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那天晚上我們還是沒有進入空靈山。
即便如此,紫夜海也沒有時間失落。
幾個不速之客造訪了西方的沙漠。
我們聽到外面的吵鬧聲,原本以為是城中的駐軍找來了這里,這也沒什么好怕的,不過是要費些力氣去解決掉他們,由于我也沒有能力,更費不到我的力氣。
酒窖是個密封得很好的地窖,完全密不透風,因此才能保住寒冰和上千年的酒,如果我們呆在里面太久,會因為空氣稀薄而被憋死。
直到吵鬧聲透過地窖的門傳到耳朵里,我看到有紫黑色的氣體從石門邊緣進入,慢慢地增多,氣體開始聚攏,變成了長有三個頭的蝙蝠,它們長著稀疏的毛發,全身都是粘液,發出像嬰兒的哭聲一樣的叫聲。雖然每一個只有手掌大小,但是它們成群結隊地向我們逼近,讓人忍不住想吐。
“這是魔界的東西,叫做幼魔,很好殺死,但是數量巨大,很難纏。”紫夜海說。
“魔界?”瑾有些疑問。
“是你招來的?”阿烈問紫夜海。
“他們可和我沒什么關系,不過確實是沖著某個人來的。”說完他看著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事實的確如此。
瑾皺起眉頭發問:“怎么回事?”
她的話現在誰都不敢違背,我如實告訴她那晚的烏鴉和那只金色烏鴉的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忍不住笑了笑,“這件事情估計只有某個信誓旦旦的……”我突然想到在這里將他稱之為人好像不太合適。
“你慢慢就會知道了。”他現在沒時間和我解釋,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了一件很奇怪的兵器,通體透明,像一個盤子,但是側面看幾乎沒有厚度。
他將那個透明的盤子面向不斷涌進的幼魔,盤子淡淡的光芒讓面前所有的三頭小怪瞬間灰飛煙滅,連同那個足足有一米厚的石門一起擊得粉碎。
我們看到外面黑壓壓一片幼魔,都在要進入地窖的一瞬間化為灰燼。
“跟在我后面,我們先出去。”
這個提議顯然很不好,即使跟在紫夜海身后,一離開地窖,這些惡心的東西就貼滿了全身,整個城估計把所有魔界的幼魔都裝下了,能聽到這些瘆人的叫聲之中亂作一團的士兵在慘叫,他們大概被這種小怪物的臟嘴咬住了脖子。
我全身都是粘液,卻沒辦法張嘴罵紫夜海這個蠢貨。
我忍不住想吐卻不敢張嘴,這種怪物能將所有可以占據的空間填滿,我感到自己連鼻子都好像塞了幼魔,它們的粘液從鼻孔和耳朵里流了出來;還有那叫聲,像是世界上所有的嬰兒都聚在這里哭,這種酷刑簡直比烏鴉的蠶食還要折磨我。
我想到那天夜晚的烏鴉,皮肉被剝離的痛苦讓我的身體記憶猶新。這才是真正的痛苦,相比之下,在空城荒蕪的度日實在是太過矯情。
我的脖子還是沒躲過被這小怪物咬了一口。
紫夜海轉身想用發光的盤子幫我驅散幼魔,卻被烏鴉搶先了。
最近為什么總被烏鴉纏繞?
空間被幼魔填充得滿滿的,也不知這些烏鴉從何處而來?
它們將我包圍起來,那些黏黏的幼魔就都剝落下來,眼前黑壓壓一片又被一束金光照亮了,穿透黑暗向我靠近的——又是那只金色的烏鴉!
我被黑烏鴉包圍起來,慢慢升高,到了天上,才發現此時太陽才剛剛下山,只有整個宮殿被幼魔包圍著,相比之下城中的其他地方和城外的沙漠都在晚霞之下,干燥、平靜、安詳。
我坐在一只黑色的大鳥身上,它的羽毛看起來光滑美麗,雙翼巨大,尾翼修長,金色的鳥落在我的旁邊,像個人一樣看著我。這種感覺十分的奇怪,像是一個很熟悉的人,卻無法開口喊我的名字。
“金鳥,你告訴我這都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認識我的?”
它沒有回答我,向下面呼喚了一聲,聲音清脆。
于是包圍著永安宮的所有幼魔都變為一縷紫黑色的煙,向四面八方散去,不見了蹤影。
大鳥好像要帶著我去哪里,我感覺它們帶我飛向的并不是漆黑的魔域,反而像是飛進夕陽的光輝里。我從未在高處這么平靜地靠近亮的東西,即使是雷丘化作金龍帶我翱翔,那個時候依然膽戰心驚的。
現在我很平靜,像是忘記了還有未解答的疑問。
“又是你?”眼看著夜幕籠罩,不知何處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已經落盡的晚霞之中生起一團熾烈的火焰,離得很遠也感到烈焰的炙烤。
帶我離開的黑色大鳥驚慌地不斷后退。
擺脫了幼魔糾纏的紫夜海和其他人也都追了上來。
“你終于來了!我就知道天庭不會無動于衷的!”
“原來是你!”烈焰之中走出了一位面容極清秀的男子,剛剛那句話是他說的,“天庭不是早有到訪者了嗎?”
我看著說話的人都看呆了,他隨手一揮便將周圍憑空燃燒的火焰推向我們,眼看著熊熊烈焰將我們瞬間化為炊煙之時,紫夜海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數,火焰消失得無影無蹤,原本被照亮的夜,重新進入了黑暗。
今夜竟然沒有月光,厚厚的烏云將沙漠上空覆蓋起來,好像有一場大雨將至,我甚至嗅到了空氣中濃濃的水汽,可是這里是沙漠啊!我來這里三年,從來沒遇到這樣的天氣。
“雷丘那小鬼?西王母恐怕不會和他講以前的那些事?”
“哦?你怎么知道我是沖著什么來的?”那個男人的聲音非常好聽,“這一帶最近這么亂,天庭也要出面管一管。”
“聽聞你把自己關了上千年,人間都沒有你的傳說,葉騎,你有沒有聽過鳯炎鳥?”紫夜海故意挑逗著那個男人,聽他的語氣,天庭什么的,根本不算事。
“哼!看來昔日他的神采,你連皮毛都沒模仿到,沒想到現在的世界,最厲害的妖靈竟然這樣拙劣,以前我還是蠻欣賞你們這些野物的!”男人調侃道。雖然夜幕昏暗,看不清臉孔,卻感到他周身環繞著一種奇怪的氣場,與天庭來的雷丘有很大的不同。
“你果然還對他念念不忘,這件事西王母要是知道了,估計……”紫夜海最后拉長的聲音意味深長,閃爍的目光嘲諷著對面的人。
“怎么?難道你吃醋了?我倒是沒想到你暗中覬覦了那么多人,這倒是學得挺像!”
“喂!你們兩個說的話怎么那么惡心,你才是變態!”我悄聲在紫夜海耳邊說,畢竟這個時候還是不能給他泄氣,兩個男人唇槍舌戰,我還是頭一次見。
對面的男人哈哈一笑。
“你就是那個轉世?”他瞬移到我面前,簡略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左巖,未來得及細看,就被紫夜海推開了,頭頂的云層激起了巨大的漣漪,云層翻滾,只聽一聲沉悶的巨響。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也能變成這種鬼樣子!”那個男人沖著我說,他笑得天地都隨著震蕩起來,說完話接著笑,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知道因為什么,竟然能夠如此的開心。莫非我的面容很嚇人?不會啊!我們之中,除了紫夜海,我最帥,左巖都不算,他臉上還帶著疤呢!
“你到底是誰?”瑾終于說話了。
“鳯炎鳥,焱的化身。”他說完突然抓起我,將我從鳥背上拉了起來。
“住手!”我身邊的人異口同聲,很多只手緊緊得將我抓住。
陌生男人微微蹙了下眉,我四周瞬間被烈焰環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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