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領導過來他都把腮幫子里的糖用舌頭攪到嘴中央,不能說話,都是我替他解圍,故意跑去領導面前問些讓旁人想把我塞到馬桶而領導又喜歡的問題,當領導在跟我長篇大論的時候,這孫子就嘴里含著棒棒糖跑去廁所享受。
當然,他對我的援助也是相當的感謝,常以糖相贈,我漸漸受他的影響,也會買一些棒棒糖和他兩個人躲在廁所的窗戶邊上在那神經兮兮猛嚼,有一次還比賽,一分鐘付金嚼了十二顆,平均五秒一顆,他一邊剝彩紙一邊從嘴里往外吐塑料棍,而我才五顆,還不到他的一半,所以我一直懷疑他那天就是直接吞了進去。那天我在飯堂為他付了一頓飯錢,這是跟他賭棒棒糖的代價。但是,這種代價我認為值。
看到我坐下,郭秀用眼睛稍微扭頭撇了我的鞋子一眼,沒說什么,而我我根本沒看她。這個女人,當她有什么想法,而你又看著她時,她就會爹爹不休,這是我發現的規律。
“要不?”付金手里拿著一個上面印著一個女人的棒棒糖向我搖晃著。
我撇撇嘴,搖搖頭。
玩笑開完了,廢話也停止了,早餐也開始在胃里融化了,老總們也都就位了,真正的工作內容也都開始了,辦公室里鍵盤聲,電話聲,說話聲,關門開門聲,都攪在一塊兒,不是菜場,卻跟菜場一樣雜亂。
我把電腦讓給了郭秀,開始了打電話,一遍又一遍的用辦公電話給資料上的號碼撥過去,像龜孫子似的畢恭畢敬的用普通話說:“先生,您好!我是……”
“小姐,您好!我是……”每當說這話的時候我總覺的自己像個白癡,但辦公室里的人從來沒誰覺得別扭,因為他們也是這么白癡走過來的,她們都默認為這是官方語言,最正常不過了。
稍微客氣一點的說你等會兒再打來,我這正忙,后面再打過去又是正忙;有的給轉分機,轉了半天好不容易接通了,最后一直是嘟嘟嘟嘟;不太客氣的就直接說“我不好,你別打來了。”
然后,我被人訓一句,還要跟丫倒一歉。
每天,打電話,整理資料,找人簽字,幫人跑腿兒送東西,幫人傳遞文件,幫人帶話,甚至幫人送手紙我也干過,當然這人除了付金沒別人,這丫挺的經常忘帶手紙,一急了就直接奔廁所去了,也不管帶沒帶手紙。有一次男廁所人滿了,他直接大喊一聲有人沒人,見沒人直接奔女廁所去了,幸好那天他的準備工作做好了,沒讓我給他送手紙。
他去女廁所這事,是事后告訴我的。當時,我們一邊咬著棒棒糖,他一邊跟我說“嘿嘿,我那天去女廁所觀光了一回,跟男廁所沒什么兩樣,就是沒有站著撒尿的地方,垃圾桶里很多很多的衛生巾,都跟發霉了似的,我都不敢看,我當時是捏著鼻子在那完成了我神圣的任務!”
我一聽,當場就掐著他的脖子說“再說,我就掐死你!惡心!太惡心了!”
“別緊張,別緊張。”付金嘴里一邊嚼著棒棒糖,一邊冒出幾個字,好像那嘴突然間中風了,說話含糊不清的。他也不去搬我的手,知道我是鬧著玩兒的,我也就松了手,誰知他突然用手掐著我的脖子“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然后我伸伸舌頭說“我輸了,還不松手要出人命啦!”
面對著工作的壓力,我們都想方設法地讓自己變得輕松,只是這種輕松就像天上的流星,消失的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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