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信緣是一個小包工頭,遭遇大包工頭扣壓工錢,他去討薪,還被惡狗咬傷。根源恰好認識那家建筑公司的董事,通過董事了解到公司已經及時將錢給了大包工頭,大包工頭是老油餅子,把工程轉包,并克扣小包工頭的工錢,自己不干活,錢倒掙得不少。根源不太想管這件事,因為大包工頭顯然背景很厚,他如果強出頭,可能損害到自己。而且,他另外還有一個太充分的理由不幫成信緣的,他根本無須理這個人。妻子看出了他的態度,和他爭吵起來,她甚至斥責他的為人。她一向柔弱單純但是有正義感,她認為丈夫完全不顧戰友之情。
當天晚上她沒有吃飯,第二天早上她又沒有吃,8點剛過,根源找到了董事的家,他請求董事從中斡旋協調,最后大包工頭勉強拿出了一大半的錢,根源悄悄貼了剩下的部分。他去看了成信緣:“你回老家去吧,這里不適合你。”
“若非為了其他弟兄,我就是餓死也不會來麻煩你,這次謝謝你了。”成信緣淡淡地說。
“算了……”
“以后我不會再來找你。”
“……”
“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別說了……”
真的不是我做的。”
“別說了,我叫你別說了……”鄭根源大叫道。
根源沒有去上班,他心情很差,有些事明明已經像一艘沉船一樣沉沒在最深的海底,雖然千瘡百孔,卻也寂靜無聲,可是現在卻偏偏有人攪亂了寧靜的大海,沉渣泛起,他聞到一股腥味,就像很久之前的那個早晨一樣。
他回到家里,妻子在睡覺,他重新煮了粥,煮得稠稠的,等粥冷卻一些,他坐到她身邊,他知道她并未睡著,只是在生氣,他一觸碰到她的身體,她馬上坐起來,臉上冷冷的,他用湯匙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每次她生氣,他就喂她吃飯,哄她開心。以往這個非常奏效,這回她卻緊閉著嘴。
“他拿到錢了……你老公沒那么冷酷的。”想到欠董事的大筆人情,何從還起,他在心里嘆了口氣,臉上還是低聲下氣的笑。她總算張開了嘴,喝了一口,第二口就再也不喝了。他把粥放在保暖杯里,然后去學校接女兒。她在空曠的屋子里走來走去,幾個女友打電話來,有叫她打牌的,也有叫她去做按摩的,她都沒有興趣。她反反復復地走著,發現自己非常的不開心,不開心得快要死了。
后來,她走出家門,坐上一輛出租車。
“去哪里?”
“……”她被問住了。
“去哪?”
“工地”
“哪一個?”
“隨便。”
她去了很多很多的工地,在工地的滿天黃煙里咳嗽得幾乎喘不上起來,后來,出租車再也不愿載這位古怪的客人去任何工地。她被攆下了車,徒步走到郊區的工地,走了一半路,腳就磨出泡來了,她踮著腳,一步一步往前蹭。這個工地鴉雀無聲,沒有人影,只有巨大的機器凝固在此地。偌大的空間帶著令人心悸的寂寥,她拖著受傷的腳在散落著各種垃圾的場地上徘徊。
累得實在支持不住,她靠在一根柱子旁休息,突然一聲刺耳的巨響,是金屬的撞擊,她探出頭去,看到兩個人影正在搏斗,他們在機器旁邊穿梭,棍棒拳腳你來我往,帶著風聲,似乎每一下被擊中,都可能命喪當場。她蜷縮在柱子后面,嚇得瑟瑟發抖。搏斗持續了好一陣子,她聽到一聲慘叫,然后一切都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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