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吻流水《無題詩》賞析

　　文/乘風無痕

　　一個帶有詩歌靈魂的標題，往往是吸引讀者產生閱讀沖動的開始。讀落花這一組無題詩，仍打動著我。如窺探隱私般，我試圖沿著詩人的文字走進詩歌的內心世界。

　　利用逆溯追源的賞析法去解讀這組詩，逆溯，顧名思義，即從詩歌的對立面著手。渴望的，緣于沒有得到的，是虛幻的；熱鬧的背后，即為冷清。由此推及，我們來賞析這一組無題詩歌：

　　“天空是在播撒溫暖的詞語么

　　我想，那該是一座月光搭建的木屋

　　泥土和植物，沒有等待的味道

　　沒有煎熬和游走的岔路；你打開窗

　　讀著清晨和一匹小鹿

　　靜如那停擺的鬧鐘，時間

　　不在別處

　　沒有煎熬和游走的岔路；你打開窗

　　讀著清晨和一匹小鹿

　　靜如那停擺的鬧鐘，時間

　　不在別處……”

　　詩歌開頭由“天空在撒播溫暖的詞語么？”一句為引子，開門見山地道出了詩人內心的向往。再導入“木屋”、“泥土”“植物”等散發著自然生活氣息的元素，使得“溫暖”二字也由虛空漸變為有感覺的實體，彌合現實與虛擬時空之間的距離，牽動整首詩由現實走進虛擬的畫面。

　　“等待”、“煎熬”與“岔路”，這一組揭示心靈矛盾狀態的詞，與另一組像征著恬靜美好、活潑、永恒的詞——“清晨”、“小鹿”、“停擺的鬧鐘”相襯托，詩人內心世界的渴望便紛至沓來。

　　“繡著白云的山谷

　　為一些野花和漿果著迷，幾聲鳥鳴

　　偷走了稻草人的憤怒，看小溪舒緩

　　你走過來，疼我

　　并擦亮我的眼睛……”

　　這一段，那個“繡”字用得非常妙，把一座空寂的山谷寫活了。花、果、鳥、稻草人、小溪等諸多物像元素加入，一番世外桃源的景象，令人向往不己。

　　“你走過來，疼我，并擦亮我的眼睛”，有點睛之妙，細品，似乎力道稍欠。

　　第二節從渴望進入靈魂的復醒，似虛還實，詩人用虛幻的場景，融入現實的矛盾與困惑，使得人性與現實的矛盾驟然突顯，整段文字進入了借虛寫實，虛實相交的境界。

　　曹雪芹在《紅樓夢》里寫道：假作真是真亦假，真做假時假亦真。與其墮落在生活煩惱的苦海里掙扎，不如用甜蜜的夢想去編輯生活下去的勇氣。

　　“有嫩綠的枝丫伸過來

　　相認幾聲清脆鳴叫，我知道，昨夜又有人

　　搬來了大片想像，讓躺在斑駁中

　　一場染雪音容，等待黎明徹底抹平

　　我不愿愛上的頹廢，波動視野

　　有沒落之風試圖抓住那滑過愛的流星

　　僅僅因為，它似曾相識的高遠，樸素的寒冷

　　和那沉重的清醒，仿佛一道閃電

　　投遞刺目的容身之處——你站在木屋旁

　　撫摸著我生滿苔蘚的身影……”

　　“嫩綠”與“鳥鳴”，“想像”與“黎明”是暗示復蘇的開始。“風”與“流星”都是稍縱即逝的喻體，從“高遠”、“寒冷”這一組詞的意境逆溯，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個掙扎的心靈，讓人感嘆“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現實矛盾。而“一道閃電”是驚醒靈魂深處的救贖必要條件，與前一個“清醒”相呼應，使詩歌的維度感更強。

　　第三節的詩歌場景明麗而奢華，詩人加入了“雪茄”、“紅酒”等像征豐足富有的元素，盡管有“夜色”侵擾，“遺忘逼迫而至”，有呵護的“雨具”與賞心悅目的鳥兒相伴，愛情的花朵開始有了幸福的“心跳”。

　　“枝椏相交的篝火

　　繚繞的余溫抵抗夜色，遺忘逼迫而至。

　　現在是，雪茄低燒，而紅酒淡薄

　　被愛的雨具遮蔽，那華麗曲線

　　也曾是風中張望的花朵，小葉子的心跳

　　觸動了什么，畫眉鳥，還是

　　灰喜鵲？……”

　　從“篝火”與“抵抗”這些詞組中，讓人體味到了那種濃烈向上的積極氣息。“雪茄”與“紅酒”的點綴，使得場面奢華而熱鬧，描繪了一幅美好的藍圖。

　　“花朵”與“小葉子的心跳”、畫眉鳥、灰喜鵲預示了美好的開始。

　　第四節，詩人用“深秋”——糧、果豐獲的季節，“公園的長椅”，“琥珀般的女孩”，來像征愛情的收獲，雖然季節中有“沉睡的落葉”和“冷空氣”，而愛依然在“莫名地生長”。

　　“你會有一個迷人的未來”

　　我還是這般望著將逝的深秋和

　　琥珀一樣的女孩從眼前飄過

　　一些想象沿街招展，

　　好像我并沒有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被咖啡色音樂所打動

　　“我們總能找到最寂靜的地方，

　　為褐色大地找到可愛”——

　　我們的臉龐和眼睛，還有

　　那晶瑩的話語，像一種組合

　　并不相信它就變換在我們身上

　　連時間也不能覆蓋什么

　　這睡去的落葉，這顫抖的冷空氣——

　　“瞧瞧，還剩下什么？只有愛，

　　只有愛在莫名地生長”

　　深秋是一個收獲、蘊藏的季節。“琥珀”形容女孩，顯示坦誠、純潔、蕩滌著人世的虛偽，“咖啡色”、“褐色”、“睡”等一組凝重、沉穩的畫面，昭示著平和、穩定的未來。

　　“眼睛”“臉龐”“話語”使詩歌畫面切入心靈的獨白，除了堅定的表白，還有對未來的向往。“只有愛，只有愛在莫名地生長”這句詩句，如一股暖流，注入這個蕭瑟的季節，使之越發寧靜祥和。

　　如果，整首詩寫到這里就打住了，我認為是個不錯的結尾。最后一節倒顯得可有可無。

　　最后一節采用新舊體詩的交插，顯得古典文雅。淡淡流淌在文字里的，還有那略帶莫名的感傷。曾經糾結的心事，在雨夜里清晰浮現，暗淡的燈影，如夢般撩起對往事的追憶，有些過去的人或事，終究要釋懷。

　　“向晚，鐘聲歸零……”樸素的一句話，含有幾分禪意在里面。萬物的輪回，使宇宙生命回歸原點，是人類無法抗拒的自然法則。

　　暮色滿空闊，垂柳解風情

　　時間劃傷地帶已被新綠覆蓋了，總會有，總有

　　源清如近水，燈影似移夢，回音處雨染得失

　　這窗無眠又開在何處？

　　此番繾綣怕是奚落的古董味了吧

　　你亦如此么？清思繞杯化去怨痛，可路過自己，淡若菊影？

　　向晚，向晚

　　鐘聲歸零……

　　此節與前面章節明朗激昂的調子相比，多了些自省與滄桑的韻味在里面。柔情也好，矛盾也罷，這一結尾，恰使整首詩的格調失了幾許清爽與干脆。

　　總體來說，這組詩清新自然，文字豐滿，有頹廢后的陰影，也有向上的積極爭取，形象地寫出了在社會矛盾面前，部份人們心靈的掙扎與困惑。是一組不錯的詩歌。

　　如果詩歌加入標題，我認為會更圓潤一些。

　　附原詩

　　作者/落花吻流水

　　《》

　　天空是在播撒溫暖的詞語么

　　我想，那該是一座月光搭建的木屋

　　泥土和植物，沒有等待的味道

　　沒有煎熬和游走的岔路；你打開窗

　　讀著清晨和一匹小鹿

　　靜如那停擺的鬧鐘，時間

　　不在別處

　　繡著白云的山谷

　　為一些野花和漿果著迷，幾聲鳥鳴

　　偷走了稻草人的憤怒，看小溪舒緩

　　你走過來，疼我

　　并擦亮我的眼睛……

　　《》

　　有嫩綠的枝丫伸過來

　　相認幾聲清脆鳴叫，我知道，昨夜又有人

　　搬來了大片想像，讓躺在斑駁中

　　一場染雪音容，等待黎明徹底抹平

　　我不愿愛上的頹廢，波動視野

　　有沒落之風試圖抓住那滑過愛的流星

　　僅僅因為，它似曾相識的高遠，樸素的寒冷

　　和那沉重的清醒，仿佛一道閃電

　　投遞刺目的容身之處——你站在木屋旁

　　撫摸著我生滿苔蘚的身影

　　《》

　　枝椏相交的篝火

　　繚繞的余溫抵抗夜色，遺忘逼迫而至。

　　現在是，雪茄低燒，而紅酒淡薄

　　被愛的雨具遮蔽，那華麗曲線

　　也曾是風中張望的花朵，小葉子的心跳

　　觸動了什么，畫眉鳥，還是

　　灰喜鵲？

　　《》

　　“你會有一個迷人的未來”

　　我還是這般望著將逝的深秋和

　　琥珀一樣的女孩從眼前飄過

　　一些想象沿街招展，

　　好像我并沒有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被咖啡色音樂所打動

　　“我們總能找到最寂靜的地方，

　　為褐色大地找到可愛”——

　　我們的臉龐和眼睛，還有

　　那晶瑩的話語，像一種組合

　　并不相信它就變換在我們身上

　　連時間也不能覆蓋什么

　　這睡去的落葉，這顫抖的冷空氣——

　　“瞧瞧，還剩下什么？只有愛，

　　只有愛在莫名地生長”

　　《》

　　暮色滿空闊，垂柳解風情

　　時間劃傷地帶已被新綠覆蓋了，總會有，總有

　　源清如近水，燈影似移夢，回音處雨染得失

　　這窗無眠又開在何處？

　　此番繾綣怕是奚落的古董味了吧

　　你亦如此么？清思繞杯化去怨痛，可路過自己，淡若菊影？

　　向晚，向晚

　　鐘聲歸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