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眨眼的功夫就放寒假了;假日里我和寧香更是形影不離(胖子)也常來,我們總在一起玩耍,總是圍在爐子旁的小木凳旁,一邊寫作業(yè),一邊烤東西吃,什么地瓜、土豆的都有;作業(yè)我多半是不寫的,就一個字‘抄’,只要臉皮夠厚準(zhǔn)保摟個夠,要是寧香不把作業(yè)乖兒乖兒的給我,我就給她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招百試百靈,當(dāng)然了,鬧過笑過之后我也總會把最好的留給寧香,我們總是這樣開心的去做一些事情,開心的似乎都已經(jīng)忘了季節(jié)的更迭、時間的流逝、漫漫地漫漫地歲月沒有了束縛,生命在角落里悄悄的生長,靈與肉便在這混沌的世界里糾纏的不清了。
清晨;一縷清晰的陽光還沒來得及越過窗臺,母親便已開始‘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忙碌上了;美麗的夢終于被打斷了,我醒了從淡淡的夜色中、從寒冷的夜風(fēng)中、從茫茫的夜空中醒來,心還像夢中的那樣快樂,還來不及等母親把飯做好,就一個人闖到了那片朦朧的世界里,我的臉上泛著快樂的漣漪,踏著墻根兒底下的一塊青石,跨上了墻頭我開始大聲的呼喚;
“寧香,寧香”宣布新的一天開始了。
真希望她能馬上出來,和我一起迎接著嶄新的一天。然而今天任憑我怎么呼喊,她卻始終沒能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我悸動的心像是被人澆了一盆涼水,寒冬臘月里,它很快就被凍結(jié)了,我失落的翻下墻頭;也許是太早了,她還沒起呢,抬頭看了看還躲在霧氣背后的太陽;紅紅的似乎它也在嘲笑我的無知,我撇撇嘴兒似乎是對它的一種抗議吧。
正當(dāng)我沮喪的往回走時,一股神奇的力量牽絆住了我的腳步,我那根神奇的指頭似乎正在彈奏一曲命運的交響,每一個音符,每一次起伏跌蕩的旋律,似乎都蘊藏著某種不幸的東西,就在那一刻,一陣奇怪的聲響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咣當(dāng)咔嚓”,“呀”我下意識的喊出聲來,隨后風(fēng)一樣的,不由自主的跑到了寧香家里,猛拽開門,一看——此時一股濃烈的煙霧像翻滾的巨浪將我瞬間吞沒了,極度的恐慌、恐懼讓我一動不動的定在了那兒,甚至因為害怕失去了語言的能力,正當(dāng)我不知所措的戳在那里的時候,忽然;
“笙子哥、笙子哥”是寧香的聲音,微弱的像風(fēng)刮過枯草時發(fā)出的低低的哀嚎。
我的額頭上細(xì)小的汗珠像地里的草芽子一個勁的往外竄,終于我不顧一切的沖了進去、順著聲音我摸索著,終于在里屋找到了橫躺在地上的寧香,此時她是幾乎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滿地都是打碎的茶壺碎片,嘴里還含糊不清的叨咕著“煙,煙”回頭看時爐子里還在‘呼呼’的往外冒著青煙,我知道水能滅火,就下意識的端起了在墻角邊的水盆潑到了爐子上,水在滾燙的鐵板上瞬間變成了襲人的氣浪,我嚇呆了,然而這些似乎也只是杯水車薪無濟于事,煙還在呼呼地冒著,不知什么原因我本能的拖著奄奄一息的寧香躲避到了屋子外面。
怕這兒也不安全,就一口氣兒將她拖到了大街上;早已因恐懼失去理智的我看著寧香直挺挺的躺在那兒,心中唯一閃現(xiàn)的念頭就是呼喊,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和一股莫名的淚水,扯開了衣領(lǐng)極度的悲傷和恐懼在心中糾結(jié),終于我鼓起勇氣拼命地向靜悄悄的村子喊了起來;
“快來人哪。快來人哪救命啊救命”冬日的清晨很寧靜,很空曠,聲音隨風(fēng)飄得很遠(yuǎn),只一眨眼的功夫,清冷的街頭就涌出來許許多多的人來,聚在我們的身邊,聞訊趕來的父親和母親見到躺在地上的寧香大吃了一驚;
“笙兒、笙兒這是咋了你快說話呀說話呀”母親焦急的問。
“煙、煙”我怔怔的說道,一邊指了指還冒著滾滾濃煙的屋子說道。
“快、快、快送醫(yī)院,父親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抱起寧香就向醫(yī)院奔去,母親也急忙的跑進了屋子查看情況;一眨眼的工夫村子有恢復(fù)了寧靜、靜的可以聽見風(fēng)吹過頭頂與發(fā)絲磨擦后發(fā)出的沙沙聲。
一連幾天都沒有寧香的消息,沒有寧香的日子,整個人就像墻頭上的那幾根枯草,隨時都會被這無情的北風(fēng)給折斷,恍恍惚惚中,忐忑的心始終不能平靜下來,時時的都在期盼著寧香能快點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那天;雪后初霽的傍晚,金色的夕陽攤開一片輕柔的紗幕,籠罩在大地上,濃濃的寒意漸漸的退去,曾在那寒冷中產(chǎn)生的落寞和凄涼,都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坐在窗前了無生氣的龜縮著身子,似乎是在做祈禱,祈求會有一種快樂,能夠在此刻消除我心中,那份莫名的傷感和孤獨,我時不時的向外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么,尋找能夠讓我快樂的東西。
就在我彷徨無助的時候,忽然;一陣‘咯吱吱’的聲響,是誰踏雪而來,是誰在呼喚我那棵悸動的心、一陣陣快樂的笑聲,在瞬間趕走了我所有的煩惱,此時我的眼睛竟變得無比的明亮“嘿嘿哈”只一剪人影便把我召喚了出去,她終于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不顧一切的沖了出去,和她快樂的糾纏在一起,我們又蹦又跳,興奮地久久不能停歇,笑聲長時間回蕩在院落里,此時夕陽的余暉更加的溫暖、燦爛了,枝頭上那么高傲的雪,就在不知不覺中化成了水,滴落時像水晶一樣。
那天夜里我們守在窗前,細(xì)數(shù)天上的星星,轉(zhuǎn)瞬間一顆小小的流星從我們的視線中劃過,它把所有的煩惱帶到了另一個世界,所有的迷惑和不快樂,都隨著隕落的星辰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呼呼的北風(fēng)送走了一歲、飄飄灑灑的雪迎來新的一年,在那段時間里人們總是渴望雪花紛飛的日子,人們總能在冰雪中獲得無限的自由。在酣暢淋中收獲快樂,無所顧忌的笑聲,如雪般細(xì)膩、稠密就連冰砌玉雕的樹木,也時時散發(fā)著濃濃的喜氣。
就在臨近春節(jié)的時候,定會有許多高興的事情要做、買報紙糊新棚、和石灰刷新墻、買年貨‘請師傅’父親在外邊忙,母親在家里忙,我和寧香也不閑著、我們也忙啊、忙著玩兒、忙著吃啊,忙著鬧啊。
那一天,村東頭的三嬸子家‘帶師傅’叫人來請爸爸媽媽去幫忙,這可是難得的一次機會,只不過這是穆斯林特殊的紀(jì)念活動,像寧香這樣無緣無故的人是不能參加的。那一天父親一大早就去幫三伯(阿訇)宰羊去了,母親收拾好一切也領(lǐng)著我往三嬸子家趕,要是到了那,好吃好玩兒的準(zhǔn)保少不,這么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怎么也不忍心丟下寧香,讓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家。
就在前一晚,我和寧香便策劃了一場小小的‘陰謀’,就在母親領(lǐng)著我往三嬸子家趕去的時候,寧香就已經(jīng)按照我的指示悄悄的尾隨其后了,直到三嬸子家之后寧香才被母親發(fā)現(xiàn);當(dāng)母親拉著我要進院子的時候我停下了,母親焦急的催促我時,這才發(fā)現(xiàn)躲在墻角的寧香,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母親也只好硬著頭皮帶著她去了。
一進院子就見七大姑八大姨正忙得熱火朝天,母親對我和寧香千叮嚀萬囑咐一番之后也去忙了,她呀就怕我和寧香不懂事,捅出什么簍子來,為了讓母親安心,我拍著胸脯向母親打了保證她才把心放下。母親剛走,我便領(lǐng)著寧香鉆進了廚房,哪兒有一幫小孩子守在門口玩兒,因為那的‘油水’大,有平時家里吃不到的好東西;我可不像他們,就知道在外面傻等。
對于這里的地形沒有比我更熟悉的了,我知道廚房的上面有一個堆放雜物的閣樓,屋后面有梯子可以直達(dá)上面;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我便領(lǐng)著寧香悄悄的溜了上去,掀開樓板正是師傅們做菜的地方,灶臺上放著各種美味佳肴,什么馓子、香果、油香、還有燒雞呢,看著那么多的好吃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見閣樓上雜物堆的滿地都是,索性就找出來一根麻繩和一段兒鐵絲做成了一個‘魚鉤’趁底下的人不注意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些好吃的全都弄了上來,還有一個胖師傅過來剁燒雞的時候,還以我們的鐵鉤子是掛肉用的,順手就將剁開的半只燒雞掛到了我們的‘魚鉤’上,正愁勾不到燒雞呢沒想到它會自己送上門兒來。
好一會兒,再看那個胖師傅,正為找不到那半只雞而抓撓著他那油亮亮的光頭時,我和寧香不知道有多開心呢,正和寧香吃得滿嘴流油的時候,母親忽然跑到了廚房正四下里尋找我們那;怕有什么事情,我們就趕緊扔掉手里啃剩下的雞骨頭,急急忙忙的跑了回去,母親見到我們滿嘴蹭的都是油不禁埋怨上了;
“瞧瞧這都是從那弄的,我說你這孩子怎么那么沒出息呀”母親一邊說一邊幫我們擦干凈了小嘴巴兒還給我戴上了禮拜帽。
大概是要‘傳經(jīng)’了,雖說這是件非常嚴(yán)肅的事情,可那時無所顧忌的我只知道好玩,趁著母親跟人家說話的時候我便領(lǐng)著寧香,偷偷地跑到那個白胡子老頭兒(阿訇)的跟前兒,跪了下來了,他正要誦經(jīng)的時候,看見寧香沒有禮拜帽,就從包里掏出來一個親手給她也戴上了,還滿是喜歡的摸了摸她的小臉兒;她笑了,我也笑了等母親回過神兒來想要阻止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也許是‘主’的特意安排也許是上天的恩賜,從此以后寧香也成了‘她’虔誠的信徒,這也注定她將與我一起走向更遙遠(yuǎn)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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