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2

　　城市的燈光慢慢的把這個城市填滿。在這個逼仄的空間里灰白色墻上面慢慢的爬上了各種各樣的燈色。人們在這樣額環境當中匆匆而過。沒有人會去尋找那消失在黑夜里面的尾巴。短小的黑影會隨著燈光的變化慢慢的流動起來。這又會是另外一曲華爾茲。

　　若明若暗的燭光在餐桌上面閃動著。面對著面做著的一對男女臉上都掛起了滿意的微笑。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是對他們對方滿意還是對今天這一頓晚飯滿意。但也不會有人會去在意這些。人們在意的只是這個男人的口袋里面掏出來的小費是不是足夠的多。

　　女人的目光緊緊的定在了男人的臉上。那是一張像米開朗基羅監督竣工的臉。整張臉你就不可能找出一處是不完美的地方。深邃的目光，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在燭光的襯托之下還有一股神秘感。女人今天晚上并沒有喝多少的酒。此時此刻她卻覺得自己醉了。

　　男人也望著女人，詭秘的笑著。因為今晚這個女人就是他的獵物。男人嘛，都是追求欲望的。家里的錢不用自己去擔心，自己也擔心不來。在偉大的父親董事長的面前，他就是一個窩囊廢，一事無成。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玩。反正老爸也講過了，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給他惹麻煩，隨他玩。

　　這個男人就是徐凱東。在很多人的眼里徐凱東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整天吊兒郎當的。每天除了不斷的以燒錢的形式去消耗去幫老爸用掉他的金山，就是和不同的女人混在一起。但神奇的是，女人們也不拒絕，反倒趨之若鶩。有時候徐凱東會暗想，這也許就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道理。反正他一早就不相信愛情這樣東西了。就像卡門的歌詞這就是一個游戲。

　　每一次徐凱東和各種女人們混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的母親，那個可憐而又卑微的女人。為了自己的丈夫，卑微的生存著。她為了這個自己辛苦耕耘的家庭付出了她的全部。最后以父親的出軌宣布告終。其實父母之間的愛情一早就是名存實亡了。他們就像是一只獅子和一只老虎困在了一起。彼此之間的爭斗不斷。直至彼此一方的生命終結才結束這一場爭斗。

　　那是一晚吵雜聲不斷交錯的晚上。各種聲音紛至沓來，父母的吵架聲，各種東西破碎的聲音，然后雷聲也來了。徐凱東躲在房間里面。他并不想加入戰場。薄薄的棉被包裹著他。突然一聲巨大的聲響蓋過了身邊所有的聲音。也許雷神也讓步了。徐凱東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他走到陽臺往前一看。母親的身體無力的倒在了一樓前面的空地前。雪在黑夜里面和母親的長發交纏在一起。把母親原來不算是很長很濃密的頭發裝扮的濃黑。徐凱東望著母親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然后就停止了所有的動作。那時候母親的眼睛是沒有合上的。剛好與自己四目相對。

　　讓徐凱東憎恨的是，在母親的離世以后父親并沒有一點點的傷心，甚至連小說里面講的消沉都沒有，反倒更加快活的活著。

　　于是徐凱東以后的生活就只好用比父親更加快活為出發點。父親也從來不會去過問自己的生活。反正就是這樣，父親給錢，徐凱東就花，花完了就再拿。徐凱東不知道父親有沒有想過讓他來繼承他的公司。估計是沒有?有誰會把自己的心血給一個敗家子呢。徐凱東這樣想著。但其實徐凱東在學業上面還是相當優秀的，現在的他已經是學校的經濟學的碩士研究生了?？伤麑Ω赣H的講法就是，還在重修。

　　一頓飽飯以后，女人親昵的挽著徐凱東的手走進了酒店。徐凱東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子做到底是為了什么。肉體的交纏并可以帶給他心靈上更多的快樂。它們帶來的不過是自己在身體的到滿足以后更大的空虛和寂寞。

　　他不會把他的感情浪費在這樣的女人的身上。如果有時間和這樣不三不四的女人談天說地，徐凱東更樂意躲在研究室里面和微積分和各種數據在一起。因為他們是絕對真實的，只要自己的實力足夠，他就可以看清數據后面的真實。這些是那些女人無法給予自己的。女人們看重的是他的錢包里的信用卡有沒有足夠的錢給她們去揮霍。她們也很明白規矩，這是一場交易。代價就是她們要付出她們的身體。

　　理科生的理智常常和徐凱東講這個世界上的愛情不過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和激動。激情過去以后會是這樣一顆名叫愛情的小石頭擊打出來的萬丈高浪，它會帶來莫大的災難。如果想不要摻和在災難，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去加入。從來沒有開始，就不會有糾結的經過的痛苦的結束。

　　早晨，從酒店里出來。徐凱東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手機的通訊錄把昨天那個女人的電話刪除掉。既然玩完了，就不再有利用價值了。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回到宿舍洗一個干干凈凈的澡。

　　“回來了？”和徐凱東講話的是他的舍友張勤。他的手隨意的搭在徐凱東的肩膀上。“昨天又和那個女人去酒店風流快活了？”

　　“明知故問”。徐凱東邪邪的扯了扯他的嘴，搖了搖頭，然后把張勤的手掃下了自己的肩膀。就徑直的往浴室走去了。

　　張勤是徐凱東又大一就認識的朋友了，又大一開始就一直是舍友，一直到現在的研究生?？梢哉f張勤是徐凱東最要好的朋友。在學校，也許再也沒有人比張勤更了解自己。

　　張勤其實對徐凱東的認識也并不多。一開始，只覺得這個人很拽，而且有些討厭。但卻很聰明。

　　知道徐凱東很聰明是大一的時候知道的。那時候正在上微積分課，整個教室的人都靜靜的在聽著老教授在噴口水。但卻沒有一個人開小差。大家都知道，學經濟學的，高數是必須學得好的。學不好，其他的科目就不用學了。

　　每一次上高數，大家都拼了命的去爭第一排的位置。哪怕那個位置要準備的紙巾也是最多的，每隔5分鐘就要擦一次桌上的口水花。以避免教授的口水把書浸濕。這是節課講的是微積分，大家都被還沒有完全消化好的各種概念弄得云里霧里的時候。教授好像發現了什么東西，他指著最后面的座位說“你，起來回答一下問題。大家都那么專心聽講，你就玩游戲玩得那么歡?？隙▽W得很好，上來把黑板上面的題目給解了?！?/p>

　　現在張勤還可以想起老教授略有不爽的神情。大家都知道黑板上的題目事實上，教授根本都還沒講到。那是老教授抄出來的所謂思考題。提高版的。大家都等著看徐凱東的笑話。那時候的徐凱東也像剛才那樣邪邪的扯了扯嘴。然后走到黑板的前面，拿起粉筆。十分鐘寫滿了兩塊黑板。完美的解出來。

　　老教授看得瞠目結舌。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大概在空氣凝結了5秒以后，老教授顫顫巍巍的開口。“同學，會了也要聽課啊?！?/p>

　　通常情況下見好就收了。但徐凱東并不是這樣的人，他很拽的向老教授講的話讓張勤現在偶爾想一下也會不知不覺的笑起來。

　　徐凱東一臉還沒有睡醒的樣子?！拔矣新牥?，只是我覺得你講的方法不好。這樣結題太麻煩了。我就不想聽下去了?！?/p>

　　當時在場的人都看見老教授的臉瞬間紅了，綠了，最后白了。不等老教授開口徐凱東就又拿起了粉筆在另外兩塊還沒有寫過的黑板上面開始寫。5分鐘以后一個完美的答案又解出來了。這一次老教授的臉慢慢的松弛下來。揮一揮手示意徐凱東可以回到座位。

　　“這個方法很好。大家可以先抄下來。回去試一下用這個方法解?？墒沁@個方法是大四才會學到的內容。”

　　經過這一個事件以后，徐凱東這個名字就在系里面聲名鵲起。

　　后來張勤甚至聽到隔壁班的也在討論徐凱東這個名字。

　　原來徐凱東是以他們這一屆最高分的成績考進來的。在這一所全國重點大學里面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那絕對是狀元當中的戰斗機，學霸當中的深海潛水艇。加上數學老教授的大力宣傳，說徐凱東是他教過的學生當中最聰明的一個。天才當中的天才。接下來徐凱東做的所有東西就會變得合理起來。即使逃課各科的教授也會變著法子給徐凱東找借口。上課睡覺也會被教授們美其名曰是在冥想。在思考高深的問題。

　　但為什么徐凱東的走紅會帶紅張勤呢？原因很簡單，因為張勤是最接近徐凱東的人。不是基友。而是同房舍友。但沒人知道一開始的張勤根本不敢和徐凱東搭訕。連講一句話都要想半天。他們之間開始溝通還是徐凱東開的頭。

　　那一夜張勤花了一晚的時間在解一道經濟數學題。但還沒有解出來。睡在隔壁床的徐凱東就有點看不下去了。他瞄了一眼張勤在做的題目。然后在坐在床上借著手提電腦的屏幕光把答案寫出來。然后答案就變成一只紙飛機飛到了張勤的面前。張勤不可置信的看著紙飛機，又回頭看著徐凱東。然后就聽見徐凱東講“笨死了。解了一晚都解不出來?！?/p>

　　那是張勤第一次正視徐凱東。徐凱東的電腦里面播放著的是新浪公開課。不知道是麻省理工還是哈佛抑或是耶魯的微積分課。屏幕里的教授在黑板前面不斷的講著些什么。但黑板上卻只花了兩幅函數圖象。反倒是徐凱東手上的草稿紙寫滿了東西。

　　徐凱東被張勤看得有些渾身不自在，覺得在張勤的眼里看到的是一只變種的怪物?！澳悴灰@樣看著我。也不用太感激。其實你認認真真看看書就可以找到方法的?！?/p>

　　徐凱東不知道自己如果繼續被張勤這樣看下去，會不會真的變成一只變種怪物。所以只好把自己從這樣的情況里面抽離出來。他不耐煩的看了看張勤，只好把自己的目光移回電腦上面。過了一會兒，徐凱東聽見張勤好像跟他講了一聲謝謝。

　　張勤收回了自己的眼光。張勤沒想到大神一樣的徐凱東會這樣平凡的和自己對話。而且他剛才的表現一點也沒有平時的傲氣。反倒像一個靦腆的男生。他和自己是沒有什么不同的。

　　后來徐凱東和張勤的戰友情誼就這樣慢慢的建立起來。比如說偶爾徐凱東會教張勤做作業，比如說張勤偶爾會掛著徐凱東死黨的名字出去泡妞，比如說還有很多很多。張勤有時候甚至會感到驕傲。畢竟在人們的眼里和徐凱東相處就跟穿越時空和希臘神話的宙斯相處一樣的匪夷所思。他有種獵人征服了獨角獸的感覺。

　　徐凱東終于忙完了一個早上，張勤和他一起往飯堂里面走。飯堂里面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多。

　　“張勤，你以后有沒有什么打算?！?/p>

　　張勤對于徐凱東這種沒頭沒腦的開場白有點不能理解。他一臉疑惑的望著徐凱東?！笆裁匆馑??！?/p>

　　“我是說你以后畢業后有沒有什么打算?！?/p>

　　“哦！”張勤聳了聳肩，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講“會有什么打算，回老家找個公司打工唄。我又不像你，大少爺。不用干活。”

　　張勤知道徐凱東最討厭就是人們講他是大少爺了。想不知不覺的轉換話題。

　　徐凱東也看出了張勤的小算盤，嘆了口氣?！艾F在我不就在往你這方面發展不當大少爺了?！?/p>

　　雖然認識徐凱東很長的時間，但對于缺根筋的張勤來講要準確的判斷出徐凱東的意思還是有一點困難。

　　沒等張勤思考下去，徐凱東接著往下講著“我打算去開間公司。做投資預算。你有沒有興趣加入啊?！?/p>

　　張勤沒想到徐凱東會這樣和自己講。有一些沒有緩沖過來，但物理反應這時候顯然比身體里面的化學反應來得快許多。身體在大腦不受控制的情況下一個勁兒的點頭。在人們的眼里像徐凱東這樣的人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跟著他去創業雖然不是完全沒有風險，但還是充滿了期待。這樣的人生一定比張勤自己出去找工作要有趣的多。

　　有的人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是讓別人去仰望的。連起跑點也比在高樓下面用自己的腿在奔走的人要前很多。如果說普通人靠的是自己的手在打拼，那么他們的手就是拿著神話故事里的神兵利器，隨手一揮就可以血流成河。

　　徐凱東擁有的就是這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