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

　　第二章血

　　手里抓著兩塊貝克，是預支的這個月的工資，金屬碰撞的聲音像是被風吹動的鈴鐺，叮鈴作響，就像雪現在的心情，無比暢快。

　　順便說一下，十個貝克才可以換一個貝爾。

　　人聚人散，考生們都走出考核區的大門，陸陸續續地回到家里去。但雪卻不能，她得到街上去隨便找些什么填飽肚子，然后搭上去軍隊專用站的列車，再搭載星際飛船去地球報到，因為趁現在人少列車的價格便宜一些，否則等集結號一響士兵們都趕去軍營的時候列車車票可能會賣到五個貝麗。

　　再順便說一下，十個貝麗等于一個貝克。

　　雪長到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搭載星際飛船，還是去的地球，想想心里就激動。

　　自從幾個世紀以前人類掌握空間跳躍技術以后就開啟了星際殖民時代，也稱新殖民時代，人類瘋狂地向各個星球殖民，實力囊括了半個銀河系，要不是遇到蟲族，大概人類的腳印會踏遍整個宇宙。

　　說回來，地球仍是人類的中心，人類聯邦總部的所在地，誰也不想離開那，所以被往外殖民的都是些窮苦人家，這些人可不常買得起星際飛船的船票，像雪，自從爺爺那輩被殖民到這個塔塔星后就沒人回過地球。

　　雪可是第一個。

　　花了一個貝麗買了兩個饅頭，沒有水，雪就從地上撿了些和自己重名的白色晶體揉碎放在嘴里融化，就著饅頭吞進肚子里。

　　順帶的，雪揉了些水，細細的擦起了自己的臉，當滿臉的灰塵被洗刷，一張真的像雪一樣漂亮的臉蛋

　　滿街的考生跑了出來，其中不乏有好事者，比如那兩個。

　　穿銀絲大褂的那個男生雪認得，是一個富商的兒子，考核的時候就排在雪的前面，他不一定認得雪，可雪一定認得他。他還有一科不及格，按規定不能升級的，可他老爸屁顛屁顛地給考官塞了一百個貝爾，考官硬生生地將那科不及格改成了良好……所以，他升級了。

　　他老爸屁顛屁顛的樣子雪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另外一個男生大概也是某個富商的兒子，盡管雪并不認識他，因為他也穿著銀絲大褂，聯邦規定，商人家只有商人本人可以穿金的，所以商人家屬一律都是銀絲閃閃的。

　　“嘿，看見那個小妞了嗎？聽說她可是各科全優。”屁顛屁顛的富商的兒子對他的同伴輕聲說。

　　“全優又怎么樣，女孩子要是沒有一個有實力的靠山撐腰，任憑她多么優秀一輩子也不過是一個尉官而已。”他的同伴很不屑。

　　“那你有沒有興趣當她的靠山？”富商的兒子笑容有些猥瑣。

　　雪嘴唇緊閉，硬是沒讓自己叫出聲來，隱隱約約地，她已經想象得出什么是“靠山”了，只不過覺得今天已經得罪了一個抉少爺了，盡管那是一個“暴發戶”，但沒有必要再得罪一個。但是，如果他們還有進一步行動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果然。

　　沒有經過允許，他們兩個就擅自坐到雪的同一張桌子上來，老板見兩個出了名的紈绔坐到他的攤上來，正想好好獻一下殷勤，但看到坐在他們對面的雪后，又很識趣沒說什么，只是看著，看著下一步該干些什么。

　　“老板，”某人的同伴毫不見外,“給我來幾個饅頭，就要這位小姐一樣的。等下送到我家里來。”

　　老板用手推推正筐的饅頭：“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們……賣光了。”

　　賣光了？整筐的饅頭就在手邊，可老板硬說沒有了，明擺著的事卻沒人說穿，因為在場的老少爺們誰都清楚這是要干什么。也知道這女孩要是識趣的話，接下來該干什么。這女孩要是識趣的話，接下來就該直接端起自己的饅頭到某人家里去了，當然，就不僅僅是送饅頭去這么簡單了。

　　某人有些著急，因為這位女孩還是自己咬著自己的饅頭，遲遲沒有動靜。

　　“這位小姐，我們想要吃的饅頭你這是最后一份了。”皮笑肉不笑，去提了個醒。

　　“那又怎么樣呢？對面還有一家，你去問一問吧，大概那還有現成的。”雪裝作什么也不懂的樣子，當然沒人信。

　　“我不用問，也知道那邊也沒有了。”某人有些尷尬，如果這次不成的話，那就不是靠山的問題了，是面子的問題。

　　“抱歉，我吃完了。”雪把最后一口塞進嘴里，起身拍拍衣袖，準備走。

　　某人急了，直截了當……也可以這樣理解吧，地說了出來：“這位小姐，你不如認我做大哥如何，我認你做妹妹，這樣你也有個依靠不是。”

　　屁顛屁顛的兒子此時也附和：“我這位朋友可是塔塔星上有名的富戶，全星百分之七十的大米都是他家提供的，認他做大哥對你沒有壞處。”

　　妹妹？這里可不用進考試區。

　　富家子弟幾乎誰都有那么幾個相好的，但礙于家世不能娶進門，家里面也是知道的，對外都會說這是妹妹。

　　雪什么也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做，某人著急了，一把抓住雪的肩膀。雪各科全優，當然也包括了擒拿術，一把把某只雞爪子卸了下來，直接脫臼。雪笑了，是某種糾纏不清的死結解開后的暢快。

　　實在不便在得罪一個人，何況都是些有權有勢的富家子弟，可是事情到了這份上，也另當別論了。

　　某人也笑了，是陰謀得逞的笑。

　　“你闖禍了，我叔叔是這座城里的治安官，他馬上過來，你就跟他走一趟吧。”某人想不要笑得那么明顯，可一瞬間的興奮讓他止不住嘴，被治安官抓去還不是任他魚肉？膈肌顫抖，空氣撞擊聲帶發出很響亮的聲音來。但沒其他人聽見。路人聽到“治安官”的名頭，四散而去。

　　雪的第一感覺，壞了，她以為兩個人耍耍流氓，沒想到他的叔叔是治安官，連治安官都扯進來了。

　　自從人類與蟲族開戰以來，聯邦實行了軍政分治，治安官是一座城里所有武裝的首腦，連城主都不能對他進行制約，甚至城主手下沒有武裝，在某種關頭治安官的權利比城主還要大。

　　也就是說，被治安官抓去連法庭都不用上，直接任人魚肉。

　　等？那是傻子才干的。雪一個轉身就跑了出去，作為一個各科全優的考生，體能自然是不差的。

　　“要不要追？某個屁顛屁顛的兒子深得他老爸的真傳，大腿肉都不住顫抖起來。

　　“不用，”某人，捂著疼得不得了的手臂，表情很是逍遙自在，“就在城里，她能跑到哪里去？”

　　外面警哨四響，治安所里的士兵到處抓人，某人真的為了一個女人，把他治安官的叔叔都請動了，還給雪安了一個很大很大，卻莫須有的罪名，打傷治安官侄子的通緝犯。雪真是難以理解，難道就沒人問問怎么他會被一個女人打，而且還打不過？

　　富家當然是沒法隨便查的，小戶人家就沒那么多講究了，士兵們一家接一家地搜查，滿大街要不是被搜屋趕出來的人就是搜屋被扔出來的物。雪翻墻進到了一戶富戶的倉庫，正躲著考慮著怎么躲過治安所的士兵敢去車站，就被人發現帶到了前廳。

　　問題是，不是被治安所的人抓到的，而是被這家的仆人抓到的，更大的問題是，這家人雪認識，就是抉家。

　　抉家的前廳并不大，乍一看還有種樸實的的感覺，認真點才會明白什么是奢華。看見那條地地毯了嗎？潔白如雪，用的是真正的塔塔白熊的皮做成的，此時這位抉少爺正踏著這條地毯看著雪。

　　“你到底想怎么樣啊？要怎么處置我隨你的便。”是雪先受不了了抉少爺看她時那種古怪的眼神。

　　明明是那么一個漂亮的少年，偏偏就先撞到了自己，然后幫了自己，當自己還以為兩清的時候又被別人抓到了。

　　“我先問問你，你打算怎么辦？你是想躲過那些士兵偷偷去車站？”抉少爺問她。

　　“不然咧。”

　　抉少爺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現在是全城封鎖，就是去得了車站你也出不了城，而且就算讓你到了地球……全聯邦的軍隊是相連的，你帶著個通緝犯的身份到地球相當于自投羅網。”

　　“那你說我該怎么辦？”雪覺得很是奇怪，怎么這位抉少爺有種想幫自己的感覺。

　　“出去，然后對所有人說你是我妹妹。”

　　“我可從來沒有承認過什么，難道為了不當他的妹妹當你的妹妹？”

　　“當他的妹妹你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但當我的妹妹我可以保證你沒有危險。記住，我姓抉，名叫血，以后無論出了什么事你都可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