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波（上）

　　“今天不是女籃預測么，你怎么還在這邊？”戴峰喝下一口檸檬水，朝剛剛坐到自己身旁的沈今威問道。

　　才下場的沈今威還氣息不穩地喘息著，汗水隨著鬢角成滴流下。他一把搶過戴峰手里的水猛灌一口，下一秒卻把瓶子甩到了戴峰身上。

　　“我的天吶怎么這么酸！”沈今威一臉褶皺狀。

　　“新鮮的。”戴峰哈哈大笑著搖搖手里的水杯。“三個檸檬的量。”

　　沈今威跑到別處討了水喝才又回來。

　　“女籃那邊莊羽他們幾個在負責。那小子倒是對女籃盡心盡責的，干的活兒都快趕上隊長了。”

　　“我們跟女朋友比當然是輕的了。”戴峰從身后抽出一條毛巾遞給還是滿頭大汗的沈今威。

　　“等她們那邊招新結束我們這邊特訓也差不多了，還是得安排時間和她們見一面。去年就算是第一年組隊，不計較了，今年要是還是拿不出可以比賽的水平，我都不好意思繼續當部長了。”

　　“要怎么弄，你有計劃了么？”本來在觀看場上車輪戰訓練的戴峰側過頭好奇地詢問。

　　“哎——”沈今威把頭埋在毛巾里，“先等我們把校隊的特訓挨完了吧，我的腦力和體力沒有那么平衡啊……”

　　“那都加油吧。”一聲長哨響，戴峰站起身來，脫下披在身上的外套，扭了扭手腕，“我先上場了。”

　　“好，今天的預測就到這里結束了！謝謝大家的參與！”

　　曹雅扯著嗓子朝等待在樹蔭下面的人說到。待眾人開始紛紛解散收拾自己的東西時，曹雅連忙朝正在整理測試結果的黃夢溪她們走去。

　　“怎么樣？記錄都匯總了么？我看那個7號上籃動作超贊的！”

　　“再等等，等一下。”趙懿將幾項測試的結果分開排好，依次對照著抄寫到總的人員名單上。

　　“……12號，13號，14號……14號。Ok了！”

　　“給我給我！”曹雅連忙抓過來，顧不及趙懿連最后一個數字都沒有填完整。“哇哦，7號的分數果然最高！”

　　“其次過了就是11號了。”

　　“我看3號也很不錯。”

　　一大群人對照著甚至還沒有加出總分的成績單七嘴八舌地討論開了。

　　“結果總算是還滿意吧。”黃夢溪笑著拍拍曹雅的肩膀，安撫她的興奮勁兒。

　　“小溪，我們終于可以當前輩了！哇哦！”曹雅一個轉身熱烈地抱住黃夢溪，興奮地在操場上蹦跶起來。一眾女籃隊員也被她的情緒感染地分外開心。

　　“什么事這么高興？”沈今威的聲音從眾人身后傳來。校隊本來就在隔壁的籃球館里加訓，他們結束了訓練也順便來看看結果。

　　“今年肯定能打28院賽了！”曹雅把結果表朝他們一遞，“這次至少能選五個出來。”

　　戴峰接過表格，低頭看了看。“這個全場來回帶球上籃17秒…定點投籃10中6…彈跳力1米9……倒是確實不錯呢。”順手把表格也遞給了沈今威。

　　沈今威瞅了一眼，“喲，看來確實有希望呢。我還在想實在不行就讓莊羽那小子男扮女裝幫你們打比賽好了。”

　　“隊長你開什么玩笑呢！”一旁的莊羽聽見就一個水瓶砸了過來。

　　一群人嘩然大笑。

　　“請問，”眾人還在為女籃招新成功而喧鬧的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你們是文經學院籃球部的么？”

　　聽見詢問的沈今威和黃夢溪他們轉過身來，只見詢問的人是一個手拿礦泉水，身著運動裝的女生。

　　“是，不過，不好意思，你是來報道的么？”黃夢溪回應到。

　　“是的。”對方回答。

　　“阿雅，這邊有一個報名的。”黃夢溪朝正在收拾東西的曹雅喊一聲，又轉過頭來說道，“但是，同學，你遲到了，我們已經結束報道了。”

　　“結束報道？”女生露出吃驚又好笑的表情，從褲子側包里抽出一張紙，晃了晃，“你確定？”

　　“對呀，我們通知的是兩點集……”

　　“已經結束啦！”趕過來的曹雅一手搭上死黨的肩膀一手系住肩上的背包，看見女生剛才隨意的笑容和白白凈凈的運動服，聯想起之前的話，不知怎么就一頭火氣。“還笑什么笑。你走吧，我們不招你。連準時報到都做不到的話，打什么籃球。技術再好也不要了。”

　　女生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下來，靜靜地盯著一臉不耐煩的曹雅。

　　就這么靜靜地盯著，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

　　“看什么看。”曹雅被盯得心里一陣發麻。

　　“同學，”見情況不對，沈今威上前一步站在黃夢溪旁邊。“你是遲到了吧？但是現在這邊預測已經完了，要不然……”

　　“你是女籃的隊長？”女生突然朝曹雅發問。

　　“是啊，怎么。”曹雅一挑眉。

　　“哈——”出乎意料，女生嘴角忽然浮起一絲諷意。

　　緊張的氣氛吸引了一眾人，慢慢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動。

　　“文經學院一個年級四百多個女生，組建的籃球隊竟然連小組賽第一場都打不贏。”女生玩味又帶著幾分不屑地看著曹雅，“隊長——竟然還沒有被換掉么。”

　　沈今威拿著一張A4的紙站在門口，頭都快大了。

　　“嗨，沈隊，你怎么在這里？”黃新泰從樓道的拐角處走過來，一臉吃驚地看著隊長大人以一種快要扶著墻跪倒的姿態佇在辦公室門口。

　　“他在等著被臨幸。”靠著廊柱站著的戴峰被隱去了身形。

　　沈今威哀怨地看過來，那眼神讓其余兩個人都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不夠用了。

　　怎么？黃新泰以眼神示意戴峰。

　　戴峰呶呶嘴，表示一言難盡。

　　“咔嚓”，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沈今威一秒變回了挺胸收腹的男子漢。

　　“你們誰是沈今威？老師讓他進去。”剛出門的同學朝屋外的三個人說道。

　　“謝謝。”沈今威頷首致謝，陣勢頗有些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感覺。

　　同學一愣，然后以盡可能快的速度撤退到安全距離的樓道口附近。

　　“回去告訴曹雅，”沈今威深吸一口氣，苦大仇深地回過頭看著兩人，“如果我沒有活著回來，她就自備白綾懸梁自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