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顏如玉的幻想

　　回憶就后悔，自己說要是當初別那樣做該多好，可回憶總歸回憶，就像天邊飄得浮云。

　　肖劍看著天花板什么都沒說，眼角還閃著淚光，顯得特憂傷，過了會他說，睡吧很晚了，說完就轉(zhuǎn)過去了。我也沒再問，如果再追問的話那真的就是鴕鳥，那晚的記憶很模糊，只記得我們聊聊好多好多，聊了些什么記得很不清楚。半夜醒來了一次，肖劍都睜著眼睛圓圓的，我著實被嚇了一跳，真想跑到床上去睡，可看著肖劍閃著淚光眼睛，將這想法直接抹殺在了萌芽狀態(tài)。

　　后來才知道肖劍原本有一個很好的對象，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的青梅竹馬，初中考高中時，肖劍考到了重點，而他對象卻進了一所一般的中學(xué)，兩人的感情卻是一點都沒變。在一個周六的下午像往常一樣肖劍放學(xué)后在她們學(xué)校對面等她一起回家，女孩笑著在對面向他招手，一切是那么美好，可就在女孩跑過來的時候一輛卡著橫沖了過來，……。

　　世界就在那一刻停止了，肖劍像瘋了一樣沖了過去抱著他的女孩，確切的說是一具尸體，沒頭的尸體。，血染紅了他的上衣，他抓著醫(yī)生的手跪在馬路上不斷的磕頭，哭著叫醫(yī)生救她，頭也磕破了嗓子早就啞了，路上很多人都看不下去了，不忍心再看，一些女學(xué)生哭出了聲，醫(yī)生把的尸體往車上抬的時侯，肖劍硬是抱著不放，最后只能將他也拉到了醫(yī)院，……第二天便火葬了，肖劍卻在醫(yī)院躺了整整一個月，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發(fā)誓不會再談對象。當我聽但這些的時候，真想扇自己一耳光。

　　這種小日子一直持續(xù)了四五天，我和肖劍依然吃飯畫畫，有的時候畫到半夜三四點，第二天就睡到兩三點，飯就吃兩頓，早飯晚飯一起吃，因為餐廳離宿舍太遠，外面吃又太貴，索性買了兩箱方便面，連宿舍都不帶出的，頓頓吃方便面，弄的整個宿舍甚至整個樓層都是方便面的氣味，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看著方便面我就有一股想哭的欲望，肖劍更夸張說是想吐。

　　我記得小的時候爸爸給我煮的方便面特好吃，為了吃方便面還裝感冒，因為一感冒爸爸就給我煮方便面，還加一個雞蛋，那時候真感覺方便面就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現(xiàn)在想起都覺得特別好吃。

　　那天畫完畫剛洗完筆，張興的電話，我高興了好半天，因為王嵐說他們這兩天就回來了，我一直在等他們的電話。我把肖劍趕出去洗筆，坐在他爸給扛回來的大轉(zhuǎn)椅子上，一條腿搭在桌上，準備好好聊聊，結(jié)果張興在電話里就叫囂著說讓我五點整準時去西站的歡天喜地，四點半他來我宿舍樓下接我還沒等我說句話就掛了。

　　洗臉，刷牙，穿鞋，也就用了不到五分鐘，剛上高中軍訓(xùn)的時候最快用了兩分鐘，洗臉和刷牙是同時進行。再外邊住校，依然保持了這一優(yōu)良傳統(tǒng)，因為早上非得等到離上課還有十分中的守候才起床。出門的時候叼了一片面包，套了一件黑色短袖就下了樓，到了樓下張興還沒來，我啃著面包看幾個小兄弟畫畫，看著他們那專注的樣，我就想笑，還是小的時候好，有一個目標就有沖到底的勁頭，永遠簡簡單單，心里就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考大學(xué)，并且很天真的認為，“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可長大了漸漸的發(fā)現(xiàn)，原來一切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考大學(xué)只是為了混口飯吃，“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只是騙自己堅持下去的借口。

　　看著小兄弟認真的樣我忍不住問，說，小弟弟你為什么要畫畫呀？話一出口我就覺得別扭，怎么就像老師問小學(xué)生說，小朋友你的理想是什么一樣。離我最近的一小男孩抬起頭看著我說，我想畫我女朋友。這一句話險些將我噎著，我有點哭笑不得，這兔崽子，小小年紀知道什么是女朋友，還畫畫像。他見我一臉憋著笑的模樣，橫了一眼說“別說我不懂，我不是小孩子了?！蔽抑挥X得臉憋得更扭曲了。

　　年少時的那些個人和事，反過頭想想到底是單純還是復(fù)雜，單純到為一張畫像而拼命的努力，我也曾為她畫過那么一張畫，極細膩的線條讓我自己就感到憐惜，依然清晰記得的臉龐，就在我的記憶里漸行漸遠，卻也復(fù)雜到，理也理不好，剪也剪不斷，回憶像電影片段般的沖嗜著我的大腦，讓我出了神

　　嗡……

　　電話的震動把我從幻想中拉回來，張興一邊興沖沖的在電話那邊喊著，一邊心不在焉的問我收拾好了沒有，電話那邊的汽車喇叭和他的聲音爭先恐后的塞進我的耳朵，填滿我的每個細胞，煩躁，正在悄悄的升溫發(fā)酵……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已經(jīng)出來了，你在哪？”“馬上到大門口了，快出來！”掛了電話，匆匆把手里的面包塞進嘴里胡亂嚼了幾下，擦了擦嘴角邊的面包渣，借著道路邊的車玻璃理了理我自認為帥氣的發(fā)型，興沖沖的向著小區(qū)走去。就聽見張興拖拉機似得摩托聲，車子來了一個很漂亮的180度轉(zhuǎn)彎停在我面前，隨手扔過來了一安全帽，說了聲，上車，就呼呼的加了一把油門，我還沒坐穩(wěn)就飆了出去，帶起了一片灰塵，老遠的都能聽見幾個下棋的老爺爺?shù)谋г孤?。這我倒完全能理解，張興這丫走到哪都弄的怨聲載道，俗話說得好，常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

　　一次張興騎車去山上看他爺爺，結(jié)果一不小心連人帶車掉溝里了。這丫就是強悍，將革命老前輩不怕流血不怕疼的精神發(fā)揮的淋漓盡致，人被車壓住了，腿疼得要死，汗珠像雨點一樣滴，就是堅持喊救命，直到一大叔路過聽見人不像人的喊救命才將他救起，拉回醫(yī)院，到了醫(yī)院一檢查，得！斷了一條腿，醫(yī)生這么一說不要緊，張興這廝就是哭的不行不行，遠處一聽還以為是誰家在宰豬了。在醫(yī)院住了三個多月，出來后就將把摔的比他還慘的車子拉到修理部做了一次大手術(shù)，出院后，別的倒都修復(fù)了，就是留下了一后遺癥，聲音如拖拉機一樣。剛聽完他給我說，我就樂得不行笑得很夸張，就為這事，張興說你這人就沒心沒肺，落井下石是你的專長什么的。我當時就很郁悶，平時看不出這廝骨頭有這么硬，可為什么那時就那么硬了。

　　話又說回來，看外表張興就是屬于那種小白臉白白凈凈的，慈眉善眼的，誰見了都會說這肯定是一好青年，可要知道人不可貌相，張興這丫就一混蛋，喝酒抽煙打架，無一不來。

　　很快車子就到歡天喜地樓下，張興在放車子的時候為了五毛錢硬是和看車的保安吵得面紅耳赤，來的圍觀者足足有兩圈，我的這汗就夾著黑線往下拉。真的搞不懂這丫去了趟北京則怎么就像受了刺激一樣。

　　好不容易將他拉了出來，問他這是咋回事，這丫還振振有詞的說是五毛錢也是錢，憑什么給別人五毛給我就一塊。我說，你的是機動車輛當要多收五毛了。再著說了，你丫的少抽根煙不就得了還吵什么吵。聽完后張興倒是笑了出來，弄的我還以為這孩子得啥病了。他說就是憋得慌，想找一個人吵架，怪小保安出門不看黃歷了，呵呵呵呵。說完又是一陣笑笑的很不自然。

　　包廂里閃著激光燈，很熱鬧，但不免透著些壓抑，三三兩兩的，除了六個死黨外還有幾個生面孔，王嵐換了以往的造型，這讓我感到眼前一亮，算是在沉悶的空氣中找到一絲涼氣，淺藍色的裙子，白色的短袖亮的一點也不晃眼，一雙白色的高跟涼鞋，給她增添了不少氣質(zhì)，長發(fā)散著，被風(fēng)帶來微香。浩玄還是老樣子，寬大的牛仔褲是他的象征，見我兩進來便喊道，是喊得，因為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按常理出牌是不行的。

　　“你個狗聳，現(xiàn)在才出來，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