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東南口吻描述)
那是一個和今天一樣大雨滂沱的夜晚,一個穿著泥濘孝服的男孩子被瑪利亞阿姨悄悄領進漆黑一片的大廳,那個男孩的表情一半陰影一半被閃電照亮,青白色的眼珠像是九十歲老人的一樣渾濁且布滿血絲,就像是《咒怨》的海報。雖然半夜發現有人出現在門口的情況并不罕見,可是那個男孩已經大約七八歲了,是我們這里年紀最大的孩子。表情陰戾,當他看向我的時候,讓當時還只有五歲的我害怕了整整一個晚上,甚至在童年里這個可怕的形象著實給我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偷偷溜出睡房的我因為這次“探險”而被瑪利亞阿姨打了屁股,可是我對那個男孩子的好奇心卻一點也沒有因此減少。我曾經好幾次偷偷看他,猜測他被扔到這里的原因和被扔到這里之前的遭遇。沒錯,我們說扔,因為這里是孤兒院。這里的孩子要不是父母雙亡且被其他親戚所厭惡,就是有一個未成年的母親或五毒俱全無力撫養孩子的癮君子父親。而我,瑪利亞阿姨從沒告訴過我,她對我的身世就這樣總是三緘其口。于是我非常確信,也許,我的父母比他們要更加不堪許多。
當然,既然是孤兒院,我們好心的瑪利亞阿姨當然是希望我們能夠都盡早地被領走,去好一點的家庭,長大之后念及她的養育之恩,慷慨地贈予她千金或豪宅,以解決她迫切的養老問題。然而,孤兒院中的孩子只是越來越多,被領走的數量少得可憐。
在那個表情可怕的大男孩加入我們之后幾天,瑪利亞阿姨又在一個晚風輕拂的午后領進來一個和我一樣大的女孩子,她的心情完全不像這里的其他人這么憂郁,話也遠沒有這里的其他人那么少,她是這里的奇行種,活潑開朗,善解人意。就連瑪利亞阿姨照顧其他人時候的抱怨,也變成了對她父母拋棄行為的不理解與咒罵。
瑪利亞阿姨沒有兒女,她真心喜歡這個小女孩,她叫她鳶鳶。聽門衛說,這個名字屬于天堂中唯一一個會守護瑪利亞阿姨的天使,那是她還沒出生就死去的女兒本來的名字。雖然當時我覺得用死嬰的名字稱呼這個可愛的女孩有些晦氣,可還是被門衛講述的溫柔口吻感觸到了,我們叫他林叔,他總是用童話一樣夢幻的口吻為我們講述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故事。林叔有一個和我們一樣大的女兒,我還記得她的右手動脈處有一個十字架形狀的胎記,像是自殺留下的傷痕。
鳶鳶和我相處得很好,畢竟在她來之前我因為機靈又懂得察言觀色,被是瑪利亞阿姨認為是有可能被領走的候選人。也許是個巧合,鳶鳶的生日與瑪利亞阿姨給我定的生日是同一天,因此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為這個陰森氣氛籠罩著的孤兒院添了幾聲孩子的笑。這個兩人世界一直很好地維持著,直到她告訴我她和那個可怕的大男孩是兄妹之后。那個可怕的大孩子加入了我們的小集體,過了很久,他的情緒被我們治愈了,他的眼神中偶爾也會出現笑意,或者在其他大孩子欺負我們時,用更大的拳頭幫我們出頭。
然后,這種三人關系也沒能夠維持到下一個幫助瑪利亞阿姨減輕負擔的夫婦出現。那是一對很陌生的人,沒有我們身邊的氣息。那時瑪利亞阿姨笑我,說我們身邊的氣息叫做窮酸氣,讓我趕快向那對夫婦撒嬌賣乖,我知道,如果我不這么做的話,瑪利亞阿姨會在他們走之后狠狠地打我,再把我關進廢棄的廁所徹底地餓上三天,因為她曾不止一次這么對我。不過毫無疑問,我也非常想脫離這個鬼地方,可是我也很疑惑為什么鳶鳶不需要和我一樣,去討好這對我必須逗笑并稱呼其為“爸媽”的夫婦。當然這個問題并不難懂,瑪利亞阿姨想要把鳶鳶留在自己身邊,她要做她的母親。
在這對夫婦離開孤兒院之后又過了幾天,那對夫婦再次來到了孤兒院,這次他們除了決定帶走我以外,還想要帶走一個男孩子,這次他們提出一定要帶走一個九歲的男孩。鳶鳶的哥哥非常幸運,他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活到九歲的男孩,于是他也被迫要與自己的妹妹鳶鳶分開了,這個孤兒院沒人知道鳶鳶是他的妹妹,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秘密這對兄妹就是如此守口如瓶,就連精明無比的瑪利亞阿姨都沒有絲毫的發現。而就算面對這樣兄妹分離的場景時,他也沒有一絲絲露陷。
我很為鳶鳶惋惜,但也很慶幸瑪利亞阿姨想要留在身邊的不是我。這種感覺很奇怪,我明白老天爺不想讓我留在那個恐怖的孤兒院。可是我也清楚地知道,從今以后,我作為一個女兒的一生,必然充滿了違心的討好與令人作嘔的賣弄乖巧。
好吧,即使是這樣難捱的日子也并非能夠一直平靜下去的,一封信徹底地打破了被叫做“李東南”的我,與那個被叫做“李風云”的男孩在陰差陽錯下失去鳶鳶之后不冷不熱的關系。這封信是我在父親的書房抽屜底層找到的,我讓我已經能夠識字的“哥哥”念給我聽,信的大致內容如此:“您失散的一對孩子已經找到,被孩子的母親先后于某日與某日送入某某孤兒院,大兒子現已九歲,女兒六歲。孩子的母親據悉已經逃到國外。”
在閱讀完畢之后,我們很快就明白,我們現在所稱的媽大概是不能生育的,而信中“孩子的母親”,則應當是我們現在所稱的爸曾經的情婦,也許她刻意隱瞞了孩子的消息,原因簡單明了。她可能不想把懷胎多月的兒女交給其他女人撫養,或者她極不識相地與爸爸鬧翻了。而現在我們所謂的爸爸因為膝下無子而前來尋找繼承人,以養子的名義撫養而非對商界名流而言敏感的私生子身份。如此一來,我明白了,我頂替了鳶鳶的身份享受嬌生慣養的余生,而鳶鳶則被瑪利亞阿姨永遠地囚禁在了那個陰森可怖的孤兒院。
對于鳶鳶,我非常愧疚,我的確是偷走了她應得的幸福生活,這樣的親情的確應當是她那樣討人喜歡的女孩子所應有的,而當時在孤兒院,向別人的爸媽搖尾乞憐的是我,是我硬生生地介入他們高貴的生活之中,被很多人恭維著長大。
在孤兒院能夠長大成人的不多,年幼的鳶鳶可能會死于一場大病,或者僅僅是溺死于瑪利亞阿姨過分的偏愛及其帶給鳶鳶的報復性群毆。那個應該在孤兒院靜悄悄死去的應當是我,而非那個可愛的鳶鳶。我無法彌補她,我也不敢告訴父母我是貍貓而非太子,代替了他們可愛的女兒活到了這么大。這份愧疚與隨時擔心鳶鳶會找我報仇的恐懼長期伴隨著我卑躬屈膝的童年。可是我和李風云都堅信,鳶鳶已經死去了,否則即使她不來找我們爸媽,至少會和李風云聯絡,可是沒有,自從我們來到新家,就沒有停止過給鳶鳶或瑪利亞阿姨寫信,可是寄給鳶鳶的信就如石沉大海,甚至連瑪利亞阿姨極少的回信中都沒有提到過鳶鳶。于是,鳶鳶從我們離開后就這么了無音訊。
從那以后,李風云對我更加厭惡,認為我就是禍害了鳶鳶一生的兇手,對此我只能夠心虛地一再退讓,直至那個深信找到了親生骨肉的爸爸喝令我們重新相親相愛。可父親這樣的做法只會讓我和李風云暗地里的關系更加惡化,我的不安與愧疚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壓到心底深處,對他陰陽怪氣的忍耐也已經被我壓抑到達了極限。我拒絕再叫他哥,而他仍然是諷刺地稱呼我——妹妹。
第二更又出來了,原諒我沒有一個叫做存稿箱的概念。有種東西叫取名廢,其實下一章的女生是我三本書的主角。。。實在懶得取名字了啊!!!!!求打賞!求推薦!求喜歡!如果有評論的話,請幫我取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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