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脆弱的內(nèi)心

　　開學第一天的高二三班不論是上課還是下課，就連在廁所間都有人在討論那個新生代表——張宇。特別是下課的時候，高美美和張宇的課桌都被圍得滴水不漏，女生們唧唧喳喳的聲音讓原本就心情不爽的高美美火上加火。

　　“啪！”高美美用力的將一摞書曬在課桌上，周圍頓時鴉雀無聲。

　　“一群村姑！”高美美說。

　　“大小姐脾氣耍這兒來了，這又不是你家！”一個站在高美美桌前，梳著短發(fā)，帶著方框眼鏡的女生嘟囔著。

　　張宇霎時感到了一股殺氣，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周圍的人更是不用說。

　　高美美到?jīng)]被那個女生的話氣到，她說：“哎，有的人啊……就是看著不是自己的東西嫉妒。金藝珠啊，聽說你這次月考要是不能考到學年前三…就拿不到獎學金啦。要是拿不到獎學金…你爸又要去砸鍋賣鐵了。我還真同情你。不過，你畢竟是咱們班班長嘛，馬大帥又不能沒有你管理班級，我爸公司倒是缺一個清潔工，工資雖然不多，但也能交上你一個月的學雜費。咱倆還是同班同學，我會和公司說說讓他們多給你爸點工資……”

　　金藝珠的眼淚像打開未關的水龍頭，淚珠“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圍觀的同學也都識趣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在這個班級里，也就這個金藝珠總和對著干，但每次受傷的又總是金藝珠。

　　金藝珠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一字一句地說：“你不就是個關系戶，你要是沒有你爸，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有你這樣的敗家女，我看你爸還能撐多久！”

　　在高美美的心里，說誰都可以，就是不能說她爸爸半點不是。她“噌”的站起來，下意識的揚起右手，重重的要往金藝珠臉上扇去。

　　包括金藝珠在內(nèi)的班級里的同學都緊閉著雙眼緊張的等待著那一聲響亮的巴掌聲，但過了許久，班級里什么聲音都沒想起來。

　　是張宇，他緊緊握住了高美美要拍下來的右手。他說：“快道歉！”

　　“什么？”

　　“向金藝珠道歉！”

　　高美美用力的甩開張宇的手，撞了一下金藝珠的的肩膀然后就離開了教室。剛好上課鈴也響了起來。坐張宇后桌的男生拍拍張宇說：“哥們，你還是快去把高美美找回來的好。”

　　“為什么？”

　　“你就別管那么多了，你不是他同桌嘛。”

　　張宇還來不及思考什么，也跑出了教室……

　　學校教學樓后面的停車場是高美美的避難所，只要有不開心的事或者想哭的時候，高美美都會來這里。張宇就靜靜望著高美美坐在石階上，看著旁邊的大柳樹發(fā)呆，一陣陣微風輕輕穿過她零碎的黑發(fā)。

　　“你來看我笑話嗎？”高美美的一句話打破了這平靜，美好的瞬間。

　　張宇坐到高美美身邊說：“為什么要這樣對同學，不是你錯了嗎。”

　　“這節(jié)可是班主任的課啊，你就這樣明目張膽的翹課，新同學！”

　　“你覺得你這樣做很好是嗎！”張宇見高美美一點也沒有愧疚的樣子，說：“就算你家你有幾個錢，你也不能這樣侮辱別人的爸媽吧！”

　　高美美扭過頭，看著張宇說：“你算什么！憑什么這樣教訓我！我家里有錢又怎么樣！我侮辱人又怎么樣！這些都不關你這個章魚的事吧！”

　　張宇沒想到高美美的大小姐架子這么大，他說：“你這脾氣……真不知道你家人是怎么忍受的。”

　　高美美“噌”地站起來，大聲地說：“別說我家人！”然后就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張宇看著她氣沖沖的走掉，只覺得好笑。“呀，同桌！一起走啊！”

　　這一整天下來，高美美都沒理他這個新同桌。不管張宇和她說什么她連看他一眼都沒有。還好高美美有一個會調(diào)節(jié)氣氛的好朋友——馬妍。下午放學，在馬妍的號召下，高美美在不是很情愿的情況下終于同意和張宇當然還有馬妍一起去吃大餐。

　　三個人坐在一張餐桌上，只有馬妍和張宇吃得起勁，而高美美則用很嫌棄的表情看著兩人狼吞虎咽，這場面還真是搞笑。當然，只要有馬妍在的場面哪有會不搞笑的呢？可惜，和諧的場面支撐了半個鐘頭不到，馬妍就被家里人叫回家了。愉快的餐桌一下子就靜下來了。

　　張宇用餐巾紙擦了擦嘴角，瞅了眼情況，說：“你……不吃嗎？”

　　“看你倆的吃相就飽了。”高美美喝了口咖啡，說：“要不，再給你叫一份牛排？大—胃—魚！”

　　張宇真的很不喜歡別人給自己起外號，開玩笑說：“我說大小姐，我到底又怎么得罪您老人家了？還要勞煩您給小的費勁起外號，您神經(jīng)受得了嗎。”

　　“誒，我說。我上輩子是怎么得罪你了。這么愛管別人的閑事！”

　　張宇知道高美美說的是之前在學校的事。

　　“你欺負金藝珠，還挺理直氣壯的嘛。”

　　高美美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笑著說：“你知道什么是欺負嗎？”然后有板著臉看著窗外。

　　張宇知道再說這件事，高美美就要彪了。也靜靜的喝著自己的飯后茶點。

　　可惜，安靜的時間沒維持多久。一群人高馬大的看起來不是什么好人的人就闖進了這家西餐廳。

　　其中的一個人從男廁所拖著一個男生走到了大廳。

　　高美美見狀不妙，叫來服務生結(jié)賬，正準備拉著張宇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李在，挺能跑的啊。這回看你往哪里躲！”

　　高美美聽到這個名字，想著：是那個舅舅的兒子嗎？于是又大步朝那群來意不善的人走去。張宇此時想著高美美是瘋了，就算自己再不情愿，他也不能單獨留下高美美一個女生在這里，只好也跟著高美美走過去。

　　隨著高美美的靠近，那個被拖著趴在地上，嘴角和腦袋還在流血的男生正式李明詩的哥哥——李在。

　　“李在？”不知不覺中，高美美走來到李在的身邊，她看著被打得渾身淤青的李在，慌張地說：“你這是怎么了。”

　　“小子，不錯嘛。有個這么好看的女朋友。”一個手上有紋身的男人走到李在的前面說。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打他？”高美美扶起虛弱的李在。

　　“這小子欠錢不還，你說該不該打？”

　　“大哥，他女朋友看起來還不錯呢。”

　　被稱為“大哥”的男人靠近高美美，左右瞅了瞅，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張宇正要去把高美美拉過來，就聽見李在說：“這些事都和她無關，我欠的錢我會還！”

　　“小子，要是才一兩天，你大哥我也能給你寬限寬限。可是時間一長，利息也漲得快。你也別讓你大哥難做人。看你這小女朋友還不錯。不如我們先把她帶回去，你再籌錢？”那個大哥一說完，就示意后面兩個混混把高美美帶走。

　　“他欠你們多少錢？”高美美翻著錢包，拿出一張空白支票，說：“這個你們拿去，這樣行了吧！”

　　大哥看著支票，心里說不出來的爽，他對李在說：“小子，不錯啊！女朋友挺有錢啊。”

　　“既然錢還清了，你們可走了吧。”高美美說。

　　大哥收好支票，一臉笑意：“兄弟們，走！喝酒去！”

　　收高利貸的走了好一會，李在推開扶自己的高美美說：“錢，我會還你的。”

　　“沒事，這點錢不算什么的。倒是你，聽你妹妹說，你這些天都不回家。今天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對于你大小姐來說，錢都不算什么。別這樣假惺惺好嗎？”李在說。

　　張宇插進來一嘴：“誒，她幫你還錢。你連謝謝都不會說嗎？”

　　“你什么意思啊！”高美美說。

　　“你大小姐落魄了，還有你爸的遺產(chǎn)拿，生活可以一直風風光光，我們窮人可受不起你的照顧。”

　　“李在，你是我弟弟，我只是單純的想幫你。還有，別說我爸！”

　　“總之，我不會欠你債的。”丟下這一句話，李在就拖著自己受傷的身體走了。

　　夜已深了，霓虹燈照耀下的城市比白天多了一份絢麗。張宇和高美美仍舊坐在那家西餐廳里。看著心情郁悶的高美美，張宇只有默默的坐在高美美身旁。

　　過了許久，高美美才開口說了話：“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呢。”眼淚也順著眼瞼流了下來。

　　“我有錢怎么了！是！我是靠我爸的關系走后門進的學校，可我自己也有努力啊！我也有很用功的讀書。為什么就沒人理解我呢！為什么就只會指責我的不是！這是我的錯嗎！”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你還不是和那群人一樣，什么事都認為我霸道蠻橫！你還不是只看到我欺負金藝珠！你嘗過真正受欺負的滋味嗎！你知道一個人被騙到空屋子里關上一天的滋味嗎！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們是同桌啊！”張宇抱著激動的高美美，安慰她說：“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不管什么，我都理解你。別哭了，好嗎？”

　　本來還是默默流淚的高美美被張宇這一安慰，淚水像瀑布一樣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