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虛構

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覺得身處的世界并不真實——

像別人說過的那樣：人類都是帶著面具的生物。

只不過因為每個人都是如此所以也就沒有誰揭發誰而已。

習慣了戴著面具它就反客成主成了皮膚我們再也撕扯不下來。

所以有時候我悲哀地覺得：：我們以為對自己很真誠的朋友不過是個負責的好演員；我們以為對我們很好的人不過是因為他有所求；我們一直信任的某些東西也會冷不丁地讓我們遍體鱗傷。

雖然心里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但我們自以為正確的現實其實早就被蒙上了一層曖昧的黑紗，現實與虛幻之間唯有不真實才能讓我們不受傷，因為正常人都不喜歡遍體鱗傷，所以我們相信虛偽的存在。

以上的話是什么時候自己說過的已經不記得了。但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與上面的內容毫無關聯。

大概是在小學開始我們被教導著要做真人做真事，我們一面聽從這些人的話之后，一面看這群人在我們面前表演一出出后來被人稱之為“形式主義”的虛偽的戲劇，現在看來這戲劇簡直美輪美奐，就差把奧斯卡獎頒給這群孜孜不倦的人了——即使它太假可那時的我們也相信了。

　就是從那個時候我不再相信現實的，對人生也有所懷疑，也是從那個時候就傻傻地覺得真正的真實只能存在我天馬行空的想象里，存在于我無所顧忌的臆想世界里。

　其實我想要說的是，我是個愛幻想的人。

　比如小學看書時便喜愛緊跟著書里的內容在腦海里編織出生動的畫面，那些排列奇妙的文章總是給予人無窮無盡的想象力和閱讀快感。這樣的想象力是我曾天真地以為自己具有超能力而且還能夠和外星人通話。等到長大一些了，就自己在心底里描繪一幅幅專屬自己的別人看不到的圖畫，之后逐漸開始構思一些幼稚的故事。后來我開始嘗試寫小說，起源大概就是這了。

　那個時候我總是快樂的，即使我知道放課鈴一響我就得背著近乎是我體重三分之一的書包回家，然后在一堆堆寫著密密麻麻文字的試卷里把眼睛近視的度數搞得“更上一層樓”，可我還是能有足夠的時間去幻想我心里的那些零零散散的故事情節。

　特別是到了晚上上床睡覺之時，因為大腦總是因為那些奇葩的想象而異常活躍，后來我用“亢奮”來形容彼時自己在黑夜里的狀態。但有時候亢奮過頭了，導致第二天上課眼皮總是沉重如山壓得我不能抵抗，好多次都在課堂上昏昏欲睡。

　其實就算沒有進入半睡狀態，我在一些課上也極少認真聽講。我會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黑板——很多次黑板上其實什么都沒有，然后心和大腦已經逃出了知識的殿堂不知飛到那個世界去了。這樣神游太虛的狀態現在已經很少了，迫于現實我并沒有那么多時間可以和外星人通話了，現實也嚴肅地告訴過我：我就是一介凡夫俗子，超能力距離我尚且有億萬光年。

現在也時常熬夜，時常因為看一本書或者因為其他什么而一次次失眠。

就算閉著眼睛，也難以睡眠。

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把身體交給暴露在烈日之下的現實。

閉上眼睛的時候，我再將它獻祭給溫柔的虛幻的夜。

　現在最喜歡做的，是把想到的一切通過什么方式表達出來，語言也好文字也好，總之是要讓被人知道我的腦海里充斥著這些奇妙的幻想。

不然我就會覺得憋在心里很很難受，某些瞬間一想到那些不存在的情節還會感同身受，就差沒掉眼淚了。還因為總是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總是沉浸在想象力所以時常因為發呆被人說過好多次。

　所以我總是愛給自己塑造各式各樣的身份：末世救世主，古戰場驍勇善戰的英雄，或者是高三即將畢業的學生，就像我寫的《等在鳳凰花開》，雖然在現實里我只是高一學生。

　好像只有通過這些奇奇怪怪的身份，我才得以自由地把心里最真實的場景和感情說得透徹。

　也看到過有些人寫文章，喜歡讓現實中的自己和臆想之中的人物產生交集，比如與不存在的人有過一段夢幻般的愛戀，即使夢醒了也不愿意承認那只是一場夢。

　像某些人說的：“也許是不知夢的緣故，流離之人追逐幻影。”

　——我想我便是那類執著追求幻影的人。

不過我追逐的東西直到現在我也說不清楚是什么，只隱隱約約覺得有一個未知的力量在牽引自己，我不能抗拒只能乖乖地踏上遠方，去做一次漫長且未知的征程。

　我總是一廂情愿地把事情按照自己的想象來發生、進行。

明明與人無緣還是會執念于腦海中的對于美好幻想的執著，即使暗戀的人已經遠走高飛但還是用自欺欺人地方式對自己宣告：我和她是在一起的。于是和存在于腦海里的人物開始了一場很很羅曼蒂克的愛情，如果我愿意的話，我們永遠都不會有分手的那一天。

　這像是一個詭譎的玩笑。

　把純屬虛構的東西當做真實并展示給他人，欺騙別人的同時也成功地瞞過了自己。

　時間久了欺騙的次數多了，有時也懷疑此間我存在的是現實還是夢境，亦或是我腦海里織造出來的世界。如果可以，我寧愿一輩子都活在我設想出來的純屬虛構的世界里，一直到老到死。

　——好像我這么說，有些厭惡現實的味道。

而我。也的確不是那么喜歡這個明明虛假卻又摻雜著真實的世界。

如果現實讓我一次又一次品嘗到了失望的苦楚，它毫不留情地把我們丟進了無盡的深淵里，那我們就一起逃離現實永遠活在那純屬虛構的生活里好了。

　我的左手邊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淳樸憨厚老實的男孩，但我還是覺得只有我一伸手便可以夠得著他寬闊的肩膀，可以看得見他逆著陽關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然后我不安的心得以平靜。

　學校跑道上的漂亮的學姐已經離開有一段時間了，但清晨走在那里我一抬眼，眼睛就會出現她仍在那里的幻影，好像她一直從未離開過，然后我心滿意足地微笑了，立即低頭看手中的書。

　我的世界里并不存在叫做“風和”的翩翩少年，甚至某些時刻我自己都覺得不會有人取這樣的名字，但我還是會在感到孤寂的時刻面對想象出來的少年說一大堆話，腦海里自然地想象出他回答我問題時常有的笑容。

　一直都在是假的，愛戀是假的，那個叫做“風和”的少年是假的。

　一切都是虛假的，連我的生活也像是純屬虛構。

　唯有寫下這些幻想時類似于孤獨，甜蜜，滿足，自豪的心情，是純屬真實的。