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戲劇性的約會（三）

　　我們走進一家名為小四川的飯館兒，很多地方都有這個名字的飯館。每當看到這個名字，我總會想起郭敬明的外號叫小四，我從未去網上查過他為什么要叫小四，我猜想，他愛吃川菜就叫小四嗎？那幸虧沒有一個叫小三川的飯館，不然他要是叫小三可不好，搞簽售的時候一群少男少女都大喊著“小三，我愛你！”，就太大影響了！

　　落定，點了菜，上了酒，關雄一口一個就用牙齒把啤酒瓶打開了兩瓶，這倒讓我很意外，他這斯文相的人會這一手確實不易，我一直怕把牙齒撬掉，從未咬過酒瓶子。

　　每次看到別人咬瓶子我都想，到了我這個年紀要是掉了牙齒除了不美觀以外，對我的生活來說很麻煩，因為我喜歡喝些湯湯水水的東西，要是還沒喝道肚子里倒先流出來了，就太不劃算了，而且我平時又不怎么愛在衣服袋里放紙巾，要是冬天喝東西流出來把衣服打濕了哪里去曬呢，又沒太陽。要是遇上一特愛干凈的人坐在我對面，她美滋滋的喝著雀巢咖啡，我也喝著雀巢咖啡，而她的咖啡喝道肚子里去了，我的咖啡卻順著我那掉了牙齒的缺口像小溪一樣緩緩的往外流，我趕緊用下嘴皮子堵起來，一不留神又淌了出來，那樣的咖啡顏色，那樣的惡心動作，她肯定當場像孕婦一樣嘔吐出來，幾天都不想吃飯。

　　還有就是在酒桌上，別人都豪氣沖天的把酒干了到肚子，我倒好，作弊還當著人家的面當場從嘴里像打折似的喝一半淌出來一半，肯定誰都不饒我，要把我按在桌子上拿個漏斗往里面灌酒。

　　我在幾年前就體會到了我爸為什么總推不掉別人倒進酒杯的酒，他早已酒名在外，沒有不喝的道理，就像那經典的話說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菜還沒上來，關雄拿起瓶子給我和他自己各倒了滿滿的一杯酒，然后端起來舉到我面前，我也端起酒杯，他說“韓哥，我思前想后了好些日子，對不起，我那時候說話太沖了，我這杯賠罪！行不？”

　　“行，接受你的道歉，干了！”幾個小時前還不認識的兩個人，竟然坐到一塊兒喝了茶，然后又喝起了酒。

　　我們倆咕嚕咕嚕第一杯酒正式下了肚，我用手抹了一下嘴巴，他又給我倒了滿滿一杯，還好我們用的是一次性的那種杯子，分量不大，但在這初冬的天兒里，一杯冰涼的啤酒下肚還是感覺不太適應，我用手稍微揉了揉我的肚子。

　　他又舉起杯子，我說“等會兒喝，別這么急，我給你講個笑話。”

　　“喝了這杯再講，喝了這杯再講!”他始終舉著杯子，特倔。

　　看著他那真誠的樣子，我端起了酒杯，很多時候我不相信別人的真誠，但在酒桌上我相信敬酒的時候是真的。

　　他在喝酒前喜歡發表點敬酒詞，顯得出師有名，他說“韓哥，其實，我就剛開始想著和你打架來著，后來不想了，我覺得我就不是塊打架的料，從小到大就沒打過幾架，我真的不是想和你打架，我就是想和你聊聊，你要理解我！”

　　“可是你帶了不少人！”我故意說著，我其實不知道他帶人沒帶人。

　　“是他們說要來的，我就答應他們來給我壯壯膽，真的我沒想叫人打你！其實他們也怕，他們也怕你帶人來，你一打他們準跑！”他很嚴肅的說。

　　“理解理解，來為理解干杯！”我跟他碰了一下，然后我們兩個像口渴的人那樣，咕咚咕咚就把啤酒灌進了喉嚨，然后流進肚子，再到膀胱，之后到便池，最后到哪，就說不好了。

　　我拿起酒瓶給他倒了一杯，然后又給我的滿上了。他說“歇會兒，歇會兒，你剛才不是說要給我講個笑話嗎？”

　　“對，我要跟你講個有用的笑話！”我話剛說完，他又用牙齒咬開了一瓶酒，我們還一瓶都沒喝完，他都已經開第三瓶了。他抹了下嘴巴，我看到他嘴上有一點血，估計是嘴唇被平蓋子劃了一下，他沒呻吟，又準備開第四瓶。

　　我趕緊攔住道“不急不急，喝完了再開。”

　　他說“桌子上的酒都打開才有氣氛，我們喝酒都這樣！”

　　我看他是不把第四瓶開完不罷休，幸虧只拿了四瓶上來，要是拿一箱上來，都打開喝不了我得去買個桶提回去。我拿著瓶子找老板要了個起子不費多大力氣就撬開了，這多簡單的事兒呢，何必非得用牙齒咬？很酷嗎？我覺得那一點都不酷，牙齒崩掉了要哭才是。

　　“韓哥，吃菜，我點的魚香肉絲，趁熱吃，剛才那啤酒太涼了。你那笑話怎么說？”他夾起一筷子魚香肉絲放進了嘴里，吧嗒吧嗒的嚼著，滿嘴油。

　　我也夾起一筷子，吧嗒吧嗒的嚼著，說“老太太靠墻喝稀粥，猜猜是個什么笑話？”

　　“哦，不對，是謎語，謎語。”及時糾正道。

　　“老不死！對不對？”他說道。

　　“不對，再想想。”我又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這地方的味道比我上班那個地方做的菜確實強不少。

　　“提示一下嘛，通融通融。”他也夾了一筷子放到嘴里邊說邊嚼，看來不光我一個人覺得這里比我上班那附近炒的菜要強。他不小心從嘴里噴出一根紅蘿卜絲來，我裝作沒看見。繼續說著自己的話。

　　“三個意思相近的兩個字的詞語，比較流行，但別人不愛聽。”我說。

　　“扯淡，**，混蛋！絕對是！”他說。

　　“你怎么想到了這三個詞？”我笑著說。

　　“你想啊，一老太太靠著墻喝稀粥，這是多么可憐的事，她的子孫簡直太**了，簡直就是混蛋，說什么我都覺得是扯淡，完全不能形容這種人了，所以就是扯淡，**，混蛋，剛好流行，別人也不愛聽，都符合！”他笑著說。

　　“你怎么想到這么遠去了！我告訴你吧，老太太靠墻就是背對著墻壁，簡稱背壁，年紀大了自然牙齒沒有了只能喝稀飯，所以是無齒，沒有牙齒稀飯就會往下流，所以三個詞語是卑鄙，無恥，下流的諧音。”我解釋道。

　　“經典，絕對經典！為經典干杯！”關雄又舉起了杯子，我不知道為什么絕大數男人一看到酒就像貓看到魚，粉絲看到偶像，那么的興奮，那么的愛戀。

　　我從沒覺得酒寄托了我的什么情感，我也不覺得借酒消愁是一件多么理想的發泄方式。從西方到東方，從古代到現代，從男人到女人，從富豪到窮人，從君子到小人，從教授到禽獸，從警察到**，從你到他，從生到死，酒貫穿于其中，雖然這種方式很風行，我仍然覺得，離了酒，這個世界也能精彩，生活也能樂出花兒來。所以我覺得，高速路口，甚至是每個汽車能經過的地方都應該豎著一塊牌子，那就是“不喝酒，只吃飯，不亂*，還保命！”

　　我舉起了杯子，喝掉了第三杯酒。

　　剛放下杯子，酒杯又滿了，就這樣，你來我往的舉杯，吃菜，聊天，我們不知不覺在這個桌子上耗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如果把我們一生的時間做個歸類總結，睡覺多少時間，吃飯多少時間，吵架多少時間，**多少時間，玩電腦多少時間，聽課寫作業多少時間，發呆多少時間，瞎侃多少時間，走路多少時間，坐車多少時間,陪愛人多少，陪父母多少，陪孩子多少,等等，我們的時間其實都特別的短，我們都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