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畢業二

已經考完第一場，天氣有點陰沉，仲夏的六月里出現這種天氣會顯得無比的沉悶。同學們陸陸續續從考場中走出來。

走在你來我往的路上細細回味著作文《開一半謝一半》開一半的是文字，謝一半的卻是內心，那本我還沒完成的書，在遺憾中不停的流連忘返。擦擦眼睛已是千年。當筆尖肆意揮灑的時候，刻錄下了對三年初中生活感悟，以及里面所發生那些銘心刻骨的事，還有讓自己失眠整夜的傷。像是一碗鹽水潑在還沒恢復的傷口之上，心臟里像是血液逆流，讓我苦不堪言。

坐在一個草坪上，望著天空，感受大自然恩賜給我的一切，突然一雙手拍了下我的背部，我知道是她，除了楠沒有其他人會刻意去拍脊椎。

“你在干嘛”她知道我一直不喜歡聊考試的問題，所以不會問跟試卷有半點關系的問題。

“我在想明天考完后去哪”

“明天我們和崇明去喝酒吧”

聽到這句話我有點愕然，“你不怕我吃醋”

然后看到她偷偷的笑“你不會，因為你對我的只是一種關愛，一種保護，那跟愛情沒有半點關系，我一直活在錯誤的理解里面，直到崇明再次出現。所謂愛情，就算為他獻出生命，我也愿意”

我微微的笑，不知是笑自己不夠真心，還是沒有愛的資格“難道愛情必須到用粉身碎骨來做基底嘛。”此時她從后面走到我左邊才看清她裝束很不一樣，似乎是刻意穿給一個人看。一件淺紅的連衣裙，左手上帶著一條絲巾，頭發是散開的，像是一副畫面，更像一個不老的傳奇。我明白只是在我心中這樣。

旁邊時不時路過幾個還在討論上場語文考試的學生，話語中有失落有激動。有沉默，考場中的千姿百態在這一刻都可以欣賞得到，有為做對一個題的題仰天大笑的學生，也有為做錯一個悶悶不樂的學生，更有為作文沒寫完而落淚的學生。

兩天的考試平淡渡過，唯一的變化就是晚自習沒有老師坐班。因為老師們早已去別的學校監考了，

當筆脫落手的時候一切竟是那么的平凡，沒有那些學長學姐說的洶涌澎湃心情和激動表面。落幕的身影。大家相聚告別于此，人群稀稀疏疏消失在學校的每個角落。我把語文書扔在地上奮力踩去。撿起來撕成粉碎。向樓下撒去。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人撒，整棟教學樓下起了書雨。而那些平時愛管閑事的老師們此刻只是默默的站在籃球場上。帶著沉重的內心，看著一個個學生永遠的離開這個生活三年的“河路口中學”。

班級里不知誰大喊一聲“終于解放了”接著是瘋狂的叫喊聲，整個教室書本試卷橫飛。無意間我從桌上扯下一個書包扔在地上，用歇斯底里的力氣去踩踏。瘋狂發泄過后突然感覺書包非常眼熟。仔細一看，就是自己的。旁邊的酉還在奮力的踩，看他樣子不把我書包踩成粉碎難以平息心中的壓抑。我有種想把他綁在火箭上發射出去的沖動，

楠站在旁邊靜靜的偷笑我的表情，女同學們從我身邊輕輕的擦過，黑色的發絲隨風浮動，洗發水和她們自帶的體香飄到鼻中，每個人身上的氣味都是獨有的'因為它證明著你的存在。所不同的是習慣一種味道以后便再也很難找到第二種。一生里本以為可以遇見很多人，其實正真留下記憶的也只有那么幾個而已。

幾個女生相互擁抱在一起，感情豐富的會眼角濕潤，流下的淚痕，用以紀念即將逝去的初中生活，男生們手握著手，用以紀念這些年一起逃課打游戲的友情，不管以哪種方式，都會出現同樣的結果，那些我們曾已經逝去的幼稚青春。

由于畢業晚會定在第二天，所以我沒有急著回去，夜晚八點游蕩在馬路上面，仲夏的土壤發出淡淡的味道，腦子里既然會無緣無故想起“魯迅”先生的文章，那些被現實壓迫的人民，沉醉在黑暗里面，一步一步的走，一步一步的沉淪就連他好友閏土也沒有僥幸逃脫，我走在前面，后面跟著崇明和楠，來到收費站這里，有個小夜攤，不過今夜看起來有點人多。好不容易點了些小菜，還打翻一盤，陶瓷摔在水泥上，變成粉碎，不管付出多大努力再也無法拼回原樣，老板和崇明認識，便也沒有怪罪的意思，而我堅決把盤子的錢算了進去。我們自己帶了一瓶94年的xo，平時不喜歡喝酒的我那天晚上卻對這種帶有麻痹性的液體癡迷，里面加了雪碧，使得酒入愁腸愁更愁。

楠把一大杯酒當水一樣一口氣喝完，然后大聲嚎哭起來，旁邊的人紛紛望過來，又移開目光，我不知道她是敝了多久才釋放出心中的痛。崇明把她抱在懷里。淚水濕了她的眼角，夜攤上播放著易欣的《碎心》。悲傷的音樂如一根細細的死亡絲線，把他們捆綁在一起，一起帶入淚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