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太平洋的風

　　來這家西餐廳“上班”也有一段日子了。每天早上小皮鞋一蹬，黑色的工裝褲，店里的白襯衫。穿著這身顯然是大人的衣著，讓我看起來也有了些大人的范兒。覺得換一種生活的姿態，讓自己去嘗試，去勞累，去放飛還真挺不錯的。每天的工作跟在學校里的課程一樣早被安排好，煮面，切菜，端牛排，但一點也不覺得煩悶。記得剛來時，手忙腳亂的，連桌牌號都記不準，還好有夢娜姐在危急十分來營救我。現在基本上已經熟悉了所做的一切，知道怎樣把一份成本幾毛錢的意大利面賣成28元，一份同樣的牛排裝進不同的盤子就換了名字和價錢。一廚不容二崔，因為有一個比我早來的姓崔的，所以我的小崔稱號光榮的被他奪取，大家都叫我小孩，整天小孩小孩的叫我，讓我瞬間感覺年輕了十歲。

　　這兒的人真挺不錯的。陳浩比我早來，負責教我怎么去做，我是他忠實的小跟班。后廚副理（我們的頭）也是個電影狂，我倆共同話題多，整天聊的不亦樂乎。那天晚上9點下班后一起在討論《致青春》，一致認為阮莞車禍死的是在是太慘，林靜，鄭微的結局跟書中的不一樣。結果那天晚上10點半他才放我回家。副理他哥超牛，在美國留過學，現在在中科院上班。看的出來他挺崇拜他哥的。還有那天晚上大雨，只有小杰我倆在。下班后，差不多我都走到十字路口了，小杰從后面追了上來，氣喘吁吁的遞給我把傘，“我夜班。”不知怎的，覺得那夜的雨水特別的咸。也沒撐開傘，就這樣淋著雨回了家。回家了，雨也停了。覺得一天中最愜意的時間就是飯前的那半個小時，找個空閑的位置坐著，喝著店里免費的紅茶，看著從家里帶來的書。也漸漸習慣了一天站9個小時，腿偶爾也會疼，但比剛來時好多了。也越來越相信時間能沖淡感情，忙碌能忘記感傷。下班一回到家，倒在床上立馬就能睡著，高考前一直苦苦尋求的無夢的睡眠，現在終于找到了。雖然很累，但真心享受現在的生活，忙的點，慢慢慢慢地就忘記了該怎樣去悲傷。

　　前段時間本來說出去玩是張凱，周文文我們三個。那天下午我們跑了幾家旅行社，差不多問了問想去的地方。決定去的地方換了又換，張凱媽pass了去張家界的方案，漓江又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到24歲不能去，北戴河內幕人員說線路不好，于是索性就去青島。可周文文倒好，在去的前一天做起了手術。于是又只剩下了張凱我們倆。想不到三年前是我們倆，現在仍是我們兩個。

　　下午坐上車，顛簸了一夜后，來到了青島。在第一個廣場上看到了雄偉的“五月的風”，也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到了真真正正的海。最拉風的是在那天清晨坐那種雙層的很酷的艦船，在大馬力的發動機的轟鳴聲中，逐漸駛向大海的中央。帶著腥味的海風，很冷，吹著我還未蘇醒的神經，我竟激動的熱淚盈眶。在的海底世界里，看到了許多見過的從未見過的魚，對于我這樣喜歡魚的人，有種說不出的心情。記得在進那個電梯帶著移動的屋子時，凱把票丟了，我們商量我掩護他闖進去，結果他還是被管理人員截住了。凱在外面給我發短信說他在外面等我，那時相機正好沒電了，我也決定徑直出去。結果失而復得，凱又找著票了，我就在那個轉彎等他進來。晚上住在海邊，在日照的狹小三人間里，我蜷縮著寫日記，凱坐在一邊。8點鐘，我們起身去海邊。清楚記得第一次離海那么近，就要觸摸到它的激動心情。晚上的海邊，有一絲冰冷。就要赤腳走向大海時，我閉著眼睛慢慢往前走，第一個海浪從腳下襲來時，有種重生般的感覺。我們就那么站在海水里，有個女生給我們拍照。第二天，4點半我們就起床去海邊看日出。晨風有些許的冰冷，我們就坐在沙灘上。4點51分，突然就看見一個小紅點從云層里閃現了出來。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日湖，只見一團紅色從海平面緩緩升起，然后照亮大地。

　　那天晚上一直玩到很晚，衣服全濕了，我們就蹲那挖沙子，結果我把姐的相機給丟了，于是我們就回頭找，當然沒找到。也有許多搞笑的事。凱去一家超市買水，用純正的新密話說：拿瓶礦泉水，人家女的楞是沒聽懂他啥意思，凱立刻反映用普通話說了一遍才總算買到了水。走到廣場一個兔子過來給我們打招呼。當時不知道什么意思，于是就走了，后來我們很后悔，糾結著幾次回頭找兔子道個歉，但因相機的事沒做成。后來我們就去大排檔喝酒，那種生的扎啤。在青島又第一次看了5D電影，那個刺激啊，終身難忘。在小島上跟著一位大叔抓水母，捉了四個跑了倆。臨走的那天在海邊買風鈴，結果我的一串風鈴和眼鏡都丟了。中午我們在沙灘上撿貝殼，剛找著竅門就要走了。一路挨餓坐上了回家的車，凌晨一點，我和凱回來了，拎著大包小包走在路上，吹著夜風，沒有一絲旅行的疲憊。那晚凱住我家，大半夜在家里摸索著吃泡面。我給這幾天辛辛苦苦領著我們玩的祝導發信息說再見，我說：小祝，祝導，導游再見！她回：呵呵，再見，常聯系！

　　畢業后聚會一直不斷。無論怎樣，還是覺得初中的那幫人最親，那天一大群人吃飯，K歌，喝20多元的小酒。還有四個人的小組，胖子，張二，靜雯，我們一起在體育場吃夜市，在廉價書店買書，在化學老師的課光明正大的玩“官打捉賊”，在碰碰涼吃冰，在墻上寫下五年的約定,，五年后要不見不散。高中的聚會沒去，覺得高中留給我的就那么幾個人。感覺自己挺窩囊的，喜歡一個女生兩年，一直沒說出來，到最后的最后，還沒等我說出口，就糊里糊涂的成了所謂的好朋友。什么是好朋友，我不知道，只知道這只是一個忘記彼此的借口罷了。問凱煜要了何陽陽的電話，為曾經的年少不懂事道歉，她挺大度，沒我想的那樣恨我，仍是朋友。和張凱說好的去看香紅，東西都買好了也一直沒去，還沒等到俊遠找我喝酒我就來打工了，那天去學校領成績單，見了老班，還是那樣帥，碰見乙哥，給了我張要考英語前的最后一個中午313幫土匪的合影。照片上沒有乙哥，他拿個手機在一旁幫我們拍照。也不知道傅坤豪考上浙大沒，他曾發誓考不上掃廁所一個月，他確實是313人才。

　　好像好像這就是最近發生的一切，今晚上一吐為快。我啥不行，就是能寫。真希望以后有能力寫個完完整整的故事，不為別的，就為逝去的19年的青春，證明我沒白活。人是會動的樹，都有看不見的根。不想有多少人了解我，有那么幾個知心的朋友陪伴就夠了。很多人都只是生命中匆匆而過的過客，我們相遇，我們相處，然后我們相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誰知道今后會是什么樣。就想以后看著自己喜歡的電影，哼著自己喜歡的歌，摟著自己喜歡的姑娘，做著自己喜歡的壞事，走著自己喜歡走的路，走著走著就發現自己成了一個平庸的中年人。也許，還會并不那么平庸。

　　未來未來啊，誰他媽知道會是啥樣，走著瞧吧。

——2013.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