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府庫中,黑漆漆地不見五指。東赤陽隱身于屋瓦上,雙目微微一閉在猛地一睜。那爆睜的雙目中瞬間變成了濃郁的深棕色,府庫內(nèi)暗不見五指的情景,在深棕色雙目中,變得清晰明了。東赤陽細細一看府庫內(nèi)情景,心內(nèi)一陣嘀咕“真是無語...這七杰怎地如此大意呢?三人中就不會留下一人守護府庫么?這不像是久歷江湖之人的思慮呢...嗯!小心些...”
過了片刻,東赤陽呢喃道“離老頭說這府庫內(nèi)并無暗藏機關(guān)。嘿嘿...還好老夫未輕信此言呢...原來七杰留下了伏殺手段于此,這才會三人盡去追擊離老頭哇!可惜...可惜嘍...這機關(guān)對老夫來說,卻難以構(gòu)成威脅哦...”伴隨著輕語呢喃,將手杖背負于身后,東赤陽飄身而下。便在身影將要落地那刻,一吸氣。那披于身上的棕紅色蓑衣豁然鼓蕩開去,猶如鵬鳥展開的雙翅般。借著鼓蕩開的蓑衣,東赤陽將要落地的身形便拔地而起,斜斜地飄向了一旁擺放銀兩的格架。單足一點格架,身形再此凌空漂移。數(shù)次越空飛移,人便出現(xiàn)在府庫深處的一方石桌旁。身軀一抖,鼓蕩開的深紅色蓑衣從后翻起,向頭前一聚,攏成半圓行輕輕一豎,便立在了石桌上。如此那攏成半圓行,豎立在石桌上的蓑衣,便將東赤陽雙肩托住,讓其凌空倒豎在石桌上方。
東赤陽倒立著身軀,細細盯視著石桌中間凸起的那方石鼎,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隨后伸出的手掌中,竟然多出了一把鑰匙...
五更天剛過,丹桂城中專司買春縱【zong】情【qing】場所的去處,也是最繁華的地方,便在城南大街上。名頭最大的,最受那些紈绔子弟,官宦世家追捧的,就是成南大街中處在丹江旁的‘醉春園’了。瞧瞧此刻五更天的‘醉春園’,門外依舊是在迎來送往的熱鬧情景,你便能知曉這‘醉春園’的昌盛了。
‘醉春園’中,有一處臨江的小樓。這片閣樓背靠著丹江,四外被各類怒放的叢叢花蕊點綴。淺淺的矮墻,隔絕了繁華的喧囂,讓此處顯得與‘醉春園’,竟有了格格不入的意境。閣樓上透過了雕花的窗扉,印出了淡雅弦樂之音。閣樓內(nèi)撥弄弦樂之人,是此間花娘羽衣。南翰離斜倚在臥榻上,一邊品茗著香茶,一邊賞聽著羽衣芊芊玉手輕撫下,淡雅而出的琴音。
“離老頭...你端的好瀟灑啊...老夫在吳丘山腰候你多時,你竟在此間灑脫...”
東赤陽略顯蒼老的話語,從丹江那邊遠遠地傳來,淡淡地送入了南翰離的耳鼓內(nèi)。南翰離面露微笑,暗自念道“遠隔著丹江,竟能用內(nèi)家聚斂之術(shù),將聚凝如絲的話語,傳送的這般清晰。唉...他有這般功力,我卻稍顯不足啊!難道這陽翁的‘赤陽神功’,真的突破了十五層么?十六層便是極致了啊...他如此醉心武學(xué),我可是遠不如他啊!”南翰離丹田內(nèi)運轉(zhuǎn)‘九離訣’,將勁氣噴涌匯聚于胸腹間,施展‘腹語術(shù)’,送出了淡淡地話語“呵呵...今日你應(yīng)該是去會梅仙子的呀?即便你不想去,我在丹桂城內(nèi)的府宅,隨你選用啊!你不去府宅中歇息,怎么又做回了跟屁蟲呢...”
“啊呸...你個放賴打諢的家伙,還好意思說...你那管家老龐的鑰匙,你總要拿去還給他吧...”
“啊...此事么,不急!三日后那黯月方才能至此城。只要你今夜手腳干凈些,莫讓三雄七杰看破,那便無事了啊...三日后黯月一到,呵呵...我等這些把戲,是瞞不了他得...不過今日我等此為,也算是幫那石吉與雙煞洗去了盜賊嫌疑了。哈哈...我等也算是光明正大了吧...”
“哼!那幾人嫌疑又干老夫何事,老夫才不管這些個呢!離老頭...長夜漫漫啊!你不出來陪陪我老人家嗎?你讓老夫處在孤獨之中守候,這是你待客之道否...真是見異便忘友,沒人性啊...出來吧,陪老夫手談兩局,豈不快哉...”
聽東赤陽此聲話語,南翰離苦笑著搖首無語了。思慮片刻,輕輕一擺手,淡淡勁氣拂袖而出。羽衣正在撥弄瑤琴的玉手,被勁氣浮動,便有了短暫的停頓,淡雅弦樂聲便隨之戛然而止。羽衣玉容上顯出了幾絲驚疑,輕起身,螓首微揚,柔聲細語道“怎么...今日羽衣琴音不合翰離之意么?”
南翰離輕笑道“非也...非也...呵呵...只是今日我那些事情尚未處理完結(jié),只能在此做短短停留,這便要...”
南翰離話語未完,羽衣已經(jīng)來至臥榻旁。依在南翰離懷中,一伸玉手攏住了南翰離,嬌艷紅唇印在了那張滿是滄桑的面容上。親吻的紅唇中,略有恨意的話語傾吐而出“半年前你匆匆而去,從此不知你身在何方。你可知羽衣心中,相思之苦么...此番回返,夜夜不曾流連臥榻,每每只是驚鴻一瞥,一點而過...是羽衣虧欠了翰離么?竟無法讓心愛之人久留片刻啊!”
南翰離眼現(xiàn)一絲愧疚,未完的話語已說不出口了。伸手摟住了羽衣蠻腰,抱起了懷中的佳人...一旁的小丫頭幺兒精靈的很,一見此景,吹熄了兩旁粗大的紅燭。只留下小桌上一盞花燈未滅,輕快的身影一扭,轉(zhuǎn)身離開了閣樓,順手卻將閣樓的門扉閉住...
“哈哈哈...我原以為偌大的一個風(fēng)塵俠士,應(yīng)該不被紅塵美色所獲。卻未想到,鼎鼎大名的南翰離,竟然也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了啊...”如絲的話語,被東赤陽內(nèi)家勁氣凝聚后,再次悠悠地送入了南翰離耳中。
便在東赤陽話語送入南翰離耳鼓之后,南翰離微微一揚手臂,抱著懷中的羽衣,依舊是走向了內(nèi)間的臥榻。只是在他手臂揚起的那刻,一縷淡綠色的細芒從其揚起的大袖中閃現(xiàn)。那綠色細芒穿過了花窗,沒入了漆黑的夜色中...
正立身丹江對岸的東赤陽,在送出了話語后。面色微微一變,在其棕紅色雙睛注視下,只見濃濃夜色里,一點極弱的綠點破空而至。身軀忽地一轉(zhuǎn),將已至面門旁的綠點讓開。單掌一抓,將其抓入了掌中。伸開手掌,被赤陽神功充斥的棕紅色手掌里,顯出了一段翠綠色的竹枝。那竹枝約莫一根筷子粗細,長約三寸,翠綠異常。將竹枝收入懷中,東赤陽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夜幕中了...
府衙后院的府庫重地,三道矯健的身影沖天而起,落在了房檐上。望了眼極遠處丹江邊通明一片的燈火,身影晃動下。這三人便飛越而起,向那處被燈火照亮的江邊沖去...一通穿房越瓦的疾馳,三人臨近江邊。穿過了眾多的兵甲護衛(wèi),來至正極力搜尋江面的七杰中的三人面前...
“怎么了...什么情況...”
“問六弟吧...我等輕功不濟,來此已晚了些...”
“唉...莫大哥。今夜我兄弟正守著府庫,忽然有人報說賊人闖入。在下第一個出來,那賊人一見我現(xiàn)身,轉(zhuǎn)身便走,我便苦苦在后追趕。這賊子輕身功法端的了得,與我竟在伯仲間,因此始終是隔著十余丈遠近。我追至江邊,見那賊子頭也不回的撲入了丹江上。若是踏波而行之時,在下卻怕賊人偷襲!因此只得等著兩位大哥帶著兵甲們趕來了。”
“兵丁們已經(jīng)搜尋了一陣了,至今未見何消息傳來...看這賊子功力,應(yīng)該是那日潛入府庫盜寶之人...嗨...你三雄守在外城,怎地也趕來了呢?”
“哈哈哈...你府衙內(nèi)都熱鬧翻了天,此番動靜,我三人若是不知,那才是見鬼了呢...”
“我三人剛從府庫那邊過來,府庫兵丁,我已經(jīng)從新布置下去了。嗯...我看這里也搜不出什么了...那賊子輕功了得,他敢踏入丹江中,可見其必然精通臨波涉水之道了。如今看來,這賊子并未遠離此城,而是潛在暗處時時監(jiān)視我等。今番所為,必是見你七杰中五人離去,以為有機可趁,方才再次潛入府庫。他往江邊逃遁,定是事先就算計好的。此刻他早就不知跑到何處快活去了,回吧...在搜下去,只會是浪費時間...”
帶著濃濃地不甘,率領(lǐng)著搜尋的兵甲,幾人恨恨地返回了府衙...
兩日后,暗查嶺南雙煞的祝語、梅仙兒、王白濤三人,率先返回了丹桂城。三人此去,并未尋到嶺南雙煞。從守護雙煞草廬的家人口中得知,雙煞外出訪友,已經(jīng)數(shù)月未回赤楊峰了。三人在赤楊峰轉(zhuǎn)悠了數(shù)個時辰后,確實未曾見到有雙煞走動的信息,這便無功而返了。這日晚間,去往南海山南峰嶺探訪石吉散人的‘龍鳳俠隱’劉瑾與柳飛燕隨后返回。帶回的信息,讓大家吃驚不小。原來這石吉散人到在南峰嶺上,除此之外,另有二人也在那里。那二人正是祝語三人未曾遇見的嶺南雙煞。劉瑾投遞了拜帖,言及有要事相仿。石吉散人會同嶺南雙煞一同下山見了二人。二人見這三人竟在一處,自是謹慎起來。略微地詢問了一下近幾日之瑣事,不敢多做逗留。這石吉散人說他與嶺南雙煞正在交流心法,已經(jīng)數(shù)月未曾離開過。這到和雙煞家人口中所述相符了。
只是在獲知了原先盜取圣杯的賊子,又在他們剛剛離去時潛入府衙的信息后,幾人心中明了。從時間上看,這石吉散人與嶺南雙煞,絕不是做下此事之人了...
七杰和三雄算算時間,明日那黯月公子便該到此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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