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二十四橋鎮。

　　柳永正在與冷月三人商量如何走出二十四橋鎮的路線，在他們看來，喬裝打扮和走大路都是行不通的，走碼頭更加危險。因為在這二十四橋鎮各處出口，都有唐府的人在把守著，要蒙混出去不容易。

　　但是在紅藥看來，從大路出去更加簡單。只要紅藥神不知鬼不覺地略施小計，就像上次讓唐末神不知鬼不覺的烏龍事件一樣，他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但是紅藥剛提議說從大路出去時，立刻就被二人否定了，原因是這樣做太過于冒險，唐末可能會在各個必經之路上安插內線，很容易被認出。所以紅藥干脆不提議了，她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怎么解釋也沒用處。無論怎么走紅藥都無所謂，表面上弱不禁風一直被保護著的她，其實卻是最不需要擔心的。

　　三人商量了許久，最后決定先走一段水路，繞過一座必須經過的山，繞過那座山再走山間小路，這時候的山間小路可就不止一條通往外面了。

　　“我們深夜出發，先從這里上船，繞過這座山，再上岸，再往山里走，不要走山路。繞過這座山后就有很多小路通往外面，即使唐末在每一條路上都布下天羅地網，但是他絕對想不到我們根本不走山路，而是直接往山里走！”柳永仔細分析道。

　　“不錯，唐末就算有再大的勢力，頭腦也絕對比不上我們靈活，絕對想不到我們的路線。只是藥兒……”冷月轉身疼惜地望向紅藥，“藥兒，這山里沒有路，走起來困難得多，到時候就要委屈你了。”

　　紅藥雖然不在乎走什么路，對她這么一個仙人來說，走什么路都是如履平地。但是冷月的關心，她也不由得心里一暖。

　　其實唐末并不是完全猜不到冷月他們的行走路徑，只是猜到了幾分罷了。唐末猜對了冷月他們不會走大路，但猜錯了他們會走小路。

　　在二十四橋鎮各處的大路和碼頭上，時刻都有唐府的人在把守著。兩日前的晚上，唐末也已經派了人手在那座必經過的山頭上埋伏。唐末這一次很自信，絕對能夠抓住冷月他們兩個。

　　第三日，傍晚。柳永與家里人做了告別，做了些準備，帶足銀兩。而冷月與紅藥卻沒什么好準備的，只帶了些食物。冷月在二十四橋鎮已經了無牽掛，只要紅藥在就行了。

　　三人計劃是要坐船繞過山頭，但是他們知道碼頭并不安全，所以他們選擇坐船的地方并不在碼頭，而是在離碼頭不遠的一個河岸上。在那里，柳永早就準備好了一艘烏篷小船。即使從碼頭上可以看到整條河面，但是等到有人發現船只，船只已經駛到河面中央了。

　　…………

　　星辰漸漸布滿星空，今夜又是晴空皓月。銀色的月光照耀在河面上，河面靜得只有船只劃破水面的聲音。靜謐的河面上飄蕩著一葉孤舟，這一切是多么地美，但是卻沒有人有心情去欣賞。

　　“伍德，怎么還不來，難道我們的計劃有誤？”唐末皺著眉頭道。伍德正是那個給唐末獻計說要在小路上截住冷月的屬下。

　　“少爺，著我也不知道啊，但是從各個必經大路上并沒有傳來情報，碼頭也沒有消息，所以他們只能走小路，如果他們不出現，難不成長了翅膀飛出去？”伍德在一旁說道。

　　“說得有理，那我們就再等等！”唐末冷聲道。

　　這時候冷月他們的小船已經駛過河面中央了，冷月與紅藥二人坐在船篷里，柳永在船外撐著竹篙。

　　“嗨……老大，我說都這么晚了，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要不咱們回去了吧？”碼頭上一名大漢不耐煩地說道。

　　那個老大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少爺吩咐過，要等到天亮才能走，要是誤了少爺的大事，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被這一喝，那名大漢再也不敢吭聲了。

　　“老大，快看！”忽然，另外一名大漢喊道。

　　頓時包括那位老大，碼頭上的幾人都朝著河面看去。他們看到大約三里外，有一個人撐著一條小船正在緩緩地沿著河面下流繞過一座大山而去。由于離得太遠，他們并沒有看清撐船人的模樣。

　　“那條船是怎么到河面上，剛才碼頭上明明沒有人來過！”那名老大疑惑地說道。

　　“老大，這條船肯定是偷渡的！要不要告訴少爺？”一名大漢說道。

　　老大想了想，心道若是告訴了唐末，如果那條船上的人不是冷月他們，那么唐末可能會讓人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如果不告訴唐末，就有可能錯失機會。

　　老大糾結了一下，對身旁的一個大漢道：“你去稟報一下唐少爺，就說在河面上看到了一條偷渡船只，請他定奪。”

　　“是！老大！”那名大漢應聲道，說完便疾步走開了。

　　唐末此時早已郁悶不已，不斷地問身旁的伍德，而伍德此時也在暗暗擔憂，渾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唐末正要決定往后面的山路去搜查的時候，在這時，突然看見前方黑暗中匆匆走出一名大漢。

　　“站住，什么人！”唐末身旁的一名屬下喝道。

　　“少爺，我是鎮碼頭的工人，小的有要事向您稟報！”那名大漢聽到喝聲頓時站住，恭敬道。

　　這時唐末從后面站出來：“說，什么事！”

　　“小的剛在碼頭處發現一偷渡船只，特來稟報少爺。”

　　“有沒有看清那船上的人？”唐末急切地問道。

　　“由于隔得太遠，小的沒看清船上的人。”

　　唐末沉思了一會兒。他也想到了這可能是冷月的調虎離山之計，但是萬一那是真的呢？唐末這時候身邊只帶了幾個人，根本分不出人手。如果不去，唐末直覺隱隱不安。

　　“那條船現在到哪里去了？”唐末一會兒問道。

　　“剛才小的過來的時候那只船已經到了河面中央，快繞過這座山了，目前估計準備上岸了。”

　　唐末眉頭一凝，沉聲道：“這里剩下一個人留守，其余人跟我走去后山。你帶路！”

　　話音剛落，那名大漢就帶著唐末三人迅速繞過小山。

　　冷月三人還差幾十步就要抵達河岸了，這時柳永已經明顯感覺到水深已經越來越淺，可是此刻冷月心中依舊在擔心。

　　“藥兒，我們就快到了，待會兒山中黑暗復雜，你一定要自己小心。”冷月關切地說道。

　　“冷月兄，紅藥姑娘，我們的船就要擱淺了。這里的水太淺，我們的船不能到達岸邊，必須徒步跨河行進了。”柳永在船外朗聲說道。

　　“藥兒，不要怕，待會兒我背著你。”

　　紅藥心中一陣感動。這幾十步她本來可以一躍而過，但是她不能讓冷月懷疑自己的身份。

　　“嘩嘩……”

　　一陣水聲響動，船只撞到河底的淤泥停了下來。這時候船只離岸邊只有十幾步的距離，但是這十幾步卻可能走得無比困難。

　　“冷月兄，我們只能到此了，剩下的只能靠我們自己了！”柳永邊說著邊坐在船邊脫下鞋子，卷起了褲腳。冷月也跟著效仿。

　　紅藥看了看這水底，雖然說這河水不深，但是下面的淤泥卻不知道會讓人下陷多深。

　　“相公，我還是自己來吧。”紅藥不忍地說道。

　　“不，藥兒，你跟著我卻讓你受苦了，我真是沒用。就讓我背你過河吧，那樣我心里會好受一些。”冷月說著已經跳下了河。深秋的河水有些冷，冷月感到自己一進到河里那清澈的河水瞬間就被攪渾了。

　　紅藥也不再言語，只是慢慢走到船邊，伏在冷月的背上，把臉貼在他的肩膀，紅藥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吸，她感覺冷月的背是那樣堅實溫暖，帶給她一種舒服安全的感覺。紅藥閉上眼睛，享受這短暫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