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楔子

　　楔子

　　七、八月份正是度假的休閑時光，充滿了愉悅的氣息。此時，整個北半球正接受著陽光熱烈而活力的洗禮。這其中當然包括美國的夏威夷州。現在，這里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國的游客。他們嘴里說著不同的語言，亂哄哄地連成一片。

　　海水有規律地上下伏動著，構成富有藝術感的多面體。陽光照在每一個面上，都能反射出絢麗奪目的、金燦燦的顏色。

　　一只海鳥，正靈巧地飛舞在這金絲之中。它越過攢動的人頭，發出不太愉悅的叫聲——它聽不懂這些嘰里呱啦的噪音。不一會兒，它決定降落在一片看起來很柔軟的沙子上。

　　這里人跡罕至，是鳥兒棲息的處所。爪子剛剛落穩，一點綠色吸引了它的注意。

　　是一片葉子。通常從樹上掉落的葉子，都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帶著一點死期將至的憂傷。但這一片不同。他的每一絲葉肉、每一根葉脈都青春四射，仿佛在宣告——

　　仿佛在宣告，它能永遠，永遠就這么綠下去似的。

　　鳥兒不懂這么多，但大自然中的事物是有心靈感應的。這種感應告訴它，眼前的葉子與眾不同。它嘗試用小爪子扒拉了葉子一下。奇跡剎那間發生了——

　　如果鳥兒的旁側站著那種不遠處沙灘上聚集的、高高大大的、總是用腦過度的生物，那么這些生物定會大驚小叫：鳥兒居然消失了！而且，從形狀和結構上看，那片樹葉只會在內陸出現。

　　幸好剛才鳥兒身邊什么也沒有。一陣海風吹過，湛藍的多面體變換了形狀。而樹葉，也被埋藏到沙子的更深處去了。鳥兒呢，也只是覺得自己踩空了而已。

　　可回過神來，眼前的景象便迥然不同了。

　　兩道巨大的城墻屹立在身體兩側，一黑一白，中間被一條寬闊的、一望無際的大河貫穿。河水，正靜靜地流淌著。

　　世界就是這么奇妙。它是多維的，每一寸空間中都有你意想不到的東西。譬如空氣，在它們中間，也有汽車呼嘯而過，也有人們在市場討價還價，也有小狗在歡快地搖尾巴。只不過你與這個國度之間隔著太深奧太抽象的東西，你看不見摸不著也聽不見聲音罷了。

　　我們的鳥兒有了一次令人羨慕的經歷。它停頓了一會兒，不久扇扇翅膀飛走了。對于它來說，生活在哪都無所謂，只有找到一片新的海域就行了。就讓它這么淡定下去吧，河流的源頭便是海洋。

　　可海鳥不知道它只是一只鳥而已。如果被送來的是上文提到的那種高大的、用腦過度的生物，他們一定會像只無頭蒼蠅到處亂轉。待他們打開兩扇城門，目睹里面的人文環境后，他們的三觀會被徹底地顛覆，說不定還會瘋掉！

　　唉，不得不說，包括海鳥在內的許多動物都有一種無知的定力和自由的智慧。

　　此刻，唯一的生靈也離開了。在單調的水流聲中，兩座嚴肅又古板的城墻繼續對峙著，上面的每一粒灰塵都承載著說不盡的疲憊與滄桑。

　　我們的故事，就只好從這里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