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宮城。北城。
鋪天蓋地的牧草肆虐的生長,北城的城區之外便是一片在格蘭仕國最常見的草原。一座明顯是用木材料建成的木屋似海中的島屹立于草原中,牧草尖上積蓄的露水足夠分量時便從草尖滴下,落到一只剛停下腳步的鞋上。黑暗中,一個男人滄桑的面孔扭曲了,看了木屋很久,他喃喃自語道:“川錄藤介,我們終于又見面了?!彼难壑蟹置饔泻笕酥挥械那嗌饷?,注視很久以后,獰笑的臉才消失在黑夜里。
木屋里,很簡潔的裝飾。木屋的主人身穿只有冰奧國人才會穿的深色長衣,黯淡的光線下那雙眼的中透露出焦急等待的心情,卻在不慌不忙地欣賞著從冰奧國帶來的飾物。突然,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抽動,似乎看到了木屋外發生的一切變化。
木屋外面,與黑夜一體的黑霧沉淀在地上,看似平靜,直到有人驅動了它們,黑霧才有一部分像翻騰的浪般氣勢洶洶地逼近木屋。而另一部分則是凝聚著,黑暗中的那人青色光芒的眼閃動了一下,一名身著白衣蒙著面紗的女人就從黑霧里誕生了,她走近那人,半跪地上分明叫道:“主人,您有何吩咐?”
那人不語,示意她站到他身后,他閉上眼,只是含笑著看木屋方向。他的身體散發出層層濃霧,緩緩落地。
有更多的黑霧涌向木屋,在人看不見的縫隙間鉆進,逼向川錄藤介。良久,點著的蠟燭一枝枝熄滅,木屋同室外一樣黑暗時,川錄藤介依舊欣賞著,似乎他欣賞的并不是那飾物。
他聽到黑霧夾雜著無窮大的力量在他身邊呼呼作響,也正是那時,川錄藤介才發現他已經不在木屋里了。身為攝靈師的他當然明白有人對他施了渡魂印陣,眼下他關心的并不是那個人是誰,而是在這渡魂印陣中他將會面臨的威脅是什么樣的。
只有金級攝靈師才能發動的印陣渡魂,能把人帶進另一個攝靈師想像出的空間里,而在這個空間里也有許多想象里出來的怪物,攝靈師可以賦予他們無窮的力量,也可以靠思維指揮它們。
“嗷”
陣域里,川錄藤介聽到這一聲怒吼,緊張的心頓時被提到了嗓子處,下一刻,他便清楚的看到了發聲的物體。那是一只銀色的巨龍,銀色的雙翅展開時就掀起了一陣狂風。川錄藤介在心里不禁感嘆:這只龍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再下一刻,他就領略到了巨龍堪比神力的力量。巨龍甩動粗壯有力的尾巴,川錄藤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被重重的傷到,?!芭?!”他吐掉口中的血液,忍著身體內部的巨大疼痛站起,他只能以他最快的速度召喚出殊魅。銀級攝靈師從自身力量上來說,是對付不了陣域里的東西的。他卻不料殊魅也是不堪一擊,只在巨龍的狂吼之下就散成了碎霧,看來發動這個印陣的人還在想象中給巨龍添加了神力。
川錄藤介想是想到了什么,詭迷一笑后在巨龍面前迅速脫掉上衣,他肌肉微微隆起的胸前赫然刺著一柄叉樣的兵器,巨龍不見他有多余的反應,更是怒吼一聲,從半空里垂直落下,還帶著一股令人睜不開眼的狂風。巨龍越加逼近了,川錄藤介一手按在胸前的兵器上,閉上的雙眼猛然睜開,就在巨龍要咬住他脖子的那時,他竟然抽出了胸前那叉樣的兵器,順勢一刺,全身通黑的詭兵便刺進了巨龍的頭部,巨龍又是一聲怒吼,吃痛的猛烈甩頭,川錄藤介還沒有拔出詭兵,于是連人帶兵器都被拋到了空中,又是重重的摔到地上,兵器也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過,好在他終于離開了渡魂印陣的陣域,他剛好掉在了他的床上。川錄藤介很清楚,如果想要逃離渡魂印陣是不可能的。只有殺了發動它的人或是那個人停止給印陣補充靈力了,人才能活著回到真實的世界上,由此看來,應該是那人故意放他的。
就算是命還在,可是身體里就像是化成了一攤血水,不住地陣陣抽痛。
木屋里仍很漆黑,一聲風聲從門外一直響到川錄藤介的脖子邊,看不到的冰冷的刀刃完美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一動也不敢動,。這一完美的動作,人類乃至神獸后人都不能做到,那么就只有辭魅了。
辭魅的命主撫摸著手中叉樣詭兵,冷冷地問道:“川錄藤介,這把蘊涵了巨大靈力的詭兵是你師父贈送給你的吧?”
川錄藤介正想要回答,卻聽到那人說道:“不知道你還會不會記得我?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師兄!”
師兄?
聽到這兩個字川錄藤介就已想到眼前看不見的這個人是誰了。
川錄藤介是靈玄宗宗主的直系弟子,他還有兩個師兄,一個師弟。這個師弟便是十七年前突然被他師父納為第四個直系弟子的復臣斌。
“師父派你的?”川錄藤介冷冷地問道。并不擔心會激怒復臣斌。
木屋里有了輕微的響動,然后有一支蠟燭憑空被點亮,接著第二支第三支……直到所有的蠟燭照亮屋內,他看清了復臣斌永遠不會有表情的臉。辭魅收下長刃,退到它命主身后。
“師父擔心你,所以讓我來了,而且師父他老人家帶著整個靈玄宗的精英也會很快到這里?!睆统急箅S地坐下,舉起精美的飾物仔細端詳起來。他不等川錄藤介開口又問道:師兄近來應該很好吧?”
川錄藤介的身體明顯的抖動了一下,他憤憤地回答道:“一直都很好,只是剛才差點死在了你的陣域里?!?/p>
“哦!”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愧疚,就像剛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要知道如果不是那柄詭兵現在與他對話的便是一具尸體了。
“師父聽說你找到禁界之門的準確位置才肯來這里的,你確定那是禁界之門?”
“哼!”川錄藤介冷笑道:“為了確定塔是禁界之門,我差點連命都搭上了,你竟然敢懷疑我!”
“是嗎?還有一件事我也想弄清楚是不是真的,我聽說你與銀狐族人進行了一場交易,你替他們殺了一家酒館的的店主。應該有這么一回事吧?”
川錄藤介點點頭。復臣斌追問道:“那你可知與你達成協議的是誰嗎?”
“誰?”
“她就是銀狐族的世主冰月,剛剛到這里沒有多久……”
“冰月,怎么會是她?她來這里做什么?”
復臣斌手上用力,飾物便成了碎片,他的眼中冒出一股殺意,卻不是針對川錄藤介的,他說道:“除了冰月外凌獅族的少主格嵐也來了,不過他只有一個人,這正說明了凌獅族在做什么重大的事不像被別人知曉?!贝ㄤ浱俳槟樕媳怀钤撇紳M,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后人大族里的兩大族竟然都派了極其重要的人齊齊聚到宮城,難道他們也發現看禁界之門的位置?他心里萬分擔憂。復臣斌的下一句話卻令他釋懷了許多。
“聽說那凌獅族世主是來這里找雪狼后人的,并沒有其他動機?!?/p>
愁云微微散去,他舒了一口氣。復臣川就想審問犯人一樣頻頻發問,這是他進入靈玄宗以來一直沒有改變的。
“你與冰月交易達成后的報酬是什么?后人向來仇視攝靈師,他為什么要找你?”
應該是習慣了復臣斌就是這樣的人吧!川錄藤介并不生氣,不假思索地答道:“因為在這座宮城里我是靈玄宗唯一的直系弟子,他們相信即使我殺了人也不會讓別人察覺到,于是放下以往的成見來找我,他們的要求正是要讓那酒館的館主死于一場意外。”說這話時,他高昂著頭,引以為豪?!岸鴪蟪瓯闶悄軌蛑斡袀诘氖`丹?!?/p>
“哦!你受傷了?”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發問,像是不把川魯錄藤介這個師兄放在眼里。
川錄藤介低下頭,輕聲說道:“不錯,我是受了傷,還是多年前是創傷直到現在都沒有痊愈?!彼f著就轉過身去,赤裸的上半身背部,一條劃開的口子,幾乎占據了整個背部的三分之一。細長的傷口呈現出淡紅的顏色,仿佛,紅艷的血液還在那道傷口里,隨時準備涌出。
傷口,的確沒有痊愈!
依川錄藤介所說,這傷是多年前創下的,是什么力量如此詭異?
他轉過身來,平靜地問道:“很好奇我的傷是怎么來的吧?”
“嗯!”
川錄藤介臉上的神色變得凝重了,閉上眼,他慢慢地回憶。
“在三年前,我奉師命來這里找禁界之門的位置,根據靈息的分布情況,最終我找到了。由于我沒有打開禁界之門的鑰匙,有為了不讓別人特別是后人發現,我一直沒有敢聲張此事,只是每隔一段時間在禁界之門的地方觀察。直到有一天哪里出現了一個后人,他好像知道我發現了這個秘密,不顧一切地向我發起進攻。我記得他的全身是被火焰包圍的,他眼睛的瞳孔不像平常的后人那樣是單一的色光,而是內青外紫。本來我是想要逃跑的,卻不料他呼喚出更多的后人追擊我,逃脫不了的情況下我被他射出的光刃刺到了后背,于是就有了現在的傷口?!?/p>
復臣斌在他說到那后人全身是火焰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喜悅,隨后消失。他沉思了片刻,說道:“如果我沒有才錯的話,你遇到的那些后人應該是守護禁界之門的守護者,傷你的那個極有可能是冰帝,不過,也不像是,冰帝的傷害力應該比這更狠毒的?!?/p>
“守護者?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川魯藤介驚呼道。
“他們是銀狐族人與雪狼族人通婚生下的另類。原本后人只允許在同一種族里通魂的,因為異族人同婚生下的后人混合了兩種不同的血統,初生的生命力是無法的承受兩股不同力量的,但是銀狐族與雪狼族通婚以后往往會產下少數的怪物,他們一生下來的承受力就很強,于是他們接受了神獸的命令隱居在一起,形成守護禁界之門的守護者族,他們的領袖便是冰帝。”
復臣斌的這一解釋無不讓川錄藤介更加擔憂??峙卢F在要打開禁界之門是難上加難了。他突然問道:“那你剛才為什么說那個后人不會是冰帝?”
復臣斌盯著叉樣詭兵,帶著冰冷的語氣回答道:“因為冰帝已經死了,在十七年前他自愿被人殺死的。短期之內不可能有第二任冰帝出現?!蹦钦Z氣,好像就是他殺了冰帝一般。
川錄藤介拿回詭兵,口中默念著什么,那詭冰便又回到了他胸前,儼然是雕刻著的一幅畫。
“師弟?!边@是川錄藤界第一次這么叫復臣斌“知道了銀狐族為什么要請我殺了那館主了?!?/p>
“為什么?”
“我沒有告訴你,禁界之門的位置就在現在的星月酒館,他們一定是知道這秘密,想要把禁界之門劃在自己的勢力范圍內?!?/p>
復臣斌不以為然,說道:“那又怎么樣?鑰匙在師父手中,況且還有守護者族,他們是打不開禁界之門的。你還是想想怎么治愈你的傷吧!”
“不對!”川錄藤界又是一聲驚呼“我明明讓殊魅在他們指定的地方等候了,按理說殊魅早該帶著束靈丹回來了,可直到現在也沒見殊魅的身影。該不會是出使了吧?”
“那我們去星月酒館看看吧!一來看看你的猜測是否屬實,二來去討要束靈丹。”難得復臣斌有這樣的想法,川錄藤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那條傷口總是在不意間作痛,他已經忍受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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