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

　　第七章

　　“這二人可真是至情至性！”紅藥邊說著邊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冷月。

　　“不錯，但只可惜有情人最終不能終成眷屬，委實可惜啊！”冷月聽完嘆道。

　　紅藥突然心中一陣觸動。

　　“相公，那這梁山伯和祝英臺后來的故事如何呢？”紅藥道。

　　“后來，因為家族的阻撓，梁祝二人并沒有被同意在一起。當梁山伯得知祝英臺被逼嫁，于是日夜思念傷心，最后英才死去。而后當祝英臺乘坐著花轎經過梁山伯的目前時，強烈要求下轎祭拜。祝英臺在梁山伯的目前傷心欲絕，涕淚橫流，就在這時，突然梁山伯的石墓開了一個裂縫，裂縫越來越大，最后蹦出一道光把祝英臺包住了進去，然后石墓再次合攏如初。當金光消失后，在那座石墓上忽然飛出了兩只相伴相舞的蝴蝶，蝴蝶互相追逐，無憂無慮，慢慢升空。后來世人說這是梁祝二人感動了上天，上天讓他們化蝶成雙。”

　　冷月把這個故事說得具聲具色，紅藥聽完后竟愣神了一會兒，似乎還沉醉在梁祝的故事里，眼里泛起了模糊的水霧。

　　“梁祝二人可真癡情，太讓人感動了。”紅藥眨著微紅的眼睛說道。

　　冷月道恢復了心情，道：“這長橋的傳說我已經說完了，柳兄，該你來說說這西泠橋的故事吧！”

　　紅藥聽到這里，又專注期待地看著柳永。紅藥從小不食人間煙火，不懂人情世故，對于人間的事情特別感興趣。

　　柳永表情肅然，道：“西泠橋乃西湖三大情人橋之一，傳說是名歌姬蘇小小與朊郁的故事。蘇小小南朝齊時時為有名的歌姬，其不曾從師受學，卻知書達理，尤精詩詞，信口吐辭皆成佳句。她酷愛西湖山水，每日乘坐靈巧的車子游西湖，穿梭于煙云之間，恍如神女下凡，一路行走一路吟詩，小小名聲由此傳開，許多豪華公子、科甲鄉紳慕名而來，但小小卻不為名利才貌所動，不予理睬。就這樣冬去春來，一日，蘇小小乘油壁車去游春，斷橋彎角處迎面一人騎馬過來，那青驄馬受驚，顛下一位少年郎君。

　　“小小也是吃了一驚，正待下車探視，那少年郎君已起身施禮。小小過意不去，報以歉然一笑。

　　“這郎君名叫朊郁，是當朝宰相朊道之子，奉命到浙東辦事，順路來游觀西湖美景。他見小小端坐于香車之中，宛如仙子，一時竟看呆了。直到小小乘車遠去，他才回過神來，向路人打聽小小住處。

　　“第二日，朊郁便叩響小小家門。小小與朊郁一見鐘情，又見朊郁并非那等衣冠楚楚的禽獸，于是很快與朊郁定下終身。阮郁成婚的書信送到家中，卻不料朊道自恃為當朝宰相，身份高貴，不允許朊郁與蘇小小在一起，便騙讓朊郁回去，而后軟禁朊郁多年，不讓其出門與小小會見。

　　“春去夏至，朊郁給小小寫信，心中朊郁萬分抱歉遺憾。小小見信后，只見她臉色蒼白，雙手微顫，眼里噙著兩滴淚花，良久，才吐出一句：‘原來如此！’從此小小便經常獨自關在房中，飲一陣酒，撫一陣琴，間或抽泣幾聲，直到深夜才沒了聲響。從此以后，小小臉上少有笑容，性情變得更為冷峻孤傲，接待客人，言語之間更多調侃的冷笑。到最后，反而傳出個“冷美人”的名聲。

　　“但是從此，小小對山水的癡戀未變，只不過，她不再到熱鬧的景區，而專去人跡稀少之處。一日，一名叫鮑仁的書生到西湖，鮑仁身份地位低微，家中一貧如洗，卻對功名無比執著，卻因沒有盤纏報考。鮑仁為小小解決了一些矛盾，有恩于小小，于是小小奉銀幾百兩，給鮑仁做科考盤纏，鮑仁便上京趕考，從此不回。幾年后，小小生病垂危，她無力乘車游湖，只能靠在床上，眺望窗外景色。勾起了當年與鮑仁相遇的情景，心中惆悵。小小的姨媽見小小病情垂危，問她：‘你交廣甚多，不知可有什么未了的事？’小小感慨道：‘交際似浮云，歡情如流水。我的心跡又有誰知？小小別無所求，只愿埋骨于西泠，不負我對山水的一片癡情。’小小說罷，含恨逝去。安葬時日將到，這天，幾個差人飛馬來到小小家，問道：‘蘇姑娘在家么？滑州刺史前來面拜。’姨媽哭道：‘蘇姑娘在家，只可惜睡在棺木之中。’差人大驚失色，飛馬而去。不多時，只見一人穿白衣，戴白冠，騎著白馬而來，到西泠橋邊下馬，步行至小小家門前，一路哭將進來。他奔到靈堂，撫棺痛哭：‘蘇姑娘，為何不等我鮑仁來謝知己，就辭世而去？老天不公，為何容不得你這個有才有德有情的奇女子！’直哭得聲息全無。賈姨媽含淚相勸，鮑仁道：‘人之相知，貴乎知心，知我心者，唯有小小。’賈姨媽道：‘有鮑相公這番話，小小在九泉之下，也當瞑目了。’姨媽又說了小小的臨終遺愿。鮑仁這才強壓悲哀，請人在西泠橋側選地筑墓修亭。出殯下葬之日，夾道觀看者不計其數。鮑仁一身喪服，親送小小靈樞，葬于西拎橋畔。鮑仁親撰碑文，寫出蘇小小一生為人，以表明她的高潔人格。臨行前，鮑刺史又來哭祭道：‘倘不能為民作主，我鮑仁定來墓前廝守。’又寫下‘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鑄金。’詩句。從此以后，蘇小小的芳名與西湖并傳，天下游人每到西傳橋畔，都會發出感嘆！感嘆蘇小小一生悲苦命運，英年早逝！”

　　柳永說完，長長頓了一下。

　　紅藥與冷月二人聽完西泠橋的傳說也靜靜地愣神了一會兒，似乎還在為蘇小小感到深深同情。

　　紅藥的鼻子抽泣了一下，道：“蘇小小姑娘太可憐了，那樣蘭質蕙心的女子，卻要受到自己命運的作弄，就連愛情也要被剝奪去！”

　　冷月道：“倒也不全是，自己的身份就已經決定了自己的命運，古來的許多情投意合的有情人都是因為自己的身份而不得不被迫分離！”

　　柳永說完西泠橋的故事后，眼神一直處于迷離之中，聽到柳永的話，眼光頓時有些黯淡。他想起了夏姬，自己和夏姬又何嘗不是情投意合？柳永又何嘗不想與夏姬長相廝守？但是就因為他們的身份，一個是世代奉儒為官的文人家族，另一個卻是身份低賤的青樓歌姬。朝廷以文治朝，文人雅士屬于上層人，而歌姬卻是下層人。即使你是再有名的歌姬，在朝廷看來，你也不過是地位低賤的賣藝下人，遠遠不配與上層人婚配。想到這里，柳永對夏姬的思念更深了。

　　“藥兒。著長橋的故事也說了，蘇小小的傳說也說了，那余下的斷橋的故事，你認為要誰說呢？”冷月問道。

　　紅藥恢復了常態，沉思了一會兒，道：“我覺得長橋梁祝二人至情至性，西泠橋的蘇小小凄美感人，但是我還是更喜歡蘇小小的故事。柳大哥，那接下來再給我說說斷橋的故事吧！”

　　紅藥說著望向一旁的柳永，只見他雙目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