆橋,三路進兵,以寇長興。耿炳文遣將分御之,總管湯全、張珙皆戰歿。炳文與元帥劉成合兵,大破之。(《太祖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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