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喜歡江南,或許那里才是一個在人們看來可以平靜的地方。那里細膩,柔和,容不得半點不和的特色,搭上一個外來的調子,似乎也歪了許多......倘若有人問我去沒去過江南,一睹那里的久負盛名,我很慶幸我的答案是沒有,或許是自古多情的墨客將心隱在了那小鎮,一觸便有收不得的雨露染了人的脆弱。怕,怕在那里被叫醒,被當做塵土拭了去,怕眼淚代替了雨,敲碎了深巷里的小路,迷在了燈火里,走不回,來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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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生活總是多變,而且忙碌異常。幾天,鎮子里所有人便知曉了,這不起眼的深巷子里,出了個離樹的鳳凰,就連軒家對門子的胡媽臉上也似乎貼了光,逢人就說軒的喜事,就連她家潤才小時候怎么與軒玩耍,好像也值得她提提,貌似也能長點志氣。莫不要說胡媽,左鄰右舍認識的,不認識的,不長搭話的都像本家的親戚,見了軒的母親便問東問西。軒可謂是真正意義上的自豪,他內心渴望被人關注,盡管自己話少,渴望那種受到嘉獎的感覺,仿佛無與倫比的美代替了以前吃的苦化作了他奔跑在長廊的腳步。也許,他是覺得人生有著落了,不必看人臉色了,總之,任何事都能讓他忘乎所以,只可惜沒寫在臉上??伤耆珱]思考過母親,一針一線睡在燈光中的母親,他偶爾會問問母親,母親也只是淡淡一笑,總不歸母親那平日里,干脆,落地有聲的贊許。母親在鎮子里幾個本家的親戚,信得過的朋友湊了些錢物,一部分在家里設了酒桌只簡簡單單招呼了幾位老人,便草草收了場。軒的家境不怎么富裕,桌上除了江南鎮子里每家都有的魚,就只剩些平日里規制的野菜,和前日里問李四,佘的一只鴨子。只可惜剛上桌便一搶而空,只落得個鴨骨頭和鴨嘴,軒一想起,便不忍的笑了起來。母親抽空總會上鎮里的廟堂拜拜,在她心里,兒子能考上大學,有一半也應該是菩薩的功勞。于是,不過幾天母親便置辦了大包小包上了廟堂,鄭重其事的磕了三個響頭以示誠心。軒則忙著和自己的故鄉多一點相處,似乎這樣他才覺得符合書里講述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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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起了蒙蒙小雨,巷子里掛滿了紙筒,墻上搭滿了花圈,軒神情恍惚,搖搖晃晃朝巷子里走,對面迎來的人們無不將視線投給他,這巷子也是頭一次這樣深,也是頭一次這樣孤獨地走著。眼下的青石路還是照舊向后退去,終于,到了那熟悉的木板門前,白色的燈籠蕩著小雨飄蕩著,院里的一切都沒變,人們見到軒,也都一聲不吭,呆呆的站著。軒走進靈堂,腿沒了知覺當即便跪在了門口,看著母親走時的照片,嚎啕大哭了起來······
“唉······可憐的女人啊,臨走還爬出巷子,趴在墻上盼他的兒子······”人人都在議論著。老人將手里的鑰匙給了軒,軒跪在母親的靈柩前,軟癱著,抽噎著。母親走時,沒有留一封信,一句話,只留了那一把鑰匙,是打開軒老是想看的那箱子用的,那是母親答應過的。
清晨,還是一樣的清晨,霧也舍不得散去······
“起靈嘍!···”人們將母親的靈柩緩緩地抬出了巷子,灰蒙蒙地天仿佛也為這而哭泣著,軒艱難的踩著青石板,將母親送到了巷口,站在了那里,他麻木了雙腿,忘了哭是什么感覺,只能看著,看著母親被抬走,直到拐過了街角,軒再也看不見母親,怎么辦?到該怎么辦?得快??!軒趴倒在了水灘里,用胳膊將身體向前拖,爬到石橋上,扶著石欄桿,一步一步向上挪著,每當母親消失在眼眶一次,便向上爬幾節.爬到了橋頭,軒用雙膝立起身體,伸著脖子望啊,卻只望見人們穿著的白色孝衣,隨著長街飄向了遠方,飄進了霧更濃的地方,頭也不回。軒笑了,跪在橋上,依著欄桿笑了······
軒用鑰匙打開了母親保管的那箱子,一個釉白小壇子睡在箱子里,上面寫著“歐默涵”,軒抱著壇子,頭仰到天,放聲大哭了起來。那是母親自父親走后兩年就藏起來的壇子,十多年母親日夜守著,守了一輩子。守了一個壇子里,父親的骨灰。軒捧著壇子,走到橋上,一把接著一把,將骨灰灑到了河里,灑到了母親去時的地方,仿佛母親在天邊還補著衣裳,父親還抽著水旱煙,那樣明澈,高遠······
遙遠的鈴聲輕顫,在天邊渺茫的響起,再沉落,那是石橋上的寧靜,不舍的是草戒指編織的過去。 誰?給了江南那動人的音旋,誰?撥斷了琴弦彈盡了愁怨,誰?念了紅樓心卻碎在江南,誰?剪斷了又嬋戀? 心若一動,淚以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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