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晚,莫名夢到你。
場景熟悉又陌生,遠山上鮮花開遍。我是大地的兒子,她是一朵傲然的粉玫瑰。她在我的目光里穿行,毫不猶豫。假裝無所謂,卻還是默默登上萬丈懸崖邊,去摘她最喜歡的那束嬌艷。我無所畏懼,我汗流浹背。蹲下身,我累得大喘粗氣,抬頭卻迎上了她閃爍搖曳的目光。
“你喜歡我么?”她問,嘴角帶著迷人的笑。
雙手就此相牽。
……
耳畔還是刺耳的鬧鈴,而我固執的賴在床邊,回味這夢中的場景。由夢中的驚喜轉為現實的無奈,周圍突然又凍結。
我若有所思的摸到枕邊的手機,QQ在線狀態時刻保持。希望一次次變成失望,明知若曦不會再接受我一味的好友申請,卻依然一次次期待僥幸中的奇跡。那次表白后,怕是連朋友都沒得做。
電視劇里的情節真是害人不淺。把追女孩的過程統統省略,大尺度的藝術情節設計,僅僅為了突出商家爛俗的賣點。熊孩子們天真的以為送花+表白=成功,女生們欣然應允,繼而迅速展開一段Romanticlove。戲劇化的人生終歸是杜撰而出,如同我夢中自編自導的白癡戀情。
現實,卻遠沒有想象的簡單。
(二)
生活還在繼續。
補課,上網,玩手機,消磨著最初放假時的滿腔激情。
補課老師Nora,弗吉尼亞大學教育學博士。第一次跨進她家門,并排掛著的三張照片,讓人駐足。照片里的Nora,手握畢業證書,一身博士服,臉上還掛著自信的微笑。身后校園一景,充溢著異國風情。
只是一瞬,卻突然產生一種莫名的對知識的渴望。
“這張是我啦。“
“這是我弟弟,在耶魯大學。”
“這是我弟媳,哈佛高材生。“
聽著Nora的介紹,我有些恍惚。博士身影交錯,漸漸與我的面容重疊。
曾經也是多么執著的向往名校,如今卻成了我們自欺欺人譏笑學霸的可憐資本。如果有一天,學渣逆襲哈佛,怕是連做夢也要哭醒罷。
如果有一天你與夢想只差一步之遙,你又會不會緊張到忘記呼吸?而此時的我,與夢想僅一步之遙,不過夢想在框里,我卻在框外。
我羨慕Nora流利的美式英語,可當她用純英文和我交流時,我滿心失落與自卑。這對我八十四分的英語水平而言,實在是強人所難。我似懂非懂,佯裝認真。至少在她那句略帶疑惑的“understand?”,我會自信到一臉惡心的“yes”。
和牛逼的人在一起,總渴望自己也會變得很牛逼。其實,有時你連牛糞都不是。
從Nora家出來,我努力裝作很高尚的樣子。我像是沉睡在自我夢境的貓咪,永遠爬不出自設的陷阱。
未來就像是這個名字本身一樣遙不可及。我不再去想,也不知道最初的夢,何時會破碎。
(三)
再次打開手機,記錄被群聊塞滿,熱鬧充斥著整個屏幕,卻沒有屬于她的消息,哪怕是一條。我依然執著,明知結果已經注定。
一個陌生的窗口閃出。
經過簡單的了解,我認識了一個叫小白的鄰班女孩。
“我喜歡你”她突然說。
“別逗我。”
“就這樣吧。”
我莫名笑的無奈,有人喜歡我。在我沉溺于她的癡狂歲月,一個姑娘勇敢站出,波瀾不驚地向我表白。或許是上帝讓我重燃希望,亦或是完全絕望。饑腸轆轆的你苦苦尋覓,他卻突然慷慨解囊。
始料未及。上帝像個頑皮的孩子,他耍得你遍體鱗傷,如同打回原形,卻又在你快撐不住時,悄悄將你扶起。
笑。
(四)
下午,路過街角的蛋糕工坊突然想給她個驚喜,快到七夕。
我給哥們打了個電話。
“阿蘇,下午要不要來我家寫作業啊?”
“我在外面,現在不想寫。“
這小子還是和初中一樣,貪玩,打架斗狠混社會。他的冷酷瀟灑,不知俘獲多少女孩的芳心。而我,說好聽了溫文爾雅,其實書呆子一個。脆弱,是真實的自我。
“哦,那你玩吧。”
“對了,你知不知道,張逸辰?他是張若曦的哥哥。“
若曦?我的心口被無形的力量揪緊。痛在心房碾開,揉碎,隨著滾燙的血液,灼傷每個器官,每個部位,觸及深入靈魂的卑微。
“哥哥?怎么回事,你快說!”
“以前她認得哥哥嘛,關系可比你倆好多了。還有啊,她在外面哥哥好多,和道上的人也有不少糾纏。我早告誡過你。”
想起兩年前她空間里的一張照片,她和一個陌生男子,在KTV門口,一張摟著的合照,動作親昵。我的心瞬間好似被掏空的,疼到再也無力憶起。
“這不可能!“我聲音死板而僵硬,固執地企圖欺騙自己。
“記住,你和她不是同路人。你再這樣糾纏,惹來麻煩,到時連我也保不了你。“
——嘟嘟的盲音。
你和她不是同路人。三年的堅持,究竟是對是錯。或許,一切都是徒然。
我靠著墻壁一寸寸滑到地板上,冰涼的刺激讓我清醒。
(五)
三年前,圣誕節。
“嘉琛,你丫的蘋果!張若曦送的。”阿和把蘋果砸到我身上,一臉的曖昧不明。
“哦。是張若曦?她怎么不自己來?”我故作鎮定,雙頰緋紅,卻陡然心跳加速,臉上抑制不住的驚喜。
“我在走廊碰到的,她叫我遞給你。”
我迅速沖出教室,追上還未走遠的她。
“張若曦!”我大叫。
“啊?”她回頭一臉黑線。
“謝謝。”
“恩。”她嫣然一笑。
傾國傾城的女子,猶記你笑靨如花。我想,那時我的心中已有了定論。
……
兩年前,街角。
“呃,我是我是…狄嘉琛。嗯…你以后…以后有什么問題…可以來找…找我。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你”我僵著身子走到她面前。
“呃…”她顯然有些驚訝。我臉紅到快要熟透,真是丟死人了。她閨蜜白了我一眼,匆匆拉走了她,嘴里還在不停嘀咕,那神情,就像焦急的媽媽和學壞的女兒。
我還呆呆站在原地,抬起頭怔怔望著她們遠去。臉上余熱未退,我扶著半邊猴子屁股,一邊邊回憶剛才的情景。一句短短的話,竟然用了一分鐘。阿蘇搖了搖頭,走出來拍了拍我早已濕透的背。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我想我會做得很好吧。”我安慰道。
........
那些年的歲月,希望與絕望,就像窗外不定的天氣,時而晴朗無云,時而陰霾密布,交織著噬咬著我懵懂稚嫩的心。那一年,想象所帶來的不只是傷痛麻痹,還有日漸消沉的自我。自作多情的希望,失望,再到絕望。像幀幀閃過的愛情悲劇,主角卻只有我一人。希望后的絕望,才是真正的絕望。
(六)
滴滴——滴滴。
小白發來消息。
“在?”
“干嘛呢?”
“你是哪班來著?”
難得有人對我如此熱情。她三條我一條的聊著,可她卻沒有絲毫的厭倦。這讓我又憶起當年的我和若曦,饒有興致地分享著自以為有趣的故事,吐露不曾向他人提起的心事。人間無止境的循環,可我卻看得到結局。
“如果一個喜歡你,一個你喜歡,你怎么選擇。“我問小白。
“我找喜歡我的。”
“為什么?”
“不知道。”
“那你真的喜歡我?”
“…”
“我讓你尷尬了么?”
“沒有,我是喜歡。”
“為什么。”
“不知道。”她沉默了一會又發來,“這沒理由。”
“也是。”
喜歡一個人,沒有理由。小白喜歡我,我喜歡若曦。我來不及咀嚼,我們都在獨自等待。這個世界,很多事情,都沒有答案。本就活在他人希望下的你,卻又在給別人希望。
若曦如玫瑰花刺扎入我心,越想拔出,越無法自拔,每每在黎明前的黑暗隱隱作痛。
“明天有空么?出來一起玩吧。”小白道。
“恩。”他還真是單純的可愛,我苦笑。
我明白,我又開始想象,一部悼念我和若曦夭折愛情的電影。
(七)
多天以后。Nora考我單詞。
“理想。”
“ideal”我回。
“浪漫。”
“romantic.”
“ok,doyouhaveanydream?”(你有夢想么?)
“IwanttogotoTheChineseUniversityofHongKong.”(我想去香港中文大學。)
“verygood.Then,DoyouhaveRomans?”(非常好。你有一段羅曼史?)說完,Nora自顧自的大笑起來。
“No,Idon‘thave.”心好像被什么觸動。我不動聲色,還是禮貌回以微笑。
不知從什么時候,Nora的課,我竟聽得懂。我們進行簡單的對話,我們循序漸進著。
“是時候腳踏實地了吧?”我暗問自己。
….
希望有時就像山間的野玫瑰,嬌艷絢爛卻始終包裹著傷人的刺。無論你是否接受,它都在那里,反射著點點微光。與其等待別人的態度,不如相信自己。
想象,是每個人的心靈制成品。他讓歲月奕奕生光,卻終究只是余光中回眸的舊影。我已分不清留戀若曦的是記憶,還是我自己。遺憾總會讓情感在心里加重。時光義無返顧的老去,留下荒唐的我們原地留戀癡迷。
想象,是存在于每個人心底最放肆最無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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