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再思考的年代。
——海德格爾
在我看來,邂逅一本好書就如同在春之暮野邂逅一位典雅的江南女子,那樣眼波流轉,魂牽夢縈。
在我十六歲以前,也就是那段還沒把高考夸大得那般離奇的光景里,我仍在早晨騎著單車去學校。那時我每天都能路過鎮上唯一的書店,我又極其喜愛文藝雜志。那時的我不知道是故作聰明還是其他,從不覺得魯迅文章以及文言文有多么晦澀難懂,雖然我也不太熱衷于欣賞魯迅的文章,但我至少從那刻起就不怕它。
因為是走讀,得在早課之前趕到鎮上學校的緣故,母親并不給我做早餐而是會在前一天晚上在我睡著之后放五塊錢在我枕邊讓我自行去買早餐,但她又總愛嘮叨我吃了什么,并時常叮囑我要吃些有營養的早餐,事實卻是我每日總是會省下那么一兩塊錢并把它們存起來以備買雜志。如果有時貪嘴吃光了上半月省下的早餐錢,下半月便連便宜的早餐都沒有得吃了。
畢竟這文藝雜志不比其他,那時鎮上的書店每月也就訂兩三種每種不過五本,買雜志的也多是學校的語文教師,如果去晚了也就別想再買到。所以,每當月初的那幾天,我都會早早地守候在書店門口。那時,店主也樂意在酷寒冬日的早晨就大開店門。買這一本兩本,總得很不舍地花完上月的全部積蓄,但掂量著這一本兩本書,心里歡喜不已,店主也歡喜了便送我一些往期的報刊,各有所得。
只是,當我現在有了錢去買這些昂貴的文藝雜志并且所到的書店也越來越大型時,這一切卻變得不一樣了。
記得,第一次去書店還是母親帶我去的,那時我才開始讀四年級。
母親帶我進書店的那一刻,心中頓生莊嚴之感。一本本書靜靜地躺在書架上,多想伸手取下一本撫摸一番,卻又是一股窺視了寶貝的心虛感油然而生。母親卻早就在我神游之際按著老師布置的書單挑了二三本書,拉著我去要去柜臺結賬。直到收銀員把書包裝好遞給我,我還疑惑的問,這難道還可以帶回去?
就此,我讀書的熱情油然而升,對書店里面那些稀奇古怪的書更是愛不釋手。但是上了高中以后這種狀態就改變了,變得很少有機會再多去書店閑逛,因為老師也不再允許我們讀這些“閑書”,以至于書店的記憶也足夠遙遠,畢竟我再也記不清我最后一次到書店到底買的是什么,或許是一本雜志,又或許是那些教學練習。
我絲毫也不掩飾那時的我是喜歡上了詩經與散文,散文中尤愛雜文。而事實上我是不愛詩歌的,但我懂得寫詩須有情感,所以在這現世混沌的當下,我意決與淳樸的《詩經》為伴。
但尋找《詩經》的路是又不尋常的。高中所在的鎮子有好些個書店,我找遍了大半個鎮子也沒能發現最原始版本的《詩經》,甚至有的書店導購員還不惜詆毀《詩經》教我買現下流行的言情小說。
當然,書店里也有《詩經》,不過多是朱熹注解或是他人注解的版本?!吨旖庠娊洝肺乙部催^一些,我卻是十分不喜歡這個曲解詩經的人,這對我而言根本是蒙蔽了發現美的雙眼,況且我想買的是詩經,不是他那刻板學術思想。我有拿過那本書以詢問店主有無純本詩經,他回答,沒有,爾后又添一句,那版本太便宜,沒有書商愿意進貨的。
最終我在地攤上買下了一本《詩經》,本不想寫下,但不一定只是有店面的書店才叫書店,能發現好書的地方也是書店。
突然想起了一條微博,那不是謠言。
“當韓劇的生死戀情感動了大江南北,當金庸的武俠搬上課本,當曾苦旅‘文化’的余秋雨變為成功的商業人……我們不禁要問,我們心中的理想與信念又在何方?”
或許,是我太過執著,但我從未認為這是錯。我也分不清到底是我過于守舊還是其他的什么。他人都說我不像是個十六七歲的小青年。
我曾在許多大書店尋找我想要的書籍卻都告敗而歸,甚至其中一個稍顯大型的書店,里面竟找不到什么名著,雖然我不喜歡被掛上名著之名的那種枯燥的文學作品,但我覺得這也是不可或缺的文學的靈魂,而主辦方只因其銷量不佳而讓其下架。
或許,我是過于自私。我不懂為什么學校會有禁書令,也不懂為什么書店里面有無數的復習資料卻找不到幾本好書,我也不知道為何我這么拼命地讀閑書卻沒又被其毒害。
我曾經熱愛的書店沒了,或是說那個曾經被我熱愛的書作沒了。很多文藝雜志停辦了,因為賣不出去,又是因為寫作者少。我們國民的閱讀水平還是極低的。
我也是熱愛青春文學的,仿佛可以在這找到文學的新生,書店的新生,但這卻又是不一樣的了。
文學應當回歸傳統。
書店,應當是個買好書賣好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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