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人物表

白木金 鰥夫 退休教師 88歲 老油巷子住戶

白樹林 鰥夫 木金之子，系木金收養(yǎng)，本人不知情，退休前是個屠戶 65歲 老油巷子住戶

白俊杰 樹林長子

惠 蘭 俊杰妻子

白 杰 俊杰之子

王詩慧 65歲 木金學(xué)生

周 林 詩慧之子，定居美國

老 黃 為了女兒的事怪責(zé)妻子，與妻關(guān)系不睦 老油巷子住戶

黃 太 老油巷子住戶

黃 鸝 女兒，與父母斷絕來往多年

周 太 針灸師，與老黃關(guān)系甚好

馬秀英 喪偶 喜歡樹林多年 老油巷子住戶

老 陳 離異，積極為自己覓偶 老油巷子住戶

玉 蓮 老陳前妻，現(xiàn)住老人院，不愿與老陳復(fù)合

廣 珍 老陳的新女友，因價(jià)值觀不同和過分強(qiáng)悍的個性讓老陳害怕

老 劉 多年伺候妻子，心理疲倦不堪 老油巷子住戶

劉 太 癱瘓后常年臥床 老油巷子住戶

美麗的城市外景。

　　藏在城市深處的老油巷子。

　　白家（日）

　　門上一只蒼老的女人的手在有節(jié)奏地敲著。

　　白樹林打開了門，他68歲，胖乎乎的大臉，身板結(jié)實(shí)硬朗。

　　叫門者也就是住在白家對面的李秀英笑瞇瞇地望著樹林。

　　秀英：我以為你們已經(jīng)走了。

　　樹林：沒有……爸爸在換衣服。

　　秀英：這個帶給你媳婦。

　　樹林（接過糕點(diǎn)）：噢，替她謝謝你。

　　樹林和他88歲的父親白木金剛走出老油巷子，樹林便迫不及待地打開糕點(diǎn)盒子，和木金你一塊我一塊地吃了起來。

　　木金（模仿秀英的口氣）：我以為你們已經(jīng)走了……嘻嘻，她可真會撒謊。自從你老婆死了以后，她那雙眼睛幾十年來總是一眨不眨地盯著你。

　　樹林（不好意思）：爸爸。

　　木金：話又說回來，她還是挺不錯的，你該考慮考慮。

　　樹林：她比我大。

　　木金：她和你一樣，都是42年生的呀。

　　樹林：她少說了三歲，我偷偷看過她的身份證……她和你還差不多。

　　木金：可惜她看上的不是我。

　　廁所

　　木金跑了進(jìn)去，樹林在門口等著。

　　廁所管理員是個六十開外的老太。

　　老太（看著踱來踱去的樹林）：你不進(jìn)去嗎？

　　樹林（看四周）：跟我說話？……不，我不急。

　　老太：不要緊，不收你的錢。

　　廁所內(nèi)

　　樹林和木金并肩而立。

　　木金：你怎么也來啦？

　　樹林：管理員請客。

　　父子倆往外走去。

　　管理員（笑容可掬）：你讓我覺得有點(diǎn)眼熟，呃，你姓顧。

　　樹林：不，我姓白。

　　管理員：以后你來，一直免費(fèi)。

　　樹林：謝謝。

　　管理員：等等。周一，周三，我休息。

　　馬路上

　　木金：我以前不知道你這么受歡迎。

　　樹林：得了，爸爸，為這種事我可煩惱了。（故意苦著臉）

　　父子倆哈哈大笑起來。

　　郊外（日）

　　樹林在路邊采了一把野花。

　　墓地（日）

　　父子倆在寫著愛妻尹金鳳之墓字樣的碑前站住。

　　樹林（獻(xiàn)上鮮花）：為了給我生個女兒，她流干了身體里所有的血，…媽媽也是為了生我而死的……爸，我想把媽媽的墓遷過來，兩個遭遇同樣痛苦的女人可以互相安慰。

　　木金：……

　　樹林：我們回一趟老家吧，我還從來沒去過呢。

　　木金（有些煩躁）：我確定找不到了。

　　樹林：或者我一個人回去，讓俊杰、玉潔照顧你幾天……

　　木金（打斷）：夠了，……。無聊，你軟弱得像個孩子，大概是因?yàn)槲疫@個當(dāng)爸爸的老不死，所以你長不大。

　　樹林：……（他生氣地朝旁邊的墓碑咚咚錘了兩拳）

　　[畫外音]：喂，住手。

　　一個穿黑衣服的女人走了過來，她六十來歲，個頭矮小，身段還有幾分輕盈，她叫王詩慧。

　　詩慧（扶住墓碑）：干嘛呀你？

　　樹林：對不起，我……一生氣就會失控。

　　詩慧：太過分了。

　　木金：抱歉，我和我兒子剛才有些摩擦。

　　詩慧（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木金）：……先生……

　　木金：……

　　詩慧（興奮）：我是王詩慧，您教過我國文的。

　　木金：……噢，王詩慧，記得，記得。

　　詩慧：對不起，開始沒認(rèn)出來，……這是我丈夫的墓。

　　公共車站（日）

　　一大群人在等車。

　　詩慧：別送了，上了車我可以直接到家。

　　木金：和孩子一起住嗎？

　　詩慧：不，我一個人，兒子在美國。車來了，……老油巷子對嗎？

　　樹林：最里面的房子，……我們總是在家，隨時(shí)歡迎你。

　　詩慧：好的，再見。

　　父子倆慢慢往回走，樹林忍不住回頭看了看，人們擁在車門口，詩慧根本擠不上去。

　　樹林沖了過去，用有力的臂膀推開其他人，踏上了車同時(shí)把詩慧也拉了上來，他又敏捷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空的座位，施展比年輕人更靈活的動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用屁股占了座位，等到詩慧走過來以后，他瀟灑地起身，彬彬有禮地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詩慧：你太客氣了。

　　樹林：我……

　　車開動了，樹林趔趄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了在車外的父親，他高聲喊著：爸爸。

　　白家（夜）

　　客堂間

　　樹林在燈下打毛線，雖然他的手指粗得像根胡蘿卜，但十分靈巧。身旁的桌子上放著一件即將問世的毛衣的各個部位：左臂、右臂、前胸、后背。

　　木金坐在桌子的另一頭戴著眼鏡、舉著放大鏡津津有味地看著書。

　　樹林（完成領(lǐng)子）：好了，好了，爸，……試試.(把毛衣的各塊放在父親身上)

　　木金(眼睛不離書本)：怎么樣?

　　樹林：不錯，不過我不會把它們接起來，星期天讓玉潔做……爸,睡吧,不早了。

　　木金：再看一會兒。

　　樹林把父親抱了起來，木金靠在兒子的臂彎里還在看書。

　　里屋床邊（夜）

　　樹林仔細(xì)地幫木金洗腳，手法柔和，擦干了腳后，木金鉆進(jìn)被窩。

　　樹林泡了個熱水袋塞進(jìn)父親的被窩，他躺下，想著心事，用手輕輕捶著床。

　　樹林（情不自禁地）：……長得真不賴啊……

　　木金背朝著兒子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本書偷偷地看著

　　樹林（兩眼望著天花板）：…….她住的地方就不怎么樣了，車子開來開去，肯定一天到晚不得安寧。……她叫我進(jìn)去坐坐，如果不是你在車站，我就進(jìn)去了，我想看看她把家收拾得什么樣，她愛不愛清潔，有些女人打扮得很干凈，家里臟得簡直伸不進(jìn)腳，而且漂亮的女人大都懶惰……不過她一下車就對我說，那是她家，坐坐吧。說話是那么誠摯，表情是那么自然，說明她的家一定很整潔，她不是假客氣……我說好的，可是我爸爸……她說那你快去吧，她也擔(dān)心你……喂（把父親的書奪走）

　　木金欲搶回來，樹林把書壓在身子下面，同時(shí)沒收了眼鏡和放大鏡。

　　樹林：有時(shí)我覺得我不是你的親生兒子，我從沒有一點(diǎn)讀書的興趣。

　　木金（撒嬌地）：……脖子發(fā)冷……

　　樹林用手輕輕包住木金的后頸。

　　木金：你的手心像個太陽，真暖和。

　　樹林：不知道的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在謀害親生老爹。

　　樹林保持著這個姿勢睡著了，鼾聲如雷。

　　白家（日）

　　樹林呼呼拉拉地解決了兩碗稀粥，抹了抹嘴，站起來。

　　木金（咧嘴笑著）：要出門…..

　　樹林：吃得太飽，上街轉(zhuǎn)轉(zhuǎn)消化消化。

　　木金：穿了最好的衣服……

　　樹林：……（撓頭）

　　木金：如果有輛車正好停在車站，那就更美滿了，否則你就得心煩意亂地等上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