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萬勝引兵還重慶。
勝兵之入云南也,鄒興、芝麻李尚未至。梁王不意勝兵奄及,故棄城遁。及梁王之傅大都率兵出偵敵,獲勝部將姬安禮,問:“勝兵幾何?”曰:“八千。”于是,大都會大理段平章兵擊勝,殺傷者過半,勝以孤軍深入,約兵未至,而戰士多中傷,遂引兵還,所過暴掠為民患。玉珍不能制。上聞,遺書諭之。(《太祖實錄,明玉珍本傳》)
四月,梁王下王傅官大都領兵來攻城,萬勝領兵回哨援之,勝敗于關灘。時招安元帥姬安禮被執至行邸,問:“兵多寡?”曰:“八千。”于是,大都命集于大理。是役也,勝以孤軍不可深入,士多戰傷,乃留逮水元帥府千戶聶瑾率領八千人與大都拒守,遂引兵還重慶。(《明氏實錄》)
二十二年三月甲寅,明玉珍陷云南省治,屯金馬山,陜西行省參知政事車力帖木兒等擊敗之,擒玉珍弟明二。(《元史順帝紀》)
癸卯,明玉珍自楚入蜀,據之,分兵四掠,號曰紅巾。明玉珍自將紅巾三萬攻云南,梁王及憲司官皆奔威楚,諸將悉亂。總管大理段功謀于員外楊淵海,進兵至呂關,敗紅巾于關灘江,殺獲千計。紅巾收合余衄再戰,復勝,殺段氏驍酋鐵萬戶。紅巾屯古田寺,段氏夕潛火其寺,紅巾軍亂,死者什七八。又追至回磴關,大敗之。紅巾大呼曰:“待明年來復仇!”時功在戰間,得玉珍母寄其子書,云:“爾征南務得之,不得輕還。軍少糧乏,我當添補。”楊淵海效其書跡,易之曰:“中國兵來急,爾宜早歸。”遂募能入紅軍營者,有小卒陳惠愿行。玉珍得書,恐國中有變,又新失利,遂急收軍。功追之至七星關,又勝之而還。梁王深德段功,以女阿礻蓋妻之,為奏授云南平章。(楊慎《滇載記》)
按:夏兵陷滇省,《元史》記于壬寅年,又云擒明仁,皆誤也。且云南之役,玉珍不在行,或即明二之訛乎?
九月,表韓氏女為貞烈。
初,丁酉歲九月,青巾賊入成都,有韓氏女年十七,舉家從軍。夏兵攻剌踏,破之,韓女假為廝兒被擄,砍草養馬,出入六、七年,人不知其為女也。至是,征云南還,路逢其父,贖之,適尹氏。其貞烈如此。
己酉,辟劉湛為仁壽縣學教授。
時有劉湛者,字信翁,江西人,為仁壽教官。文章清古,為后進所宗。丁酉,玉珍入蜀,棄官隱居瀘州。玉珍屢辟不就,卒,弟子葬之小市箱。(《平夏錄》、《明氏事跡》)
湛,學行優裕,造就人才,升為國子監祭酒。(《明氏實錄》)
至正二十四年甲辰(天統三年),司馬萬勝率兵攻興元,圍城三日,不克而還。
秋,巴州叛,命司寇鄒興攻克之,留兵鎮守。
攻拔巴州尚倉,置軍守之。(《平夏錄》、《太祖實錄明玉珍本傳》載在癸卯秋。)
至正二十五年乙巳(天統四年)春,更六卿為中書省、樞密院。
以戴壽為左丞相,萬勝為右丞相,向大亨、張文炳為知樞密院(《平夏錄》為都察院);鄒興為平章,鎮成都;吳友仁為平章,鎮保寧;莫仁壽為平章,仍鎮夔門;鄧元亨為平章,鎮通州;竇英為參政,鎮播州(《明氏實錄》云:“鄧元帥為平章,鎮通江,江寶英為參政,鎮播州。”);姜玨為參政,鎮黔南。(《太祖實錄明玉珍本傳》)
冬,徐國參政姜玨來朝。令玨守夷陵,就彼屯種置倉,以贍國用。(《明氏寶錄》)
大明太祖高皇帝遣使通聘,夏主遣參政江儼答聘。
乙巳九月,夏主明玉珍遣其參政江儼來通好。上遣都事孫養浩往報,遺書曰:“元政既隳,天下驅兵者蜂起,往往毒生靈,未有能奉天道拯民于涂炭者也。徐氏以昏懦見殺,陳友諒竊據荊、襄,肆其強暴,自取顛隕,又何足言。昔者曹操虎踞中原,假漢之名以號令天下,操日夜思并吞吳、蜀,吳、蜀不能合從以拒操,而屢起釁端,自相攻伐,豈不失計之甚哉!今之英雄,據吳、蜀之地者,果欲與中國抗衡,延國祚而保社稷,惟合從為上謀。足下處西蜀,予居江左,蓋有類昔之吳、蜀矣。方天下之變,中國士馬精強,民庶繁衍者,汴、雒、齊、魯、三晉為然,今皆在豪杰之手。自彭城以南,嵩、汝之東,兩淮之間,三分人民,予已得其二。足下之兵雖出于潁之東南漢、沔、湘、湖之地,然而陳友諒握其權綱,足下因有所見,以偏師入蜀,度其兵有三分之一,茲既奄有全蜀,乃古今人物,強盛之所,寧不壯哉!然西有李喜喜等兵侵擾殺掠,生民無幾。近者,王保保以鐵騎勁兵,據有齊、魯,根培雒陽,招賢納土,練將養兵,實處中國,其志非小。使其奸雄如操,足下與予豈得高枕無憂乎?當今之勢,予與足下實相表里,將欲國祚之安,備中原之患,可不以昔之吳、蜀為鑒耶!使至,辱厚意,故以書往報,惟足下籌之。”乙巳十月己酉,上聞玉珍取云南失利,諸將暴掠不能制,乃遺以書,曰:“自元失其馭,天下兵起,今十有四年。凡昔之首事者,十亡八九,此皆不思救民,恣行殘忍,自絕于天,以底禍敗也。近聞足下發兵與蠻夷為敵,兵之所過,郊圻之內,民舍一空。此如割股以啖腹,腹飽而身斃,果何益哉?西蜀沃野千里,劉備據之,以三分天下。茍不善保而使他人有之,誠為足下之憂。予與足下中心相孚,欣戚相同,故以相告。譬如弈者,當局有不自知,旁觀者能審之矣。若足下旁觀于予,亦幸有以相告,豈不美哉!”(《太祖實錄》)
吳王始遣都司孫養浩來結好,書曰:“吳衛奉書夏國皇帝。間者,得姜玨誥命,觀其文義妥貼。辛卯歲,兵起蔡潁,有陳友諒恃其土地之廣,甲兵之強,一旦迫區區之境,不得已而應之,三年遂決。胡人本處沙塞,今反居中原,是冠履倒置。足下應時而起,居國上流,區區有長江之險,相為唇齒,協心同力,并復中原。事定之日,各守疆宇,特遣使通好。惟足下圖之。”是年秋,夏遣參議江儼答書曰:“夏主皇帝奉書吳王足下。邇者,夷狄運衰,中原氣盛,天必降生豪杰,驅逐胡虜,以為生民主,是乃天意之有在也。第以中原人物,解此者少,尚為彼用,殊為可恨。足下應運而興,目視赤子之涂炭,想亦不忍也。區區人馬二十萬,北出漢中,東下荊、楚,期盡殘虜,以安黎庶。特遣使奉復通好,不敢后約,惟高明亮之。”(《明氏實錄》)
冬元威順王、侯普顏達失平章率兵由云南間行往陜西,夏遣丞相戴壽追襲之,至秦州弗及而還。
是月,全蜀星隕如雨。
至正二十六年丙午(天統五年)春二月,夏主不豫,未幾疾篤,卒。
丙午春,五珍有疾,召臣下渝之,曰:“中原未平,胡虜未逐,予志不能遂也,此殆天意。今西蜀險塞,予歿后,汝等同心協力,但可自守,慎勿妄窺中原,亦不可與各鄰國構隙。”言畢遂殞,在位五年,壽三十六,葬江北永昌陵。群臣尊上廟號曰太祖文武至圣皇帝,遺詔太子即位,遣使報訃于吳及各國,兼致遺物。(《明氏實錄》)
二月,玉珍病重,召其臣僚諭曰:“西蜀險塞,汝等同心協力,以輔嗣子,可以自守。不然,后事非吾所知,汝等勉之。”遂卒,葬于江水之北。自僭號至是五年,壽三十六。子升嗣立。玉珍為人頗尚節儉,好文學,蜀人經李喜喜殘暴之余,賴以粗安。然喜自用,昧于遠略,而嗣子稚弱,政出閨門,國事去矣。(《太祖實錄明玉珍本傳》)
史官方孝孺贊曰:夏主方有意于據蜀,群臣遭青巾之虐,百無一二。夏主躬行儉約,興文教,辟異端,禁侵掠,薄稅斂,一方咸賴小康焉。惜不能謹之于始,私家倍于公室,倉帑空虛,不能展其疆界,歷年雖不永,民至今感嘆焉。然不能以文詞盡其賢也。
夏太子升即皇帝位,年十歲,尊母彭氏為皇太后,垂簾同聽政,立妃王氏為皇后,改元開熙。
詔曰:“皇天眷命,篤生我太祖皇帝,恭行吊伐,創業開基,期盡中原,以登至治。顧大業未就,龍馭上升,舉國臣氏,攀號莫及。予小子哀疚方殷,而臣民以嗣位為請。謂神器難以久虛,國家不可無主。懇請再三,辭避無術。謹于四月初一日祗告天地、祖宗,即皇帝位。予稚年涼德,忝任君師,惟敬天以勤民,在修身而法祖。纘承烈緒,任洪業以無疆;誕敷武文,祈天命于有永。尚賴臣工協志,同濟時艱,補缺拾遺,匡予不逮。其以明年為開熙元年,除舊布新,與民更始。仍遣使詣吳及諸國告即位。”(《明氏實錄》)
辟鳳山趙善璞為翰林學士,不就。
善璞歸隱于樂殞山中,所著有《陶貞集》、《正誼藁》。有《自述詩》曰:“錦里棲遲處,飄然遠俗囂。地偏車馬少,山近市厘遙。謝事惟求避,居官懶折腰。讀書明至道,忘味學聞韶。對坐花干點,充饑水一瓢。放情隨灑落,得句自推敲。種菊開三徑,橫琴訪九皋。唐、虞今在上,許我學由、巢。”(《明氏實錄》)
吳王遣使來吊祭,又遣使來送葬。
吳王遣使來賀即位。
丞相萬勝與知院張文炳有隙,密遣人殺之。內府舍人明昭等復矯后旨召勝入,縊殺于崇文樓下,拜劉禎為右丞相。
萬勝與張文炳有隙,文炳使玉珍義子明昭矯彭氏旨召勝,殺之,使劉禎代為丞相。勝有開國功,死非其罪,人多不服。(《平夏錄》)
玉珍居位六年,后為其弟所殺,其妻復圖殺其弟,立其子為帝,以其黨戴壽為冢宰,事皆專之,小主擁虛名而已。(《草木子》)
楊可學曰:“右丞相萬勝者,德安府黃陂縣人也。壯歲智勇過人,夏主寵愛之,妻以弟婦,故稱為明三。數歲總兵,信賞必罰,士卒樂從,所向克敵,開國之功良多。夏主賓天,立幼,母后臨朝,小人間謀,張、萬自相屠戮,而非以有罪見誅。不及五載,國遂亡,是自取之也。”
按:《平夏錄》記張、萬相戕之事未詳,《草木子》尤繆,當以《明氏寶錄》為正。
秋,廷試,進士龐百里等六人及第,余出身有差。
幼主吟《桂花詩》賜諸進士,曰:“萬物凋殘我獨芳,花心金粟帶微黃。莫言些小難堪玩,露冷風清大地香。”(《明氏實錄》)
命丞相戴壽領兵攻烏撒,不克而還。
九月己亥,夏主明升遣使來聘。
上因與語,使者輒自夸其國險阻富饒,上笑曰:“蜀人不以修德保民為本,而恃山川之阻,夸其富饒,豈為國長久之道耶!然自用兵以來,商賈路絕,民疲財匱,乃獨稱富饒,豈白天而降耶!”使者退。因語侍臣曰:“吾平日只要務實,不尚浮偽。嘗遣使四方,戒其謹于言語,勿為夸大,恐貽笑于人,而蜀使者之繆妄,當以為戒也。”(《太祖實錄》)
丙午,太祖遣參政蔡哲報聘于蜀。
上諭哲曰:“蜀使者多飾浮詞,夸大其國,汝無效此。彼有所問,但以實告之耳。”(《太祖實錄》)
吳元年丁未(開熙元年)三月,參政蔡哲歸自蜀。
哲還,具言蜀自明玉珍喪后,明升暗弱,群下擅權。且挾畫史以往,圖其所經山川扼塞以獻。哲字思賢,武昌人,先仕陳友諒為御史。歲壬寅,來歸,后為侍御史,坐事免,尋卒。(《太祖實錄》)
十一月乙亥,夏主明升遣使者鄧良叟來聘。
上命良叟從大將軍徐達觀所下城邑。(《太祖實錄》)
保寧鎮守平章吳友仁叛。
友仁移文于郡縣曰:“昔與先王自沔陽而至重慶,共樹奇勛,開邦啟土。今者矯旨殺戮功臣,異日我輩亦如此耶!”遂據城謀叛,遣使與陜西李思齊、張良弼通。幼主數調兵誅,皆敗而還。
洪武元年戊申(開熙二年),大明皇帝來告即位,夏遣平章鄒敬奉書往賀。
四月,命丞相戴壽討吳友仁,友仁來歸。
丞相戴壽總兵八萬往征友仁,友仁入城自守,謂壽曰:“不須用兵,可遣參政文彥彬來即降。”是日,遂遣彥彬入城,友仁與彥彬約丞相,可設策將義子明昭等誅之,不然必為所害。壽回奏,因朝會設計擒明昭等盡誅之。友仁同彥彬至重慶請罪謝恩。(《明氏實錄》)
吳友仁以萬勝之戮,移檄興兵。升命戴壽討之。友仁遺書曰:“不誅明昭,國必不安;昭若朝誅,吾當夕至。”壽乃奏誅昭,友仁入朝謝罪。(《平夏錄》)
十月戊辰,夏主明升聞大明兵克元都,遣使來賀。
十二月壬辰,太祖遣使以書諭之。
書曰:“朕昔以令先公起事老成,又能通使修好,以安生靈。足下以幼沖之年,處新造之國,朕感念先好,安得不為足下慮哉。足下舊臣,竭力推誠,奉足下甚至。然度德量力,審機觀變,在足下自處何如耳!誠能日延群臣,問安靖生靈之道,必有能籌善后之策者,擇而行之,是竇融、錢ㄈ復見于今日也。承平之福,當共享之。足下其圖之。”(《太祖實錄》)
洪武二年己酋(開熙三年)七月丙辰,蜀明升遣使來貢。
初,我師之西出也,不數月關陜悉定,蜀人為之震恐。戴壽謂升曰:“大明遣將用兵,所向無敵,以王保保、李思齊之強,尚莫能御,況吾蜀乎!”吳友仁曰:“蜀地非中原比,設有緩急,據險可守,軍資又充足,其若我何?為今之計,莫若外假交好以緩敵,內修武事以備御。”升從其言,復遣修貢。(《太祖實錄》)
大明遣使入蜀求大木,升亦遣使來貢。使還,上賜璽書答之,曰:“朕歷觀古之有蜀者,如公孫述、劉備、李特、王建、孟知祥輩,皆能乘機進取,而善守之道未聞。今足下據此,必圖所以善守可也。朕連年出師,所向皆捷,諸將用命,故能成功。遠勞致禮,益見厚意,因使者還,姑以此復。”(《平夏錄》)
十月,太祖遣湖廣行省平章楊招諭明升。
至蜀諭升以禍福,使奉國入覲。升牽于群議不能決。還,復以書曉之,升不能從。(《太祖實錄》書載《事略》中)
十二月戊辰,自蜀還,言:“升暗弱,將佐皆庸材,諭之再四終不悟,不如舉兵取之。”上曰:“兵貴有名,西蜀之地,彼亦安能久據?俟其悔悟來歸,則師可不勞,民亦無害。姑緩之。”(《太祖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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