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在郊區的學校,早晨是被鳥兒炸開了鍋的聲響。太過自然,反而會讓人覺得煩躁。但更讓人煩躁的是...女生們喋喋不休的互相寒暄。
我被這幫還尚且不懂禮儀的姑娘的交談聲中終于悶醒。揉了揉眼睛,看到了從門縫中投進來的光。
心智慢慢清醒,我從床上坐起,茫然的看著周遭的一切陌生的人和物,心里說不上來的緊張與懼怕,我動都不敢動,好像只是輕輕的一個小動作,就會引起周圍人的不滿。宿舍里,除了我,她們都是用忙碌的背影留給的我,我靜坐在床上,眼神里是無助,神情中好像最孤獨的。
“怎么辦,我好困啊。”
“那你怪得了誰,昨天晚上是誰先帶頭先回來宿舍這么晚的。”
“不過真是超險的啊,差一點就進不來了,還好跑得快。”
“哎,我的牙刷好像忘帶了怎么辦,那要我怎么刷牙!”
“哈哈哈哈!傻愣傻愣的,就你東西最多,三個大箱子哎!竟然沒帶牙刷!哈哈哈!看你這幾天怎么辦!”
“哈哈哈哈!!!...”
“啊,別笑了!怎么辦啊,我沒牙刷...”
“哈哈哈,那就別刷了。今天才星期二,還有三天呢!還能怎么辦,又不能借你用,所以就別刷了唄。”
“你含兩口水在嘴里,然后吐出來。不然就擠點牙膏進嘴里嚼嚼,再含口水,咕嚕兩下再吐出來,這樣也行啊,比不刷好吧。”
“啊!我昨天晚上換下的內衣掛在陽臺上好像吹到下面去了哎!”
“啊?那你就別要了吧,下面去學校操場的必經之路,還要下去撿?算了吧現在肯定很多人要是被看到就不好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衰仔!”
......
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我拿起床頭的手表看了一下時間,決定從床上爬起。
看了一下右排鋪的壯實女還在睡,我決定叫她起來,畢竟只熟悉她一個。
我哧溜的跑到她的床沿,開始喚她起床。
“呃,菊楊?不,菊啥來著,李菊?噢李菊,起床啦,要去上學了,起床啦,哎,哎!”
我拍打著她,沒反應。我開始掀開她的被子,結果卻發現被子的一大半被她壓在身下死死的。無奈,我開始捶她,喊她,弄她。她驚醒,猛然一回來眼神迷離的看著我。一句“干嘛啊”,徹底響破天際,那雄壯,只給人感覺再也不想睡了。
沒想到壯實女的聲音在早晨的時候會自動檢測成男人強調,不僅如此,簡直是低八度!超強磁性帶感!
我有點怯到,宿舍里本來各忙各的舍友被壯實女的聲音吸引,眼光紛紛投向我們。我只好把頭側到壯實女旁邊,輕聲對她說,“起床了。”
不久,她撩起床被,下床開始整理。
我們很快的開始準備好了一切,沒牙刷的內衣飛了的,沒睡夠的聲音太粗的有孤獨癥的,都已準備好。
我湊進因為校服褲子的松緊帶偏松,正在努力拿取身邊一切可以縮短布料的東西在調試腰帶,以防一會兒甚至在過一會兒會高度曝光被占便宜,有點對自己太過于擔心的壯實女,我問她,我們什么時候可以走了,她說;“等一會兒,跟她們一起走吧,去吃早餐。哎呀一說到吃我昨晚好像年糕吃多了,現在肚子有點疼呢。”說道這,她突然停止了一切動作,緩緩放下手頭的曲別針,氣定神閑,目光呆滯的望向前方。良久,她說:“等著,我去一趟廁所。”走時,留下了她的毒...“毒”毒/...
我剛巧想要與她講,我說我們都不是很了解,也沒說多幾句話,可不可以不要跟她們一起,我們兩個先去,卻話未到嘴邊,已咽下一大半。
各各煥然一新,卻只有我看似另類。因為我沒穿校服。
等著...
我們分別坐在靠近門口的床鋪上,全都四十五度角仰望外面的天空,靜靜的等待著直到七點二十分開始集體出門。此刻空氣開始凝聚,好像世界的一切都已禁止。從門口路過的同學都像門內的我們丟下了嫌棄且驚恐的目光,就像是經過看守所卻發現里面的犯人跟自己是一類人,不可思議。
時間到了,我們要準備離開宿舍,走最后的一個關門。浩浩蕩蕩的七個人看似友好,拉幫走著,進了食堂。
壯實女買了兩個菠蘿包和豆漿油條,分我一起吃,我說我一點也不餓。她嗤嗤地笑,腦袋湊到我耳邊,笑我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吃太多了,上嘴唇還附有她喝上一口豆漿時的一條白色液體,像個臟孩子。
我勉強一笑,不光是對她的回答,也是在笑她吃東西的狼狽樣。昨晚夜太黑,不知道她昨天晚上是不是也是這樣,因為一口咬下的太多,年糕嚼著嚼嘴里突然裝不下了,噴的一臉都是。我端起一杯豆漿慢悠悠的品著,心里卻是在暗暗竊笑。她卻一個噴嚏,嘴里的食物被噴出一點,這個噴嚏讓我有些心虛。然后拿出一片紙巾遞給她。
用過膳,不,用過餐后,我們來到了學校大廳,大舞臺上橫幅高高掛起,上面描著令人駭人的四個字,高高在上的感覺,“開學典禮”!
因為是新學期,整個學校的班級隊伍有點亂,我們班被分到了舞臺正對面,就是校長在舞臺上吹牛,我們班是可以直接和大人物領頭牛神面對面的那種位置。
總的來說我們班看起來還是不錯的,有男有女,除了個別痘痘王,頂著板寸頭的瀟灑男子,男女比例也還協調,身材外貌也就那樣。
我和壯實女站在比較靠前的位置,就是那種抗戰演練里更敢于與惡勢力抗衡沖鋒前線的戰士!不過我的位置是站在她的身后,有著如此堅韌碩大的前線為我擋著,做什么怎么樣都不怕都有安全感了呢。
我相信不論走到哪兒,流程都是一樣,先激烈的演講一大堆春光燦爛且矯情的開場詞,然后升國旗,點名獎勵在上學期表現優秀的同學,然后是校訓校規,最后總有那么幾個被當作反面教材或是現已不在學校的“人才”的親身世歷被挖出來以訓后人。
開學典禮剛進行到一半,雖已過兩個小時,但我感覺我還能撐的下去。壯實女突然撇頭問我,那刻她的聲音已是很柔和的嬌滴滴,沒有了早晨時的那種磁性。她說:“早上你叫我起來的時候喊的我啥?”
我唯唯諾諾,“呃?李菊?哎對,我喊你啥來著。”“哎你怎么突然問我這個。”
她把頭撇去,用后腦勺對著我,面對著舞臺上的“敵軍”。我依稀能聽見那天她倒下時跟我說的那句話,也就是她第一次這樣介紹給我她的名字,她說:“我叫楊李鞠。”
隨后,她倒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我后知后覺,在所有人都圍上了她以后,我還站在急忙送她進醫的人群中凌亂,回想,我剛剛為什么沒有在她倒下的時候抓住她,她是躺向我這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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