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你以為你們能夠逃到哪里去?”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沙子埋了三分之二,老兵,不,是紫夜海那張討厭的臉湊過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噴了我一臉的口水,不懷好意地嘲笑著我和左巖。
“三爺可沒要逃,覺得敵營睡得不好,想找個好地方睡個安穩(wěn)覺。”
“找個好地方,差點(diǎn)就不用醒了吧!”
我沒心思理會他的嘲諷,努力把自己從沙子里刨出來。紫夜海還有瑾悠閑地在一旁看著我,阿烈和簡副將在合力拽他們的將軍出來。看起來空城原本的殘兵敗將全都在這荒漠中了。
“將軍,公主,作何打算呀?”誰也不說話的時候氣氛實(shí)在很尷尬。
左巖看向公主,公主卻看向紫夜海。
“該做正經(jīng)事了!”紫夜海說。
他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我們這些人的統(tǒng)領(lǐng)?
“喂!老鬼,你到底是什么來路?”
“你不用管!”
“那現(xiàn)在去哪里?”所有人都開始上路了。
“回空城!”
“回空城?那你們幾個從空城出來干什么?出來容易,現(xiàn)在城都被占了,回去就不容易了!”
“你哪兒那么多話?”我把瑾給說煩了。
“公主,長路漫漫,一路上誰都不說話多寂寞。”
“住嘴!”左巖說。
“金天怎么樣了?”我突然間想起他。
“還記得他!你小子什么時候這么有情義?”紫夜海陰陽怪氣的說,“你放心,他能在那里出現(xiàn),就輕易死不了。你不問問其他人?”
“其他人?還有誰?杏兒!”
“你的新婚妻子!”
“那不是假的嗎?而且總感覺那姑娘有些古怪!”
“終于有點(diǎn)不傻了!”
“對了!我龍哥呢?”那個小鬼身體虛弱,在杏兒的帳篷里默不作聲的,差點(diǎn)忘了他。
“你倒有心關(guān)心所有人!他可是天神,王母娘娘的寶貝!”
“那他去哪了?回天庭了,他不是走不了嗎?”
“我送他走的,你煩不煩?”紫夜海也不耐煩了,他揮手給了我一記耳光,我剛要罵他,卻見一群烏鴉從西邊飛來。
被撕碎的記憶依然清晰,黑壓壓一片聚集在我們幾個人身邊,讓人忍不住顫抖。
”放心,他們不是來吃你的!”
“那天晚上的烏鴉是你招來的?”我想起那個被烏鴉撕扯的夜晚,被撕碎的感覺仍然清晰。
“你和那只鳥不是舊識嘛!”
“那只金色的?”
這件事情越發(fā)蹊蹺了,自從那晚之后,只要我獨(dú)自一人,那只金色的烏鴉就時常在我頭頂盤旋,有人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它便不見蹤影。
千萬只烏鴉凝聚成一只碩大的烏鴉,將我們幾個人都托起,向空城飛去。
我們降落在城外不遠(yuǎn)處,然后偷偷摸摸地進(jìn)了城。
我無法理解,既然紫夜海那么厲害,為什么不直接將空城再奪回來。
“蔣希放縱這些精銳部隊(duì)為所欲為。百姓們現(xiàn)在也都躲在山中。他們一無所獲,都十分煩躁,進(jìn)山將婦女老幼擒出來是早晚的事。”
瑾和紫夜海的關(guān)系十分微妙,他們之間達(dá)成了一種默契,卻又存在分歧。這種曖昧的關(guān)系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我們總不能如此招搖的在城中亂晃。
“去空靈山!”紫夜海說。
“等一下,此刻入山,會給山中的百姓帶來危難,我們先找地方躲起來,晚上再入山!”人們還是更信服瑾,紫夜海有些不悅,但還是跟隨著瑾潛入了永安宮的酒窖里。
空城的酒窖簡直就是一個寶藏。藏有千年之久的佳釀,據(jù)說這酒已成了仙,聞一下人就能一睡不醒。
“我們就在這里休息,誰也別喝酒!”進(jìn)了城之后紫夜海就很緊張,好像有什么迫不及待的事情,讓他坐立不安。
“這個晚上,我等了三千年!”他興奮地喃喃自語。
“你在等什么?”他的興奮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安,可是他沒有回答,也沒理會任何人。
瑾總是在看紫夜海,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我回想著在空城之中第一次見到她到現(xiàn)在,不管是面對這尸骸遍地的守護(hù)者還是來到前途未卜的維國駐地,她永遠(yuǎn)用一張波瀾不驚的面孔漠然以對。
外面的一切也十分的平靜,但完全無法掩蓋我們的困境:敵友難辨的蔣希、詭異的維國軍隊(duì)、魔域闖入的烏鴉、還有莫名相助的雷丘……
酒窖里寒冷刺骨,醇香又讓人心中瘙癢難耐。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坐立不安。
這么坐著仿佛時間靜止了,尤其是人們都一言不發(fā),呼吸聲都十分清晰。胡思亂想是唯一能夠愉快地度日和取暖的方法。戰(zhàn)爭爆發(fā)之前,每時每刻也都像現(xiàn)在這么無聊。
“你叫葉騎?”簡副將和我說話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一直都在我旁邊。
“是。”我把聲音壓得很低。
“你是頂替別人來空城的?”他和我攀談起來,“這樣的人其事很多,空城里一半都是頂替的,人們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是我自己想來這里的。”他柔軟的語氣讓我很放松。
“我是和將軍一起來的!”他很驕傲地說,我看了一眼左巖,他正抬頭看著副將。
“哦!你叫什么?”
“單名一個單,我叫簡單,京城人,我父親原來是禁軍統(tǒng)帥,后來辭了官,和我母親浪跡天涯去了,把我托付給了左大將軍。”他天真和驕傲得讓我想罵他。
“所以呢?”
“從小我和左巖一起長大的!”他直呼著左巖的名字,和之前卑躬屈膝的樣子判若兩人。
“哦!”
“可是你怎么和他長的一樣?”
他這樣當(dāng)著左巖的面直接比較我們兩人的容貌真的讓人很尷尬,我不知如何回答,他卻接著說:“你原本叫什么名字?是不是京城人?”
“瑾,他并不知道,府里人很少知道這件事。”左巖急忙說。
“你在解釋什么?”紫夜海不懷好意的問。他露出的那個笑,我就知道什么意思,他知道所有的事,卻故意要看好戲。
“那你等了三千年,又為了什么?”瑾給了紫夜海還擊,不甘示弱。
“怎么了?”簡單問,他還真是個蠢貨。
人們都不做聲。
“我們應(yīng)該是一個團(tuán)隊(duì),是守護(hù)者最后的一隊(duì)!”簡單補(bǔ)充道。
仍然沒有人說話。
左巖和瑾的秘密我能猜到一半,尤其是將左巖和我在沙漠中說的莫名其妙的話聯(lián)系到一起,我猜的肯定沒錯,可是這和瑾有什么關(guān)系?
屠城的殺戮和到訪的眾多不速之客,都證明這城中有著巨大的秘密。
三千年?
紫夜海在守候什么?
“你要干什么?”紫夜海驚慌失措,順著他驚訝的目光,我才發(fā)現(xiàn)阿烈操起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到這個城來,究竟為了什么?”阿烈的北方口音很兇狠。
雖然不知道一直遮遮掩掩的紫夜海是否會開口講,但是拿我做人質(zhì),他確實(shí)押對了寶。
“我知道他對你找這城里的秘密是很有幫助的!”耳邊的聲音像一只狡猾的狼在嚎。
“別殺他,阿烈!”左巖在為我求情。
“把刀拿開!”紫夜海憤怒的說,他很平靜,但看樣子若是阿烈不這么做,后果會極其嚴(yán)重。
我不了解這位硬漢的作風(fēng),但是總是死到臨頭我也都不覺得怕了,我和他一樣很想聽一聽這其中的奧秘。
“哈哈哈哈……”紫夜海突然間猖狂的笑起來,笑聲很惡心,“你既然這么想聽,那我一定要講啦!”
他的身形在黑袍之中看起來越來越渺小,神的姿態(tài)早已蕩然無存。他開始回憶些什么,看起來用了好大的力氣。
他究竟為了什么等了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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