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陣海風攜帶著海浪拍打著沿岸的礁石。羅伯特最先醒了過來,略帶腥味的海風撲向他的臉龐,鉆進他的鼻孔,弄得他連打了兩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睜開模糊的雙眼看了看同伴們。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看到眾人都還在睡著,盡管米勒鼾聲如雷其他人也照樣睡得穩穩當當。羅伯特又揉了揉雙眼,依稀看到身邊的幾個人頭上都多出了幾縷白發。他嘆了口氣,向陸地的遠方望去。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燒焦的廢墟,再往下是被燒黑的土地,地上寸草不生,空氣中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焦油味道,看起來不久前這里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火。
羅伯特看著眼前貧瘠的地面和遠處荒涼的廢墟,心中感嘆萬分。他連連搖頭,連連嘆氣,苦笑著自己的弱小,把頭深深埋進雙臂中不停地嘆氣。
“嗨!你在想什么?”貝利突然問道。她這些天一直都沒說話,如今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令羅伯特觸電般地抬起了頭,他看著貝利那雙憂郁的大眼睛沉默著。
“這些天發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了對嗎?”貝利繼續說道,“我有時候甚至都分不清自己是活著還是早已死去。”她在說這句話時眼神極度憂郁,流露出她的感傷與失落。
“是啊,也許我們下一分鐘就沒命了。”羅伯特說完又陷入了沉思中。
海浪還在拍打著沿岸的礁石,翻出的一層層白色泡沫圍在海岸周圍,不停地上下翻卷著。
人們幾乎在同一時刻突然醒來了,他們站起身,感覺頭昏腦漲,全身酸軟無力還有些惡心。每個人都有這種感覺,貝利和上官櫻尤為嚴重。
“哦!這地方讓我很不舒服!”米勒抱怨道。
羅伯特也感覺有些頭暈,他猛地一起身,眼前突然昏黑一片。他向后一個趔趄又倒在了地上。過了一會兒,他的視線才得以恢復。他甩了甩自己的頭,使自己盡量清醒一點,然后才又緩緩地站起身。
“我們繼續往前走嗎?”格勒望了望遠方城市的廢墟問道。
“當然,現在我們沒有別的選擇。”羅伯特說著攙扶著虛弱的貝利向前方走去。其他人看了看漫天的煙塵然后無奈地跟上了羅伯特的腳步。
他們很快來到廢墟中,對眼前的景象他們并沒有感到有多驚奇,只是順著一些尚可供人行走的小路漫無目的地穿插著。一些藤蔓從地下頑強地生長出來,由于無人照看,它們橫行肆虐,將一些廢墟都包圍了起來。大風夾雜著一些顆粒物毫無方向地胡亂吹刮著。一行人就是在這種蕭條的環境中尋求著虛無縹緲的目標。
突然,托馬斯發現格勒被遠遠地落在了身后。他喊住羅伯特等人,退回到格勒身邊。只見格勒跪趴在地上,他用力捂住自己的胸膛,猶如病危的病人一般急促地呼吸著。他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看著眾人,似乎想說些什么但卻說不出來。
他用一種奇怪的斜睨的眼神看著所有人,眼白發黃,布滿血絲,臉部因痛哭扭作了一團,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聲如刀割般的聲音。
眾人看到他痛哭的模樣,都急切地詢問他的情況。但他一言不發,時而劇烈地咳嗽,時而大口喘著粗氣,有時他的呼吸會突然停住,一段時間后才會又突然吸入一口空氣,發出恐怖的聲音。
加西亞看到格勒的鼻孔里塞滿了一些白色顆粒狀的東西,對眾人說道:“他好像吸入了一些東西。”格勒聽到這話后抬頭看著加西亞,那急切的眼神仿佛在說:“你說的沒錯,快來幫幫我!”但所有人對此都束手無策。格勒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他開始全身發抖,搖搖晃晃,最后,他又絕望地看了所有人一眼就倒在了地上。
羅伯特急忙上前想扶他起來,但當他翻過格勒的身體時,他發現格勒的瞳孔已經變為了灰白色,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呆呆地望著灰白色的天空,濃密的胡須和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使那雙眼睛顯得更加恐怖。
伊麗莎白脆弱的神經受到這番景象的觸動,又不禁掩面痛哭起來。托馬斯將她摟在懷里,看著格勒的尸體問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羅伯特輕輕合上格勒的雙眼,用袖口擦去格勒鼻子和嘴巴外面的顆粒狀物體,說道:“可能是空氣中有太多粉塵了,他的肺部被填滿,無法呼吸了……他死得很痛苦。”
“的確是這樣,吸進這些東西也讓我很不舒服。”米勒說著用袖口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突然,加西亞警惕地回頭掃視了一圈,眼中露出驚疑的神色。托馬斯見他這么緊張,問道:“你在找什么?”
“你聽!什么聲音?”加西亞緊盯著一處廢墟問道。
托馬斯聽后屏氣凝神靜靜搜索著加西亞所說的那種聲音,很快他就聽到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走動,隨后他又聽到一些“嘶嘶”聲。托馬斯立刻緊張起來,他提醒其他人小心,可能有什么東西在靠近。
其他人也聽到了那種聲音,羅伯特攙扶著貝利站起身,隨時準備逃跑——這似乎已成了所有人面對危險的第一反應。漢考克搶在眾人前面跑了出去。就在這時,廢墟中跳出了十幾條可怕的生物。它們的體型大小與獵狗一般大,全身都沒有毛發遮蓋,露出里面混著血色的皮膚,依稀還可以看清它們體內的血管在跳動;它們的耳朵呈半圓形,一雙小小的紅眼睛透露著一股兇狠;它的頭很尖,又長又硬的胡須從鼻子兩側鉆出,一排利齒從前凸的嘴中生出,嘴里不停地滴落下一條條口水線。
此刻這些長相恐怖的怪物正呲著牙沖眾人吼著,它們壓低身子,細長的尾巴夾在腿間,作出一副隨時準備撲咬的樣子。羅伯特等人看到眼前突然出現了這么多的紅色怪物都嚇得連連后退,然后轉身逃跑。
那些紅色怪物看到到手的獵物竟想逃跑,都邁動短而粗壯的雙腿追趕起來。有的怪物跑了幾步突然撤回到格勒的尸體旁開始撕咬起來,但那些體型較大的卻對正在奔逃的人們窮追不舍。
米勒一邊跑一邊問加西亞:“這是些什么東西?怎么這么惡心!”
“我也不知道!但是……應該是一種變異生物!”加西亞上氣不接下氣地解釋道,他還回頭看了看身后越來越近的怪物,覺得心急如焚,因為他覺得現在自己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這時,羅伯特那邊響起了一陣尖叫聲,加西亞循聲望過去,看到有一只怪物正撕咬著貝利的小腿,而羅伯特也一邊與其它怪物周旋著,一邊盡力恫嚇攻擊貝利的那只怪物。但那只怪物死活不松口,它嘴里撕咬著貝利,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此外還有幾只怪物也不時地沖上來撲咬羅伯特,每一次下口都是沖著羅伯特的喉管而來,羅伯特和貝利都命懸一線。
加西亞見此情形也顧不上身后還有怪物向他撲來,他把上官櫻推給托馬斯,然后沖到貝利身邊一腳踹到了正撕咬貝利的那只怪物的一只紅眼睛上。那只怪物嘶叫了一聲,甩動了一下頭部,嘴里的口水濺了加西亞一身。他定睛看了看加西亞,又撲向了加西亞,加西亞順手抓起一把石塊扔向了它,趁它躲閃的工夫加西亞又抓起一短截斷裂的鐵棍沖上前,給了那怪物重重的一擊,隨后他又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沖到羅伯特身邊攻擊那些想傷害羅伯特的怪物。他沖羅伯特喊道:“快帶她走!”說完他邊打邊引著一群怪物向遠離人群的方向跑去。那只被加西亞踹了一腳的好像是這個種群的頭頸,只見它瘋狂地叫了兩聲,那些原本追趕托馬斯等人的怪物立刻調頭加入了追趕加西亞的行列。
伊麗莎白看到加西亞身陷如此危險的境地,咆哮著要去救加西亞,托馬斯只能盡量安定她的情緒,他說:“你待在這兒!我去救他出來!”說完他沖向加西亞,米勒也挑了一根順手的鐵棍跟隨托馬斯來給加西亞解圍。
當他們來到加西亞身邊時,他的鐵棍正好被一只怪物用牙咬住拼命地往后拽,而加西亞又不想放棄這唯一的防身武器,于是他和那怪物僵持著,他不松手,它不松口。在身旁的怪物們也沖上去搶奪鐵棍,有一些餓極了的直接往加西亞身上撲,加西亞疲于應對這些恐怖的家伙,手背上被抓破了幾道傷口。
一直在遠處觀望的那只被加西亞踢中眼睛的怪物此刻突然如失去控制的瘋牛一般向加西亞沖去,托馬斯大叫一聲,邁開大步沖上前去一個飛撲將正在狂奔的怪物頭領撞翻在地,巨大的沖擊力使怪物首領連翻了好幾個跟頭才站穩腳跟。它看了看托馬斯,徑直撲向托馬斯最脆弱的喉部,它很輕松地將托馬斯掀翻在地,張開嘴胡亂咬著,托馬斯踢動著他的雙腿,在慌亂之中怪物又被踢了出去。
怪物起身還想再撲,卻被趕上來的米勒用鐵棍又打出了很遠,米勒這一擊用力很大,那怪物再爬起來時踉踉蹌蹌走了幾步又倒下了。托馬斯看了看被怪物包圍的加西亞,從地上找了一根大木樁和米勒來到了加西亞身邊,他們把怪物全都打散并想方設法不讓它們聚在一起。托馬斯、米勒和加西亞可以聞到一股濃烈的臊味,他們手心里都捏著一把汗,謹慎地掃視著這群野獸。
突然,那群怪物不再沖三人呲牙吼叫,它們的小眼睛中流露出一絲不安,圓圓的小耳朵支棱起來,有的甚至還想逃跑——它們聽到了一聲類似于貓叫但卻粗獷得多的聲音,這預示著危險來臨了。
那聲音越來越近,最后從加西亞等人身后跳出來一只龐然大物。一些膽小的怪物撒腿就跑,加西亞、托馬斯和米勒看到有東西出現急忙后退了幾步。他們看到這個突然出現的生物有一只老虎那么大,全身白毛,四只厚重的腳掌結實地踩在地面上,隱約可以看見月牙型的利爪從腳掌中生出;它的臉很寬,一雙幽綠色的眼睛緊緊盯著那些沒有逃走的怪物;長長的嘴筒兩邊生出幾根又硬又黑的胡須,它張大嘴巴發出一聲尖厲的叫聲,白色的利齒又長又尖,散發著寒冷的殺氣。它壓彎后腿,前腿緊貼地面,壓低毛茸茸的粗壯的尾巴擺出一副要戰斗的架勢,同時它用柔軟的舌頭舔了舔大嘴周圍。
退到一邊的三個人屏住呼吸,安靜地看著眼前這場正在醞釀中的打斗。“大貓”和那群怪物都虎視眈眈地看著對方,似乎想讀出對方的心思一般。突然“大貓”的胡須顫動了一下,然后它發出一聲尖銳的吼聲,后腿猛地一蹬,像子彈一樣彈射了出去。它龐大的身軀奔跑起來靈活無比,在它的獵物群中左沖右突,那些紅色怪物都嚇得四散而逃。“大貓”漫無目的地追了一陣子,突然朝著剛才倒在地上的那只怪物頭領撲了過去。
那只倒下的怪物早已死去,此時它的身體已經僵硬。“大貓”叼起它就要走,誰知剛剛跑散的那些怪物看到自己的首領落入了“大貓”口中,竟一齊撲到了“大貓”身上。瞬間,“大貓”白色的皮毛上就沾染了血跡。“大貓”痛得嚎叫了一聲,它放下口中的獵物不停地蹦跳著,同時甩動身子把身上的紅色怪物都甩到地上,然后它一口咬掉了一只怪物的頭顱,同時用它的利爪撕爛了不知多少只獵物的腹部,一時間,怪物那刺耳的尖叫聲響徹云霄,它們掙扎著跑了幾步,等內臟都被拖出體外后就倒在地上痛苦地死去了。
其它一些涉世不深的小怪物看到這么血腥的場面不禁膽戰心驚,它們轉身跑回了廢墟中,再也不敢露面。“大貓”看著遍地的尸體,覺得對自己的獵殺行動相當滿意。它舔了舔手掌,悠閑地擦拭著臉上那混雜著自己和獵物兩種生物的血跡,直到把毛發都整理干凈,它才繞著自己剛剛戰斗的戰場轉了一圈,審視了一下死在自己爪牙下的怪物們,然后慢悠悠地走到一俱尸體前,低頭吮吸著地上的鮮血。
就在這時,從遠處又跑來一只“大貓”,這只“大貓”通體金毛,體型比白色“大貓”大出一倍。它從遠處氣勢洶洶地朝著白色“大貓”跑來,一看就知道來者不善——它是來與“白貓”搶奪食物的。“白貓”聽到聲音后豎起尖尖的耳朵聽了聽來者的動靜,隨后它又擺出戰斗的架勢,因為憤怒它呲著牙朝“金貓”吼叫著,鼻子上都被擠出了一道道褶皺。
“金貓”來到一俱尸體前,沖著“白貓”嘶叫了一聲,然后低頭從倒下的怪物身上撕下一塊肉來嚼都沒嚼就咽了下去。也許它覺得仗著體型的優勢“白貓”不敢把它怎么樣,但“白貓”卻要誓死保衛自己辛苦得來的戰利品。它又吼了一聲,將隱藏在腳掌中的利爪伸了出來,然后徑直撲到了“金貓”身上,將它的利爪深深刺進“金貓”的皮肉中,隨后用力一扯,在“金貓”身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傷口。
毫無防備的突襲以及劇烈的疼痛激起了“金貓”的憤怒,它的猛地一回頭,一口咬住了“白貓”背上的皮毛將它扔了出去。“白貓”翻過身來想都沒想就又沖了過去,“金貓”見它又往這邊跑來,發出一聲更響亮的吼聲,然后它突然人立起來,用前爪向“白貓”重重地揮去,“白貓”見狀急忙停下腳步,靈活地躲開了。“金貓”落地后“白貓”又上前伸出前爪向“金貓”揮去,“金貓”也同樣將厚重的前爪向“白貓”的頭上揮去……
兩只“大貓”仍在撕打著,而加西亞、托馬斯和米勒則扔下了鐵棍來到了其他人身邊。貝利的左腿有一塊肉連皮帶肉都脫落了,從傷口中正汩汩地往外流著鮮血。羅伯特和伊麗莎白用一條布條綁住她的腿但仍然沒有太大作用,貝利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越來越蒼白,她緊緊抓著身邊的一塊石頭,雙眼似合非合。
“她怎么樣?”托馬斯問。
伊麗莎白聽后回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米勒,最后看到了加西亞。她先是一愣,隨后淚水奪眶而出,她把兒子摟在懷里,不停地說道:“感謝上帝!你回來了!答應我,以后不準再這么冒險了好嗎?”說完她看著加西亞的眼睛,眼神中流露出既驚喜又害怕的神色。加西亞看著母親的雙眼,知道她還沉浸在喪女之痛中,一時間,他覺得有些愧疚,于是他回答母親說:“好吧媽媽,我知道了,別怕。”
羅伯特能感覺到貝利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他的手背和手腕上都留下了幾道剛剛被怪物抓咬過的傷痕,此刻也不停地滲著血跡。他最能理解貝利現在的痛苦,傷口中的鮮血每一次涌出都感覺火辣辣的疼,好像有火焰在血肉中燃燒一樣,時不時還會有淡黃色的液體隨血液流出,被微風輕輕一拂就會有一股鉆心的疼痛。
所有人都圍在貝利身邊,看著她已經開始潰爛的傷口,人們都無能為力,他們都預感到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每個人都看著貝利那安詳的面孔,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貝利的生命逝去,內心都極度糾結和痛苦。
這時,天空中突然飄起了雪花,冰涼的雪花落在人們的臉上瞬間融化成雪水,與人們臉上的淚水相混合。貝利看了看漫天飛舞的雪花,又用很柔和的目光一個個看著每個人的眼睛,似乎在做最后的告別。過了一會兒,她的眼眶盈滿了淚水,她把頭側到一邊,一雙明亮的黑眸子永遠地閉上了。
羅伯特一直等到她的體溫逐漸退去,這才用手揩去了眼角的淚水,對眾人說道:“她已經安靜地走了,現在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片是非之地吧,相信這純白的雪會帶她上天堂的……也許,死,也是一種解脫。”
小雪花很快轉變為漫天的鵝毛大雪,眾人回頭望了望遠方,“白貓”不知何時已倒在了“金貓”面前,一雙綠眼睛死盯著灰色的天空,它的舌頭被拖出嘴外,并被咬斷了半截,現在正往下淌著鮮紅的血液。“金貓”遍體鱗傷地站在“白貓”身邊,它的左眼已經被戳瞎了。它高昂著碩大的頭顱,似乎在享受著勝利所帶來的自信和榮耀感。在呼嘯的寒風和漫天的大雪中,一切都顯得異常安靜。
人們都站起身,他們滿懷深情地看了貝利一眼,她像睡美人一般安靜地躺在雪地里。隨后幾人都轉身離開,他們在風雪中走得十分困難,本就沉重的心情因為渾濁的空氣更壓得人們透不過氣來。他們對前途深感迷茫,或者說充滿了恐懼。在如今這個遍地廢墟的恐怖世界,他們因為一種并不是很美好的緣分相遇相識。在這種特定的環境下,這種友情是彌足珍貴的,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然而幾天以來,有太多的同伴死在他們眼前,每當這一切發生時,他們所能做的只有一些無謂的掙扎,最后眼睜睜地看著朋友們死去。這一幕幕可怕的景象是他們刻骨銘心的痛,是他們靈魂上被烙上的永不磨滅的烙印,一切都似乎在有意考驗他們的心理極限。他們究竟還要見證多少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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