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那次被摯強行帶離亳山,再次回來居然是一百多年之后。我看著愈來愈近的亳山,云霧繚繞中,瓊樓玉宇、亭臺樓閣,青山依舊,可是人依舊否?
逍遙剛降落我便看到了哥哥和放勛,看來她們等了很久,我朝哥哥跑過去:“哥哥,我回來了。”哥哥依舊是那般溫潤如玉,可是眼角眉梢俱是滄桑,他盯著我看了許久,輕輕拉我入懷:“丫頭,你終于回來了。”我悄悄拭去眼角的淚:“嗯,哥哥,我回來了。”
我走過去朝放勛屈膝行了一禮:“四殿下。”放勛臉上依舊是春風拂面的笑意,可是眼神卻明顯的冷了,他不喜歡我對他這般客氣,可是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不知禮儀、無法無天的野丫頭清揚了,而他也不再是那個處處護我周全的放勛了。
我們還未到清悅閣,我便看到了清悅閣門口站著的一襲鵝黃色衣裙的雙雙,我轉頭看向哥哥:“雙雙還在?”
哥哥看了一眼摯沒有說話,摯微微一笑對我說:“我回到亳山后雙雙便一直在昭陽宮。”我沒有多想,拍拍瞿如的背,讓他快一點,我先行一步到了清悅閣。
剛跳下瞿如的背,雙雙便跑過來:“小姐,真的是你?”
我笑著在她面前轉了個圈:“如假包換。”雙雙眼圈一紅,抱著我大哭起來,我拍著她的背:“以前總覺得你像我姐姐,怎么現在倒哭的像個孩子。”雙雙邊笑邊擦眼淚:“你不說一聲就走了,這一走就是一百多年,真正叫我好等。”我沖雙雙笑笑,覺得雙雙哪里不一樣了,卻未多想,只沉浸在相逢的喜悅中。
“雙雙,這里怎么就你一人?其他人呢,吃得都準備好了沒?趕了這么久的路,清揚應該餓了。”哥哥說。
“好了,好了,我這就讓他們準備。”雙雙這才擦干眼淚跑了進去。
沒想到還有這么多人等著我,心中是滿滿的幸福。
晚飯時,臺璽、契、思凌也來了。臺璽看上去更成熟了,契看上去更加的英姿颯爽、威風凜凜。思凌還是那樣的高貴美麗,更多了幾分嫵媚,見了我眼眶有些發紅,卻笑著打趣我:“以前就嘲笑你是個懶蟲,愛睡覺,這下倒好,一睡就睡了一百年。”大家都被她的話逗笑了。可是氣氛很快就尷尬起來,摯、哥哥、放勛古怪的沉默著,反倒是以前不多話的契偶爾說幾句,大多數時間都是我和臺璽、思凌在說笑。
“清揚,這把短劍送給你防身用。”臺璽遞給我一把精巧漂亮的短劍,短劍出鞘,寒光似雪,可伸可縮,便于佩戴。
“真是漂亮。”我愛不釋手的撫摸著。
哥哥笑說:“臺璽的劍鋒利無比、天下無雙,可不僅僅是用漂亮來形容的。”
思凌插話:“臺璽的心思全都用在打造農具上,可是輕易不打造兵器呢,清揚,看來你面子夠大。”
我笑著向臺璽拱拱手:“我可是受寵若驚呢。”大家都笑起來,氣氛這才稍稍活躍。
大家走后我拉住了思凌問道:“到底怎么回事兒。”
思凌嘆了口氣:“王族和神族壽命都很長,大家離開幾十年、幾百年也不足為奇,可是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卻覺得好生漫長,有時候好懷想你在的時那段時間,大家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后來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那次你們離開后,卻只有四哥一人回來,他整個人看上去一絲生氣也無,跪在上乾殿請罪,說二哥死了、你也死了,大哥在昧谷不肯回來。父王并未降罪,他卻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不吃也不喝。再次出來時,他整個人都變了,看上去冷峻如冰山,和以前那個總是讓人感覺如沐春風般的四哥判若兩人。
那么多人去勸說大哥,可是大哥就是不肯回來,父王一氣之下命人將大哥強行押回,我看到兩鬢斑白、面如死灰的大哥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可是大哥見到四哥后,卻如見了仇人一般要殺了四哥,他的樣子真的好嚇人。父王讓他們進了勤政殿,其他人都不許入內,我只知道后來大哥和欽原退了婚,被貶謫到極東商邱管理東方的商星,四哥貶謫到極西的大夏管理西方的參星。
二哥回來時,大家都很高興,可是二哥也變了,一向溫和的二哥居然也變得冷峻,他養好傷后便去找水神冰夷報仇,每一次都是重傷而回,然后再養傷、修煉,再去報仇,他以前和四哥親厚,現在卻似乎對四哥和大哥都有怨氣。大哥整個人都荒廢了政事,四哥卻把全副心思全都放在了政事上,對其他事和其他人毫不關心,二哥只知道修煉、報仇。整個亳山的氣氛都不一樣了,連父王都常常嘆氣,不知道拿他們三個怎么辦才好。”
思凌說完嘆了口氣,隨即又笑著說:“這下好了,你回來了,說不定大家又會回到以前的樣子了呢。”
我也嘆了口氣,怎么可能回得去呢?思凌也意識到自己說了傻話,笑了一下告辭了。
第二天起床無事,我叫來瞿如偷偷闖進了摯的昭陽宮,我們還未降落就被一隊侍衛的靈力罩住,哎,估計我們是被當成刺客了,真是奇怪,以前我居然沒想過來摯的昭陽宮,反倒因為在放勛的章明宮住了多年,所以對章明宮熟門熟戶的。我現在還駕馭不了自己的體內強大的靈力,所以不敢亂動手,倒是瞿如的脾氣更加暴戾了,怒氣沖沖的亂闖亂啄,居然被它沖出了陣法,還傷了幾個侍衛,我覺得瞿如的身體也跟以前不一樣了,拍拍它的腦袋讓它別傷了人,它這才收住唳氣,卻有越來越多的侍衛涌來,我嘆了口氣,這下慘了,第一次來昭陽宮就被當成了刺客。“住手!”一個聲音喝住了要出手的侍衛,尋聲望去,居然是折丹師傅,我站在瞿如的背上行禮:“師傅,徒兒這廂有禮了。”
折丹看到我先是一驚,隨即笑著點點我,若有所指的笑說:“你呀,總喜歡把大家搞得驚心動魄。”知道他話有所指,我沖他做了個鬼臉。
“清揚,你來了。”摯走出來,滿臉笑意,折丹看到摯的笑臉似乎有些吃驚,隨即掩去低下頭。
“你還是第一次來昭陽宮呢。”他邊說邊走過來攬住我的肩,我看了一下周圍,臉一紅:“這么多人看著呢。”
摯哈哈大笑:“怎么,你害羞?”
我瞪他一眼,他笑著揮揮手讓侍衛們退下,又對我說:“來,我帶你四處熟悉一下。”
我們沿著一條蜿蜒的山道而上,山路兩旁是開得蔚然成蔭的木樨樹,米黃色的木犀花一朵朵、一簇簇,雖不妖嬈,卻開得熱鬧,巧巧的小,粒粒的點,星星似的綴于綠葉之間,微風過處,散發出淡淡的香氣,縈繞于鼻,似有若無。和摯這樣靜靜的漫步于木犀花間,只聞腰間玉佩相撞的聲音,心中的幸福便也如這木犀花一般,雖不濃烈,卻是溫馨的、迷醉的。
“我還沒有看到過這兩塊同心佩放在一起的樣子呢。”摯伸手解下我腰間的瑾佩拿了過去,又解下自己腰間的瑜佩。
看著摯在手中把玩著同心佩嗎,我忍不住輕聲吟唱:
“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
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
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
摯轉頭看著我笑:“我倒是更喜歡前面兩句,‘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我紅了臉,快步朝前走去:“哼,誰要跟你偕老?我笨得很,無法與你琴瑟相和。”
摯拉住我笑說:“不能琴瑟相和,琴簫相和也行。”
“哼,又是武羅跟你胡說了是不是?”我的臉更紅了。
摯刮了一下我的臉頰:“清揚,你現在倒是越來越像個淑女了。”
我怒瞪著他:“這么說你覺得我以前不像個淑女了?”
摯笑得更開心了:“像,像。”哼,看他的表情,鬼才信他說的是真心話。
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到了山頂,沒想到這昭陽宮與放勛的章明宮、哥哥的涵德宮相比,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氣象:宮殿修筑于合谷峰峰頂,向上望去,層巒聳翠,上出重霄,云霧繚繞間,茂苑城如畫,閶門瓦欲流;登臨其上,卻見飛閣流丹,下臨無地,只覺天高地迥,宇宙無窮。
“真正是好氣象呢。”我依著高處的玉欄,忍不住贊嘆道。
“你喜歡就好,反正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了。”
我心中有絲絲的甜,面上卻佯怒。兩人正說笑間,到了摯的寢殿,我抬頭讀著上面匾額上的字“月室殿。”
“摯,為什么叫月室殿呢?”我問。
摯笑說:“聽宮里的老嬤嬤說,母妃生我時夢到日月入懷,父王聽聞后便將昭陽宮賜予還未出生的我,并賜名寢殿為月室殿。”我暗道,怪不到總覺得摯如月中仙人一般。
剛在月室殿坐定,折丹前來報說:“殿下,宴會快開始了。”
摯淡淡的說:“知道了。”
“什么宴會?”我望著摯問,今早醒來就跑出來,根本不知道要開什么宴會。
摯笑著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還是這個什么都不管的性子,不過今天好歹是我母妃,你婆母的生辰宴,不管怎么你也也要重視一下吧?”
“什么,什么,曦妃娘娘的生辰宴?可是我什么都沒準備。”我一時慌亂,連剛才摯玩笑的話也沒聽出來。
摯笑看著我:“清揚,你干嘛這么緊張?”
“我,我哪有,只是,曦妃娘娘本就不喜歡我,我....”我支支吾吾的說著,紅著臉低下了頭。
“清揚,沒關系,有我在你身邊,你什么都不用怕。”摯輕輕握住我的手說道。
“好。”我看著他點點頭。折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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