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早。”
“早。”
我往電梯角落移動了一下,讓出身邊的位置。魯濱感激地越過穿過的小空間站到我身邊,隨之而來的是衣服上淡淡的清香,給渾濁的電梯空氣帶來了一股清新。
我輕輕地側(cè)頭看了一臉,他今天出乎意料地?fù)Q掉了那身標(biāo)志性的西服套裝,穿了一件麻質(zhì)的淺色襯衫,外面是一件深灰的厚毛衣,不過面容憔悴,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感冒了?”我問。
“……嗯,有點。”他說話“嗡嗡”的,好像病得不輕的樣子。
陸續(xù)有人下,到了十五層他依舊紳士地側(cè)身讓我先走。我點頭先行走出,他緊隨其后。
“看醫(yī)生了嗎?”
“……吃點藥應(yīng)該就沒事了……”還沒說完他就打了兩個噴嚏,我幸災(zāi)樂禍地捂嘴笑。
“哎,有沒有同情心啊你!”他皺眉委屈的樣子簡直就像一個沒得到糖的小孩,這讓我更加忍俊不禁。
我抬手做投降狀,“好吧、好吧,我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修整了一下表情,我說,“最近流感嚴(yán)重,估計光吃藥是不行的,看醫(yī)生會比較快。而且你們的工作很費腦子吧。”
“嗯,大概是太累了最近。”他揉了揉太陽穴,“我的身體一向很好的,最近身體零件好像都要罷工了一樣。”
我伸手敲到他肩膀上,嚴(yán)肅道:“漂流記,你要相信自己還身強(qiáng)體壯、正當(dāng)年少,戰(zhàn)斗力還是很強(qiáng)的!”說完我又*詐地詭笑,“不然,女人們會嚇跑的。嗯,你懂的。”
“咳咳。”他漲紅了臉,駭然道:“現(xiàn)在的女人言行都這么大膽么!”
“你想太多了吧。”我故意*笑。
“好吧,怕了你了!”他無奈地扶額,“對了,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我大驚:“你不會想要把我吧?!”
魯濱徹底崩潰:“……你想太多了。”
“那是為什么?!”雖然與他一見如故,但是從上了中學(xué)語文課之后我就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叫“鴻門宴”,就是要教育我們,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他兩條秀氣的眉毛擰到了一起,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就是為了感謝你!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癥啊鄒小雨!”
我趕緊拍胸口:“我不安嘛,突然帥哥請我吃飯。這都是很多年沒發(fā)生過的事兒了。”
他的表情非常驚訝,我剛要安撫他不要激動,秦美人就進(jìn)來了。此時我和魯濱就站在公司外面特意隔出來的吸煙區(qū)附近,出了電梯一轉(zhuǎn)身就能看到。果然秦美人一臉愕然的表情,不過這表情只維持了三秒鐘就調(diào)整成平時習(xí)慣的美女特有的高高在上。
“阿哦,我們又被**咯~”我壓低聲音說。
魯濱一臉無言地朝我看了一眼,眼神雖是傷痛的,但是嘴角卻在抽搐。
秦美人看了我一眼,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漠然地說了一句:“鄒小雨,昨天我要的資料希望你最好立刻放到我辦公室去!”
我本想義正言辭地反駁,因為她明明是昨天晚上十點多發(fā)到我郵箱的,按道理那是我合法休息的時間,而且我看了一下,根本就沒有那么急。不過作為一個即將三十的女人,如果連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我還看不出來,那我也白活了。
我看了魯濱一眼,他只淡淡地看著身邊的美人,但是眼里越是深深的、濃得看不見底的悲傷。那種……求而不得的悲傷。
一瞬間,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我伸手握住了魯濱的手,然后昂起自己的頭,似笑非笑地對秦美人說:“我想我需要一個上午的時間。”
“也許縮短你閑聊的時間,你會完成地更有效率一些!”秦美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說的沒錯。不過現(xiàn)在,是我合法的休息時間。”我故意抬起那只交握著男人五指的手,認(rèn)真地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電子表,“而且,北京時間我若沒有看錯的話,我們還有十五分鐘才上班,我的電子表一向時間準(zhǔn)確。所以現(xiàn)在……”我放下手腕,“我可以和我的朋友好好聊聊家常了嗎?”
秦美人狠狠地看了我們幾眼,然后抬頭像只驕傲的孔雀,踩著自己十厘米的高跟鞋走進(jìn)了辦公室。
“Sorry。”我趕緊放開魯濱的手。
“不,相反我要感謝你。”他苦笑地?fù)项^,“不然今天我會看起來更可憐。”
我咬唇道:“就這么愛她嗎?明明知道對方背叛了你。”
魯濱把手抵在自己的臉頰,看起來非常疲憊的樣子:“怎么說呢,本來我就是趁虛而入。所以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另一個趁虛而入的人,我應(yīng)該沒有資格說什么吧。”
“趁虛而入?”
他點頭:“她一直喜歡我一個好哥們,甚至為了他……”他的表情有些為難。
我趕緊阻止他說下去:“如果涉及隱私的話就不要說了,我并沒有那么好奇。”呸!我在心里罵自己,明明自己好奇得要死!
“謝謝。”他舒了一口氣。
沉默了幾秒鐘,我又看了看我的手表,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當(dāng)初買了一塊電子表是多么明智,雖然一再遭到衛(wèi)小薇的強(qiáng)烈鄙視。但是我卻越發(fā)覺得這手表真的很適合我,因為它不需要多費力就可以幫我精確時間。
“嗯……我要去上班了。”我比劃著辦公室的門。
他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時間是快到了,走吧,進(jìn)去吧。”
我點頭,兩人一前一后走了進(jìn)去。
為了不讓秦美人有羞辱我的可乘之機(jī),一個上午我都工作地很認(rèn)真。將她昨晚發(fā)到我郵箱的材料仔細(xì)看了一下,然后為新的節(jié)目尋找最合適的合作商。又要尋找下一個“**”對象,想想就讓我很無奈。
中午吃飯的時候,小薇終于飄了過來,一屁股坐到我身邊,獻(xiàn)寶一樣地把自己剛?cè)胧值氖宙溤谖已矍盎瘟嘶巍?/p>
“怎么樣、怎么樣?”她興奮地問我。
“什么?”我佯裝不知。
“喂,你是瞎了嗎?手鏈啊,我昨天剛買的。”
我很無語地把嘴里的飯咽下去,語重心長地說:“衛(wèi)小薇,你是缺心眼么?馬上就是冬天了你買根手鏈,藏在袖口里測體溫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真的脫離潮流太久了,實在不太能理解現(xiàn)在時尚達(dá)人的邏輯。衛(wèi)小薇非常認(rèn)真地給我開講了一堂時尚文化課,什么女人時刻都要保持完美啊,就算是冬天也要露出美腿啊,首飾什么的是不分季節(jié)啊之類,最后以一句“你活得簡直太糙了,一點也不女人”結(jié)尾。
我很不服:“你女人,你女人不也和我這糙漢子一樣,奔三了也沒人要么?”
“鄒小雨!我要掐死你!!”
我差點被衛(wèi)小薇狂躁的指甲了結(jié),最后還是老媽的湯拯救了我。她一邊喝著我給她帶來的那碗,一邊感嘆我媽的廚藝,我有點哭笑不得,要知道我媽的廚藝是出了名的差。所以,這等馬屁我都替她老人家感到臉紅。
“對了,昨晚那個怎么樣?”小薇問。
我含糊地說:“還以為你永遠(yuǎn)不會問呢。”
“為什么?!好歹他也是我媽介紹我的好嗎?”她扔下勺子,“我老娘昨晚審訊了一個晚上問我活的博士長什么樣,害我一晚上沒睡好,夢里都是兵馬俑在齜著牙和我笑,嚇?biāo)牢伊耍 ?/p>
“暈,你的想象力也忒豐富了吧。”我大笑。
“所以呢,那男的過關(guān)嗎?”她殷切地問。
我想了想,給了很高的評價:“謙謙君子,溫文爾雅。”
“靠靠靠,真的假的?!”小薇立刻激動起來,“你確定他是活的博士?!活的博士能長這樣嗎?!這不符合人物設(shè)定啊!”
我推開她激動的大臉,沒好氣地說:“你少打點游戲就會發(fā)現(xiàn),現(xiàn)實中很多這樣的人。”
“那就是長得很大眾化咯。”她立刻泄氣地說。
我失笑:“人家都留美博士了,你還指望人家長得能跟網(wǎng)游里面那些男主角一樣帥啊。如果真是這樣才不符合人物設(shè)定吧。再說了,如果條件真的那么好的話,你敢要嗎?就算你敢要,人家會看得上咱嗎?”
這一句徹底踩到了衛(wèi)小薇的尾巴,她立刻跳起來反駁:“你不一定,但是肯定會看上我的,我衛(wèi)小薇什么人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想當(dāng)年那追我的人車載那個斗量啊。”
我按住她聳動的肩膀,非常平靜地回:“不得不說,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呃,怎么說……毫無理由的自信。”
“……”
“鄒小雨!我掐死你!!”
……
下午將自己初步的想法寫了幾張WORD,MSN上秦美人發(fā)給我言簡意賅的三個字“你進(jìn)來。”我聳聳肩將文稿打印出來,然后敲門進(jìn)了她的辦公室。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rèn)秦美人是我的領(lǐng)導(dǎo),但是事實就是這樣。這世上總會有一些讓女人都嫉妒的女人,從出生到履歷,從美貌到身材,從男友到老公……秦美人之所以為秦美人,確實因為她一直都是一支香艷誘人的玫瑰,男人紛紛想要一親芳澤的美人。
而且,撇去她的作風(fēng)不說,美人確實有兩把刷子。我不是說她做創(chuàng)意的能力有多好,她的能力強(qiáng)體現(xiàn)在她很擅長利用自己的自身優(yōu)勢為公司拉到難搞的客戶,且每次只要她出馬,再難攻克的碉堡都輕而易舉。就沖著這一點,老板簡直恨不得將她放在辦公室門口供起來。我們這幫女同事雖然很不服,但是也不得不接受她成為創(chuàng)意部總監(jiān)。首先人家的戰(zhàn)績擺在臺面上,光沖這一點你也不得不服,至于用的什么方法,有什么重要呢。
“進(jìn)來!”隔著門,秦美人的聲音還是那么甜美,但是今天,這甜美里帶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冷。
我走了進(jìn)去,秦美人正在對著小鏡子畫眉,我已習(xí)以為常。走過去將幾張A4紙放到她桌面:“秦總,這是策劃案初步的想法,您看一下。”
她斜眼看了我一眼,然后抬了抬眉毛:“放這吧。”
我努嘴表示無謂,欣賞了幾秒鐘美女補(bǔ)妝的動態(tài),還是忍不住問:“你不看一下嗎?這樣我可以根據(jù)你的意見再修改修改。”
“這是你們該做的事,不是我。我的任務(wù)就是看你們的完稿,然后確定能不能說動客戶。”這一次她連眉毛都沒抬。
我在心里狠狠地罵“靠,這么**怎么不去做銷售啊!沒有創(chuàng)意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你TM是逗我玩呢吧”。當(dāng)然表面上我仍舊風(fēng)淡云輕,“好的。”然后開門離開。
“等一下。”
“?”我回頭,秦美人已經(jīng)合上了粉餅盒。
“你和魯濱是什么關(guān)系?”她問。
果然是一只高傲的孔雀,連問這樣的話都這么理直氣壯。
“朋友!”我說。
“女朋友?”她拿過面前的A4紙,翻了兩頁。
我并沒有正面回答,但是有些挑釁:“不可以嗎?”
沒想到她卻冷笑起來,表情不屑,甚至有些可憐地看了我兩眼,這讓我很不解。
“小心點,別被玩弄了。”
“你什么意思?”
“全世界的人知道,魯濱只愛我一個。他這人比較死心眼,愛過一次的人就不會再愛上別人。你嘛,大概也沒戲。”她居高臨下的樣子讓我很火大,自信滿滿地讓我很想上去抽一巴掌。
不知道為什么,雖和魯濱接觸不深,但是卻不能容忍他被侮辱成為一個一廂情愿的笨蛋。那么執(zhí)著,即使受傷害也不愿回頭。“愛過一次的人就不會再愛上別人”,這句話幾乎是立刻讓我想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哈哈。”我怒極反笑,這讓對面的秦美人有些疑惑。
“對啊,他是不愛我。但是誰說這世上不愛就不能在一起?誰又規(guī)定你愛一個人就一定能夠在一起?你撕心裂肺愛過的人,現(xiàn)在得到了嗎?!”
秦慕的臉迅速地蒼白起來。
“對了,奉勸你一句,即便不愛也不要糟蹋他的心意,不然最后同樣也會有人這樣對待你。那話怎么說來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
“鄒小雨!!”
“不會又要掐死我吧……”我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同事都好奇地看了過來。我無奈地兩手一攤,指了指太陽穴的部位。意思大家都懂,女王又發(fā)神經(jīng)了。于是大家又默契地回頭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辦公室又恢復(fù)成了一天壓抑的死寂。
各種加班 出差 傷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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