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接聽》
作者:萬成俊
其實,對于那一件事,對于那一個女孩,我本想一點點的將它、和她慢慢的淡忘、遺忘,但后來的那段時間,越去努力的遺忘,心里就越發痛苦,只有將其永久的封存在記憶的最深處。是的,有些揮之不去的痛苦記憶,就要鼓起勇氣去勇敢的面對它。任何傷痛的回憶,在最初的時候都不愿去觸碰,但慢慢的你會發現,重復不斷地去回憶它,你的心就會慢慢的平靜下來,那些傷痛也會被漸漸抹去。
我又掏出手機,習慣性的撥打了那個號碼,話筒里傳出那首熟悉的彩鈴,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最后,彩鈴聲被一個極富磁性的女聲所代替——“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我知道,雖然這個號碼永遠不會再被人接聽,但我每次撥打了這個號碼,心里就會踏實些、平靜些、好受些。我一直給這個號碼定期充著費,使其不會因為長時間的停機而變成空號。
這還要從去年秋天說起。那時候,我從山東老家漂泊到四川,游蕩在成都的某郊區。那段時間,我的創作暫時的陷入了瓶頸,靈感枯竭,才思遲緩,坐在電腦前,一整天下來,渾渾噩噩的,寫不過千字。如果停止了寫作,我就會徹底的成為一個無所事事的流浪漢,庸庸碌碌的單身漢。所以,我在竭盡全力的搜集小說素材,找尋創作靈感。當時,我計劃創作一部長篇小說,名為《春色迷幻》,把寫作視角瞄向歌舞廳的**,**的**。所以,我時常會去那種場合,以客人的身份做掩護,潛伏在她們身邊,探尋她們的內心,挖掘她們幕后的故事。有次,因為我問得過多了,引起她們的懷疑,以為我是來暗訪的記者,“你問這么多,到底想干啥子呀?!”我故作冷靜的回應,“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嘴特貧,對什么事都特好奇,就愛亂問。爪子了?”
有天晚上,我去到一家小酒吧,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這家酒吧今晚不是很喧鬧,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家咖啡廳,寧靜而溫馨。這時,山東老家的一哥們兒給我打來電話,我放開嗓門兒,用一口地道的山東話說著,“哎呀來,我這一期可真忙乎煞了,哪有空顧的給你們打電話嘞?……唉,還跟以前似的,老光顧頭不顧腚的!……哦,這會兒,還能干十木(什么),陪幾個妮子在聊天打麻將唄。我這是費了老事擠出點子空兒來接你電話……中了中了,沒工夫跟你在那里屁啰啰了。有什么事兒下回兒再啦(聊)……一個個的快別彪呼啦的了!”掛斷電話,這時我聽到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咯咯地笑聲,“你快把你伙計給忽悠嘲了,你忒能謅了!”這也是一句純正的山東話!在我老家膠東一帶說的“嘲”就是傻的意思,罵人是傻逼通常都說“嘲巴”或“癡巴”。山東人大都熱情爽朗,在外地聽到有陌生人說自己的家鄉話更別提有多親切了,立馬上前問候寒暄,一見如故。說話的是一位年齡同我相仿的女孩。我頓時激動地站起來,驚喜的問:“你是山東哪兒的?我是濰坊的。”
她捂著嘴撲哧一笑,隨后又用一句純正的四川話說:“你再聽聽我是哪里人噻?”
一時間,我被繞暈了。伸手抓撓著頭皮,不知所云。她嘿嘿一笑,轉而用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說了起來,“不逗你了。其實,我是地地道道的四川妹子,但我大學四年都是在山東讀的,所以我也會說幾句蹩腳的山東話。”
“哦。”我點點頭,恍然大悟。我仔細打量著她。她的身高一米五多的樣子,身材中等,單眼皮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皮膚黝黑。我說:“看你的膚色,不像是四川女孩啊。川妹子的最大特點就是‘一白遮百丑’。”
她說:“我家是四川涼山的,也叫西昌。那里位于攀西高原一帶,地勢偏高,氣候干燥,太陽光照射很毒,紫外線輻射特強,所以我們那里很多人皮膚都比較黑。”
我說:“哦,原來如此啊。掃盲了!我知道大涼山的特產苦蕎茶是很有名的,我很喜歡喝。我也知道,西昌是衛星發射基地。還有,我聽說過位于涼山州境內的一個著名旅游景區,是叫螺髻山來著吧?”
她說:“是的。我喜歡喝山東日照或嶗山產的綠茶。你對四川了解的還挺多的,看來你也已經愛上我們大四川了吧?”
我說:“四川確實是一個適合生活的好地方。我以后會常來四川居住的。”
她說:“我對你們山東也很熟悉的。并且我還知道,濰坊是‘國際風箏之都’,每年春天都會舉辦風箏節。還有,濰坊產的蘿卜很有名,在你們當地,有句話是這么說來著吧,‘煙臺的蘋果萊陽的梨,也不如濰坊的蘿卜皮’。對了,抽時間你也可以到我們西昌去玩,那里也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被譽為‘小春城’和‘月城’,最好是春天的時候去,那是一座適合在春天棲息的城市。春天的時候,山坡上會開滿黃燦燦的油菜花。還有漫山遍野的草莓,可以去采摘。”
我們相對而坐,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這次聊天的內容比較散漫、模糊,沒有焦點,以至于聊了一個多小時,之后覺得有些云里霧里,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聊了些什么。臨走時,我給她留了自己的QQ號:1603099359。
晚上回到住處,登錄QQ,便收到了一條添加請求。驗證信息為:“莊琳艷,剛在酒吧認識的。”我粗略的翻看了一下她的個人資料。昵稱:來生有多久。所在地:四川涼山。
我添加了她為好友,修改備注后,便發了一條消息:“這么晚了還不睡啊?”
她很快回復了我:“無聊的發慌,睡不著唄。”
我:“哈,原來你也是夜貓子型的啊!”
她:“對頭。不過,我最近不太經常熬夜了。”
我:“我經常顛倒晝夜。我通常是在晚上的時候看書,凌晨的時候寫作,白天睡覺。”
她:“好嘛。那就不打擾你寫作了,抽時間再聊。今天很高興認識你。晚安!”
我:“那好的。有空再出來玩吧。早點休息,安。”
下線之后,我點起一支煙,站在陽臺上,靜靜的望著窗外的夜色。天府之國的夜晚,總有一種安靜的令人窒息的美。
幾天后的一個傍晚,她在QQ上給我留言:“晚上有空沒?一起出來吃飯唄!”然后留下了她的號碼。我撥通了她的號碼,她告訴了我見面的地點,然后匆匆掛斷。
見面后,我本來已經想好的一大通話卻怎么也講不出口,剛到嘴邊就咽了回去,最后只干巴巴的吐出一句:“你喜歡吃啥子?”
她不答反問:“你呢?喜歡吃火鍋嗎?”
我忙搖頭,“不不不。前段時間每天連續在朋友的店里吃火鍋,都吃得上火了。不然的話,去吃綿陽米粉吧?”
她說:“去吃冒菜吧,我想吃。”
我說:“好嘛,要得嘛。”
進到一家冒菜館,點好菜之后,我們邊吃邊聊。她說:“我們四川人在吃喝這一方面很有研究,也很講究。川菜的種類可謂是色香味俱全。川菜館遍布世界各地。我在你們山東的時候去過幾家川菜館,但口味大多都不是很正宗了,除非是我們四川本地人去開的。”
我說:“嗯,還是在四川本地吃得最地道。你們的飲食太豐富了,跟我們那邊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我們那邊的飲食太過簡單和清淡。”
她說:“對頭。我在那邊生活了四年多,還是吃不慣饅頭和大餅。”
我說:“各地的飲食方式真是大不相同啊!我最喜歡吃的菜是蒜薹回鍋肉。”
她說:“啊呀!這也是我最擅長做的菜!”
我說:“哇,抽時間做給我吃吧,嘗嘗你的手藝!”
她說:“今天晚上沒有其他的事吧?一會兒去我住的房子里,我做給你吃。”
我說:“好,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她說:“想起一件很搞笑的事。我在山東讀書的時候,認識了幾位四川的同學。有個周末,我打算自己親自做回鍋肉請他們一起吃,結果呢,我們在菜市場轉了大半天,所有的豬肉攤都轉遍了,能做回鍋肉的那種肉都沒得賣。最后……我們只有全體吃泡面了!”
走出冒菜館,步行了十多分鐘,來到她的住處。她的住處距離我的住處坐公交半個多小時的車程。
她開始下廚的時候,我在旁邊指指點點。她嗔道:“你懂個棰子啊!你先去等著,到時候只管吃就行了!”
我驚嘆,“哇,咋往里倒那么多油?是不是你們家的油不用花錢買?我發覺你們做菜的時候都愛添那么多油。哈,那我干脆不用寫小說了,在四川賣油就行了!”
菜做好后,她又拿來兩瓶梅子酒,是四川眉山的特產。“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我大口吃了起來,并倒上一杯酒一口干了。
她說:“悠著點兒啊,這種酒后勁特大!”
我自吹自擂,“沒事兒,我的酒量大得很。白酒一斤半,啤酒隨便灌!”
她驚呼一聲,“好吧,那就見識見識你酒量有多大。不過先說明白了,你喝翻了的話可沒人背你回去!”
我們邊吃邊聊著。我隨意的問:“你做什么工作的?”
她回答:“普通的上班族。前段時間覺得特浮躁,想一個人靜一靜,就辭職了。在家呆久了又覺得特無聊,所以就來成都這邊住一段時間,散散心。”
我說:“很明智的做法。趁著年輕,趁著還沒有結婚成家,多出來走走,多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等到沒有這種精力的時候,再安頓下來也不遲,我是這樣想的。”
她點點頭表示贊同,“我始終認為,人生最大的追求,就是自由和灑脫。”
我說:“對,真性情的活出自己!能真性情活出自己的人,自古以來就不多,但我必定會是少數人當中的一員!”
她豎起大拇指說:“夠自信!挺你!”
在我們東一句西一句的閑聊中,飯菜吃完了,兩斤梅子酒也都喝光了,我喝的數量占到一斤半。她的臉頰微微泛紅,但言行舉止還是一如往常。我的頭開始有點暈暈乎乎的,但大腦還算清醒。她說:“啊呀,你的酒量看來還是不錯嘛!”
我的話語依舊充滿自信,“那是,‘白酒一斤半,啤酒隨便灌’,這句話不是吹的!”
她說:“那你有本事就出門到院子里走幾步試試,回來的時候走路如果還能走直線,那就算你厲害!”
“試試就試試,我怕個棰子啊!”說完,我徑直走出門,到院子里來回兜圈。果不其然,沒過多會兒我便開始覺得天旋地轉,渾身飄飄然。我東倒西歪地走回房間,徑直撲向那張木質的單人床,一頭栽了上去,便失去了意識。
等我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房間里的燈還亮著。我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坐起身,頓覺得頭痛欲裂。
“這么快就醒了啊?”莊琳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我轉頭看去,她正半躺在沙發上,側身看著我。
“你怎么睡那兒啊?上來一起睡吧!”話一出口,我便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忙改口說,“不,別誤會,聽我解釋!我是說,我睡床上,看著你睡沙發,我怪不忍心的,所以就換個位置,你來睡床上,我去睡沙發。”我一低頭,又突然發現,原先鋪在床上的那床粉紅色的床單不見了。還沒等我開口問,她便氣沖沖地說:“你昨晚吐了,你還記得嗎?整個被單都被你給吐臟了!”
我低下頭,拿來一只煙叼在嘴里,沉默了半晌,然后很慚愧的說:“對不起,都怪我不好。本來睡在你的床上就很過意不去了,又把你的床單給整臟了……”話還沒說完,她便打斷我,“算了算了,沒得事,反正床單本來也該洗了。”
我說:“明天我幫你洗。”
她端來一杯熱水遞給我,和我并肩坐在床沿上,“沒得事,不用麻煩你了。”我們都沒有睡意了,便又開始聊天。
閑聊了一會兒,她突然說:“問你一個比較隱私的個人問題,你為什么還沒有耍個朋友?”
“耍朋友”在四川話里是“談戀愛”、“搞對象”的意思。我輕嘆一聲,故作深沉,“至于這個嘛,用劉德華《謝謝你的愛》里面的一句歌詞就能解釋:不喜歡孤獨,卻又害怕兩個人相處,這分明是一種痛苦。”
她撲哧一笑,“原來您老還是個性情中人呢!不過,看你寫過的幾篇文章,感覺你是屬于內心比較孤獨、比較憂郁的那種人吧?”
我說:“你的感覺很對。我之前談過戀愛,被傷過,所以就不想再談戀愛了。有可能并不是沒有這種勇氣了,而是實在覺得太累了。”
她說:“一個人久了,真的會上癮嗎?我倒沒有覺出來,反而時常會孤單、寂寞。”
我說:“那你為什么還不找個男朋友?”
她說:“因為現在太多男人都沒法讓人相信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誰會預料到誰將是陪自己走到最后的那個人呢?瓊瑤阿姨的一句話說的很實在:‘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是啊,緣分這東西,令人琢磨不透,但又妙不可言。有的時候,就像是在玩一個數字游戲,有的人很幸運,第一次就遇見了那個對的人;有的人則比較坎坷,首先要遇見幾個錯的人,教自己學會成長和成熟,留下一段美麗的、傷痛的記憶,然后經過幾番曲折,才遇到那個命中注定的人。在我看來,后者更加刻骨銘心。”
我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現在,就算我真的遇到了那個對的人,也不敢去輕易相信了。村上春樹的一句話說得好:‘哪有人喜歡孤獨,只是不喜歡失望罷了。’唉,如果真的能像村上大叔說的那樣,遇見自己的‘百分百女孩’就好了。其實說實話,我一個人這么久了,不可能不寂寞不孤單。如果我停止了看書和寫作,就會失去繼續生活下去的動力。”
她注視著我,“感覺你好蒼老哦。”
我也注視著她深邃的眼眸,沒有說話。我們對望著,仿佛用眼神就可以彼此交流自己的內心。漸漸地,我們兩人的目光變得越來越迷離。我把她攬在懷里,她稍稍猶豫、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擁入了我的懷抱。隨之,我們很自然的開始親吻、撫摸、**。最后,自然而然的就突破了最后的一道防線,進行到了男女關系的最后一步。
事后,我們躺在同一個被窩里,心緒漸漸平緩下來。氣氛難免有些尷尬。為了緩和一下氣氛,我首先打破了沉默,“現在還覺得我蒼老嗎?”
她勉強的笑了笑,順手關了燈,“我困了,先睡覺了。”
整整一夜,我都沒有睡著,但也安靜的平躺著閉著眼睛裝睡。直到清晨的時候,她穿衣起床,我才緩緩睜開眼睛。
她的語氣很平靜,“一會兒我去買早餐,你想吃什么?”
我搖搖頭,“我什么都不想吃,我一般很少吃早飯。還有,昨晚上我實在是昏了頭,對不起。”說著,我也穿衣起床。
她說:“好了好了,什么都不用說了。已經做過的事了,說什么都是馬后炮了。”
我說:“在當時,你如果拒絕我,我絕對不會強迫你的。在我的印象中,四川女孩都是很傳統,很保守的那種……”
她打斷了我,“都有例外的嘛!都還說山東人豪爽,但山東人就沒有小氣的了嗎?”
我呆板的點點頭,“好吧。幸虧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然的話,我就造了大孽了!”然后又態度極其認真的說了一句看似是在調侃的話:“如果時間可以像放電影一樣倒退回到昨天晚上,那我一定會挽回這個荒唐的錯誤。”
她白了我一眼,“切!瓜娃子,我沒怪你!”
這時,我猛地想起,昨晚由于情況太過突然,所以沒有來得及采取任何的防范措施就……萬一她懷孕了怎么辦?!我匆匆穿好鞋,“我先去買早飯!”便小跑著出了門。
上街走了將近四里地,一路上左右環顧,終于找到一家保健品店,喘著粗氣進去買了一盒避孕藥,用黑色塑料袋裝好,又買了一份早飯帶回去,放到茶幾上,“這是早飯。這是藥,按照說明書上的方法服用。”沒等她開口,我便扭頭走了。
回到住處后,我靜靜的想。她是不是那種太隨便的人?她能隨便就跟我上床,那跟別的男人呢?也或許,我們兩人情投意合,所以水到渠成。緣分這東西,有時確實會來得特突然,讓你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糾結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決定,暫且就先相信這一次吧!
連續四五天,我們都沒有主動聯系過對方。終于,還是我先主動聯系了她。電話里,她的語氣聽起來充滿了責備,但我能猜到她現在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
我說:“原來你也一直想著我啊!”
她嬌聲道:“嘿嘿,臭美鬼!我才不想你呢!”
我說:“嘻嘻,其實我想的也不是你的人,而是你做的回鍋肉。現在就開始做,我馬上就到!”
她說:“要吃自己做,我才懶得伺候你!”
但是,等我乘公交到了她的住處時,她已經做好了一鍋香噴噴的回鍋肉。飯后,我們躺在床上嬉笑、翻滾、擁吻著。這時,她突然起身找出我上次買給她的那盒避孕藥,“我沒吃,因為我聽說吃這種藥傷身體。再有就是,我想嘗試一下,你究竟有沒有‘一發打中’的本領!”
我驚呼道:“啊?!你別跟我開玩笑好不?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咯咯地笑起來,“嘻嘻嘻嘻,傻瓜,騙你的!我是在安全期,所以你放心好了!”
我如釋重負的吁出一口氣,“看我一會兒怎么收拾你的!”
她白了我一眼,輕輕捅了我一拳,“壞蛋!”
我壞笑著,“我現在是‘小壞蛋’,十幾年之后就變成‘大壞蛋’,幾十年以后就是‘老壞蛋’了。我永遠都是你的壞蛋!嘿嘿嘿……”
她說:“看過張小嫻寫的一句話,男人在床上說的謊言比在任何一個地方說的都多!”
我真誠的說:“沒錯。但是,我的‘謊言’會騙你一輩子的,只要你愿意!”
她說:“對了,這次你不怕我懷孕嗎?”
我壞壞的笑著,“別擔心,‘作案工具’我都已經帶來了,我這次可是有備而來的啊!”
我們打鬧著開始“切入正題”,她順手關上了燈,我又強行拉開了燈。她說:“我喜歡關著燈做!”我說:“我喜歡開著燈做!”于是,我開燈,她關燈;她關了燈,我又開燈。反反復復,絲毫沒有顧及電燈泡的感受。我先安靜了下來,她笑道:“小家伙,賭氣了啊?”我說:“我哪敢跟你賭氣啊?就依了你唄!”
之后,我們便同居了。那段時間,每天晚上我坐在筆記本電腦前寫字的時候,她便趴在我的背上摟住我,看著我寫。有時候還命令我,寫完一段之后,就回過頭去看她一眼,吻她一下。有的時候,我忘我投入地連續寫了兩三個小時,再回頭的時候,她已經趴在我的后背上睡熟了。我看著她的睡相,微笑著搖搖頭,再輕手輕腳把她抱到床上。那段日子過得溫馨又浪漫。
有天,她突然問我,“如果有一天我跟你提分手了你會怎么做?”
我說:“等你。”
她又問:“如果等不到我呢?”
我很霸氣的說:“等你結婚的那天,新郎如果不是我,我就會叫著幾十號兄弟去你的婚禮上砸場子、搞破壞,把新郎當眾扒得一絲不掛,再抬出去扔到大街上,讓你結不成婚。最后,哼!你還是得乖乖的回到我身邊!”
她又問:“如果到最后,我走在你的前頭,你會怎么樣?”
我不答反問:“你呢?”
她說:“我會一個人好好活下去。如果換做是你,也一樣啊!”
我說:“如果你真的走在我的前頭,我會難過死的。你舍得丟下我一個人讓我難過嗎?”
她注視著我,沉默了良久,眼睛竟微微有些濕潤,“答應我一件事。以后無論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傷害自己。答應我!”
我一頭霧水,“怎么今天突然跟我說這些話?”
她說:“快,答應我!先答應我再說!”
我說:“好好,我答應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么說這些了吧?”
她說:“想起一句話:‘明天和意外,不一定哪個先來。’萬一哪天我突然死了呢?”說完,嘿嘿的笑了起來。
我的臉頓時板了起來,“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快說‘呸呸呸’!”
她說:“你替我說嘛!”
我連“呸”了三聲,“該你說了!快!”
她湊到我的臉前,用力地“呸、呸、呸!”然后摟住我的脖子撒嬌,“小屁孩,逗你呢!”
過了一個多月,她提出要回西昌老家。我理所當然的答應了她,又說:“為什么不帶我回去?順便見見你的爸媽。”
她說:“過段時間再說啦,因為這幾天家里有點事兒需要處理。別多想,我沒有冷落你。”
我好奇的問:“家里有什么事?”
她柔聲說:“小屁孩的,別問這么多!總之,你這幾天要乖乖的。等忙完了這一陣子,你就去西昌找我,到時咱們再一起租間小房子!”
我們分開的這段日子里,每天我醒來,翻看手機,第一眼就會看到她發給我的短信。每晚我臨睡前,都會給她發一條短信。她說,每當你想我的時候,我肯定也在想你,其實我們每時每刻都是在一起的。我的起床時間通常都是中午,起床后給她打電話,懶懶的說:“老婆啊,我剛剛睡醒。我是不是都快成了你的小豬了?”她說:“已經是了!”我笑道:“有我這么瘦的豬嗎?”她說:“你瘦的像只猴子,懶的像頭豬,所以你就是一只‘猴子豬’,嘿嘿嘿嘿……”“哈哈,我喜歡!”
有時候打電話,我面朝著南方,讓她面朝著北方,然后我對著話筒大聲呼喊:“老婆,我愛你,我想你了!你聽到了嗎?”每當這時,她都會笑得前仰后合。掛電話之前,我都會對著話筒“么啊”一聲,她嬌笑著,“嘿嘿,收到!”。
異地戀的情侶,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幸福。距離產生的美,總有一種夢幻迷離的色彩。但同時也有一種微微的心酸、無奈和悲涼。她給我發來的其中一條短信是這樣說的:“在不久之后的一個晴朗的午后,我們會并肩依偎著,躺在山坡上的一片綠瑩瑩的草地上,相互向對方訴說著那段日子里的那份苦與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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